時間就在日夜不停的錘擊聲中來到了二月,長公主伊蒂絲的死亡並沒有激起太多的波瀾,不知道是因爲被流寇牽扯住了全部的注意力,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王室那邊完全沒什麼反應。
神血那方按照那日記本上所訴,現在還在蟄伏期,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過來,所以許一衣難得的有了一段平靜期,他用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道。
他的實力提升的速度相比其他武道家而言,快的不是一丁半點,在其他人把目標定在打破人體極限時,他已經達到四倍以上的人體極限。但這樣提升的後果,就是讓他和那些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武道家在身體的控制上有了根本性的差距。
就像之前雕刻符文,如果是那些正統的武道家至少成功率也在一半以上,至於達到“入微”級別的武道大師,成功率近乎是百分之百,而不是許一衣這種不到一成的成功率。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長處就在於恐怖的身體素質,但決定一個桶能裝多少水的是那個最短的木板,他不想有一天遇到更強體魄的對手時,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他現在可以稱之爲絕招技巧已經不少了,缺少的是一種更爲細微的東西。
就這樣,他每天除了例行的鍛鍊身體之外,就是回憶着之前和他交手過的敵人,最主要的就是九幽世界中的墨臺芳華、丁暮芸和紅思若三人。她們是他見過最爲強悍的武道家,尤其是後兩位,給他的感覺宛如大海一般,只能看到海面上的波濤,海底之下到底有何種的驚濤駭浪一概不知。
在這樣的生活節奏下,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實力的提高,這種讓許一衣完全沉浸在裡面,一直到艾麗卡拿着一封羊皮捲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是說王室招我們去平叛?”
許一衣詫異的問道,要知道長公主死在他手上還沒多長時間,他可不信王室不知道這個消息,伯爵領裡想讓他死的不是一個兩個,有的是人向王室報告。可現在王室在知道這點的情況下卻依舊發出了這道命令。
“有沒有可能是陷阱?就是那種把我們騙離這裡,然後調集大軍……”瑞恩說着做了一個下劈的手勢。
“可能性不大,王室應該知道一般人組成的軍隊對領主大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哪怕再多的人圍堵,只要大人想離開就沒人能攔得住。到時候,他們要面對領主大人這樣的一個隱藏在暗處的敵對者,局面會比現在還要糟糕,起碼現在他們知道領主大人在幹什麼。”
喬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搖頭說道。
“那他們是爲什麼?”瑞恩抓了抓頭。
“我倒覺得他們只是單純的被流寇弄的怕了,準備請你這尊大神去剿匪的,要知道咱們這裡可是唯一一處流寇不敢來的地方。說實話,現在皇城的日子可不好過。”
韋爾放下手裡的幾份文件,上面有這段時期收集到的關於流寇的消息。
“那還用說,全王國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貴族都集中在那裡,大事小事都要開會,誰都不讓誰,誰都不服誰,聽說平叛主帥的位置,從去年吵到今年了,終於到最近纔有結果。”
艾麗卡幸災樂禍的說道,她現在終於知道許一衣爲什麼一談起貴族就一臉嘲諷的樣子。她一開始還不服,貴族都是遺傳着先祖高貴的血統,那是真正的英雄的後代,是國家真正的柱石。
結果伯爵領的貴族死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現在,依舊沒影響領地的發展。而且看皇城裡發生的事,讓艾麗卡不得不承認英雄的後代也不一定是英雄,也有可能是狗熊。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韋爾搖搖頭,食指在茶杯裡沾了沾,然後幾筆就勾畫出了萊恩王國的簡單地圖。
“一開始爆發叛亂的主要是這四處地方。”
說着就用手在桌子上畫了四個圈。
“這時候他們還沒組織,只是亂糟糟的到處亂竄,但是等到其他國家出手之後,這些叛亂的人就開始這樣走了。”
看着韋爾在地圖上又畫了幾條線之後,喬若有所思的說道:“你是說他們故意封鎖皇城對外的交通要道?”
“對,而且這是他們的第一步,然後第二步就是放任手下的人去這些主要的產量地去肆虐,因爲這些地方的稅收不高,另外那幫貴族在皇城一直在擾亂視線,所以王國的反應明顯慢了半拍,等到他們發現時候,王國的最主要的產量地已經消失了一半以上。
而在這種關鍵的時期,三波最大的流寇聯手拖住王國最精銳的部隊將近一個月,而且看現在流寇四散的趨勢,剩下的一半估計想保住也難。
現在已經2月了,一旦拖過了耕種的時間,哪怕是今年能把這次叛亂壓下來,明年也說不定要來一次更大的叛亂在等待。
不得不說,想出這一手的人真是高明。”
韋爾讚歎道。
衆人被韋爾的說的一驚,仔細看着桌子上的地圖,越看越心驚,不得不說這種發展的可能性極高。
“也就是現在萊恩王國的處境已經是懸崖邊上了?”艾麗卡問道,不管她之前怎麼編排那些貴族,但她的祖輩世代生活在這個國家,要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瑞恩和喬也一起轉過頭。
“這個機會也只是意外,如果不是凱爾王國內部異族突然冒出來,現在連這個機會都不會有,只要凱爾王國的軍隊往邊境上一陳,都不用幹別的事。皇城必須要派一支部隊去抵擋,而且少了差了都不行,這樣的話就完全沒機會處理這次的流寇之亂。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哪怕知道他們是在拖延平叛但也只能去。
照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定這次的叛亂還沒平息,下次的叛亂又起來了,最多不過幾年,估計萊恩王國也只能從歷史書上找了。”
說到這裡韋爾停頓了一下,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凱爾王國的異族禍亂原來就是皇城的手筆,以異族那些智商,只要一個王國有意交好,它們就沒可能拒絕。
原來是這樣,不只是凱爾王國在算計萊恩王國,就連萊恩王國也是一樣,只不過手慢了點。不然當萊恩王國率先在邊境屯兵時,凱爾王國估計比現在的萊恩王國都難看。”
衆人越聽嘴張的越大,他們不是在驚訝兩國的相互算計,那是無數人的智慧,他們是在驚歎只是在看了幾份早已過時的消息,就能把整個事件還原出來的韋爾。
要知道韋爾現在的年齡最多不過十四歲啊。
許一衣也摸了摸下巴,他早就知道韋爾不普通,言行以及做事風格都不似普通人,某方面來說和他有點像,對任何事始終有種局外人的視角。
他自己是個穿越者,有這種視角不奇怪,但韋爾開始土生土長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怪異的視角?他也懷疑過韋爾是不是也是穿越者,但觀察了好長一段時間後,發現韋爾是完完全全的原住民,只不過從小受到的教育不同罷了。
之前許一衣就懷疑過韋爾是大家族出生,後來韋爾也承認了,許一衣還答應去幫韋爾找回場子,但之後一連串事情的發生,局面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等到他們在伯爵領安頓下來之後,韋爾就一直再沒提過了,許一衣只是偶爾發現他在晨練的隊伍中,其它的時間韋爾好像一個透明人,誰都不知道他在哪裡。
“韋爾,在過幾天我送你回家族吧,我答應過的。”許一衣想了想,說道。
韋爾正在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接着搖了搖頭。
“暫時不用了,我可不想回去接手變異人那個爛攤子,況且經歷了伯爵領這一系列的事之後,我發現與其你給我撐腰,還不如我自己有實力了打回去!”
說道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猛地出拳,白嫩的拳頭髮出響亮的破空聲。
許一衣眼睛一亮。
“你連成了?”
他很早就把虎形拳交給了韋爾,但不知道爲何韋爾一招一式打的非常標準,但就是沒有那股特殊的韻味,虎形拳的程度連入門都算不上,純粹的花架子。
不過看現在對方的情況,這是虎形拳小成了?
“這段時間白天見不到你,原來你是去練武去了。”
瑞恩指着韋爾高聲說道,有一種大家明明都是廢物說好一起混日子,但一轉眼卻發現有人偷偷努力,而且已經變成寶石了?一種奇特的背叛感涌上她的心頭。
“你閉嘴。”
許一衣狠狠瞪了這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傢伙,一開始交給瑞恩雙手短劍武技的呃時候,那時她滿臉興奮,要不是體力不夠恨不得一臉練25個小時。
但當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一直在以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再提高的時候,她就完全放棄了之前視如珍寶的武技,這段時間就連晨練都有一天沒一天的。到現在黑衣衛裡隨便拉一個出來,實力都能壓她一頭。
韋爾對着縮着頭的瑞恩一笑,接着說道:“自從你上次治療我之後,我一直就覺得身體裡有一股暖***力好的不可思議,所以也就嘗試着練了一下,沒想到居然還成功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許一衣可沒忘那股熱流是怎麼回事,那是母體修復自己的一種手段,等到身體復原之後,他就真正知道了那股熱流其實是在母體體內運行的氣血之力,不過母體是植物自然氣血之力也經過了一翻改變,之後才成爲那種熱流的。
而且當時也是通過液態金屬才能傳遞到韋爾身上的。
想到這裡,許一衣心中一動,他現在的氣血之力是不是可以傳遞給別人?在母體意識即將消亡的現在,子體這種強化的方法已經消失,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另外一種可以替代的方法,可沒想到居然是韋爾帶來的。
液態金屬化成的一節袖口,忽然變成了一把閃着寒光的小刀,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瞬間就從許一衣是手臂上猛地紮了下去。
“呯!”
好似兩塊金屬相碰的聲音響起,在衆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刀鋒在許一衣的手臂上劃過一溜的火星。
衆人吞了吞口水。
許一衣有些無奈,在身體恢復之後,他那誇張的防禦力也跟着恢復了,更不要現在還多了一層細密的肉色鱗片,身體素質較之前也大幅強化,可以說他現在皮膚的防禦比這個世界最好的板甲都要高,如果赫里斯看到這一幕的話,也就會知道爲什麼許一衣拒絕了一副專門爲他打造的鎧甲。
“這實在太硬了。”說着裝逼的臺詞,但許一衣卻沒有絲毫裝逼的意思,現在是他準備要測試一下氣血之力,沒想到卻被因爲破不開自己的皮膚而失敗了?
就當許一衣再次轉化出一把一人高的巨斧的時候,韋爾一把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連忙說道:“別別別這樣!我現在覺得瑞恩她們的強化其實挺不錯的,你能不能把我也弄成那樣?”
同時艾麗卡他們也撲了上來,抓胳膊的抓胳膊,抱腰的抱腰,雖然之前看到了許一衣皮膚的防禦,但這巨斧實在太過嚇人了。
不過有的人明顯在渾水摸魚,許一衣清楚的感覺到大腿上有一隻手在肆意的摸着,而且越來越放肆。
“震!”
隨着一聲輕喝,全身的肌肉猛地一縮然後迅速彈起,幾人忽然發現手裡傳來一股恐怖的力量,在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雙臂就被這股力量刺激的高高蕩起。
許一衣從容的向前踏出一步,掙脫了他們的懷抱。
“師傅!師傅!這招好厲害,你教我好不好?”瑞恩滿臉興奮的說道。
其他人也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你不行,現在能學這個的,只有韋爾。”
別看這只是普通的肌肉運動,但想要達到這個程度,非正式的武道家絕不可能,這是根據武道家把全身的力量化爲一道勁的技巧,把全身的肌肉力量壓縮起來,然後猛地爆發出去,這本質上就是勁的運用。
“怎麼樣,你想學嗎?”許一衣就這麼看着韋爾。
韋爾愣了愣神,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如果我一直練下去的話,有可能超越她嗎?”說着用手指了指瑞恩。
“!?”瑞恩立馬睜大雙眼狠狠的瞪着韋爾,大聲說道:“這什麼意思啊?你想的什麼,敢不敢直接說出來?你是不是以爲我瑞恩比不上那羣黑衣衛?我告訴你,黑衣衛裡打不過我的還有三個人呢!”
衆人:“……”
這是可以理直氣壯說出來的話嗎?
“沒問題!就我知道的武道家,就有兩個我完全沒有把握的。”許一衣笑着說道,難得出現一個條新的強化方向,他又怎麼能放棄。
想要在武道上有發展,一個人矇頭造車是下下之選,只有把衆人的智慧集合起來,才能讓這條路繼續走下去,這就是許一衣在這個世界傳武的真正原因。
他想集齊衆生之力,完善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