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槿凌不敢相信的看着軒轅在自己面前說出的那幾個字,“軒轅,你再說一遍?夜瀾來了?自己來的。他怎麼想的?”
軒轅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的時候,他就看到夜瀾在自己的門口,而且跟他說,他要見槿凌。軒轅其實是警惕的,可是軒轅看到夜瀾身後沒有一個人,應該是他自己來的,所以他纔敢帶着夜瀾來到了九鳳的宮殿內。
離洛他們都不知道發生的這是什麼事,前幾天他們剛剛從龍嘯的宮中把槿凌救了出來。現在槿凌又看到了夜瀾,而且是在九鳳的宮殿裡。南笙痕對夜瀾沒有什麼和善的語氣,只是跟槿凌說:“這回是他自己來的,我們要不要就在這一次把他解決了?”南笙痕這麼說完之後,包括槿凌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南笙痕,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離洛白了他一眼,然後說:“先不說夜瀾是自己前來九鳳,這從公平上就不應該殺他,而且再說,不知道夜瀾來的目的的情況下,我們怎麼可能辦這麼無理的事情,南笙痕,你不能因爲你有私仇,就把夜瀾想成這樣吧?其實如果夜瀾在龍嘯,早就能夠把你殺上幾十遍了。”離洛不客氣的說着,槿凌和南笙痕臉上都有一點尷尬,槿凌也不知道南笙痕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先去見見夜瀾。離洛,你陪我去。”槿凌對離洛說,南笙痕在一旁也要跟着,槿凌還沒有想好怎麼阻攔他,離洛就先開口說:“你可得了,好好在後面養傷吧,萬一你見到夜瀾,不是你把他殺了就是他把你殺了,我和槿凌救誰不救誰啊。”一句話說的南笙痕臉上發紅,不做聲。
槿凌輕輕的推了離洛一下,他話說的太重了,不過還是跟南笙痕和軒轅打了聲招呼,然後去前殿見夜瀾了。
夜瀾看到槿凌的那一刻眼神微微亮了一下,可是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又低下了頭,不去看槿凌。
“你來幹什麼?”槿凌雖然不怪夜瀾,可是也不能完全的對他沒有怨氣,所以只是問了一句。夜瀾聽她這麼說,然後說:“你不是很希望能夠三國統一嘛,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願意退位,把龍嘯給你。這樣三國就會統一了,你的心願也完成了。”
槿凌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睜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什麼。離洛在一旁也無法理解夜瀾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槿凌,這是詔書,我親筆寫的,而且今天早上我從龍嘯來九鳳的時候已經跟我的子民們說了,他們沒了一個暴虐成性的帝君,不知道多高興呢。”夜瀾那張英俊的臉上此刻都是苦笑。他不知道自己活了這一生,所留下的是什麼。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一切是對的還是錯的。
“夜瀾,你沒有必要這麼做的,我雖然是希望三國統一,可是你不用這麼快就讓位給我。
你沒有……”槿凌說到這兒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種什麼心態,跟這麼差點玷污了自己的人說話。
“槿凌,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了。這是詔書,你拿着這個去龍嘯就行。”夜瀾感覺到自己的胃裡有一股暖流往上升,他強忍着對槿凌說。可是槿凌已經發現了,她看出來夜瀾現在有些不對,離洛當然也發現了。兩個人衝過去,扶住了夜瀾,然後看見夜瀾的嘴角滲出一絲絲血跡。
槿凌探了下脈之後發現,夜瀾內臟已經完全損壞了。而且服用了劇毒,現在已經是迴天乏力了,槿凌不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些是什麼事情。她只能是問夜瀾:“夜瀾,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夜瀾在槿凌的手裡,看着着急的槿凌,笑了,和往常不一樣的笑容。這笑裡帶着些許的安慰和高興,夜瀾又吐了一點血之後,看着槿凌笑着說:“我來的時候喝了毒藥,而且在你走的那天,我就把自己的武功廢了,五臟六腑因爲震盪也都廢了。我不在意,因爲這些都是我該有的報應,你不讓離洛傷了我,我很感謝,可是我原諒不了我自己。”
離洛看着夜瀾這樣,不知道爲什麼,他也有一種朋友即將離去的感覺。可是幾天前,明明自己就是那麼的恨夜瀾,因爲他對槿凌做的那些事情。所以離洛一直在心裡糾結着,不去靠近夜瀾,另一方面其實也是因爲,靠近也沒有用,夜瀾是對自己做了必死的準備。現在迴天乏力,可是看樣子現在夜瀾最大的心願就是跟槿凌能夠說一會兒話吧。離洛靜靜的呆在一邊,看着他們。
“夜瀾,說實話,我並沒有覺得你做錯什麼,你不用這麼對待自己的。”槿凌看着已經慢慢眼神變得渙散的夜瀾說。
夜瀾拼盡了最後一口氣,對槿凌說:“槿凌,我是真的喜歡你,不管你相不相信。還有,能死在你的懷裡我真的很高興。”說完這句話,夜瀾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原來這就是死的感覺啊。夜瀾看着槿凌,覺得有些不真實了,他自己想,如果有來生,那麼他一定不要以這種對立的姿態出現在槿凌面前。而是要做南笙痕那樣的人,在槿凌身邊陪着她,一定不要再傷害她,不要做那些事情。
“夜瀾。”槿凌看着夜瀾閉上的眼睛,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激動?爲什麼會這麼不捨?離洛走到槿凌身邊,然後輕輕的拍了拍她,說:“槿凌,已經去了。”
軒轅看到槿凌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抱着夜瀾的屍體,軒轅給離洛打着眼色,然後問:“不會是真的把夜瀾殺了吧。”
離洛看了軒轅一眼,然後說:“他帶着把龍嘯帝國讓位的詔書,服了毒,來找槿凌。所以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南笙痕在旁邊幽幽的說了一句:“死了很好。”
抱着夜瀾的槿凌看了南笙痕一眼,就是那一眼讓
南笙痕不由得一驚。那種眼神他從來都沒有在槿凌看着自己的眼睛裡見到過,那是一種不屑和恨意。
離洛也不知道爲什麼南笙痕從這次回來之後,就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一樣。讓人覺得厭惡。
“軒轅,你去一趟龍嘯,處理一下這些事情。離洛,你幫我找一個好一些的地方,我要風風光光的安葬了夜瀾。”離洛和軒轅都出去了,臨走時軒轅拽走了南笙痕,這個時候無論南笙痕再說出什麼話,只會更增添槿凌的憤怒,還是帶走他比較好。
“槿凌姐。”雅蝶看着槿凌這個樣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在一旁悄悄的問了一句。槿凌看了雅蝶一眼,然後說:“你也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槿凌看着地上的夜瀾,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是同情夜瀾的。槿凌知道了夜瀾從小的那些事情之後,其實不太恨夜瀾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本來槿凌想不要三國統一的願望了。就這麼平安的度過剩下的日子就好,可是夜瀾以這種決絕的姿態離開了這個世界。
三天之後
龍嘯的帝君宣佈駕崩。龍嘯的新帝由九鳳的女皇接任,至此九鳳女皇完成了前所未有的三國統一。成爲了歷史上最偉大的女皇。而且九鳳的女皇爲龍嘯的先帝進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
龍嘯舉國上下全部默哀三天,不許百姓出門,全部披麻戴孝爲龍嘯的先帝守喪。而且槿凌讓離洛他們把夜瀾的事情都散佈了下去,龍嘯的人民們也終於知道了爲什麼夜瀾會那麼暴躁和專政的原因,他們對夜瀾的感情也不是憤怒而轉爲了同情和緬懷。槿凌希望能夠讓夜瀾在天之靈得到一絲安慰,生前得不到百姓的愛戴,死後能夠得到百姓的同情,也是槿凌能爲夜瀾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槿凌坐在殿上,淡綠色的繁花宮裝,外面披着一層金色薄紗,寬大的衣襬上鏽着紫色的花紋,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額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插着鏤空飛鳳金步搖,隨着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她站到高高的殿上,看着底下的羣臣,然後輕輕地一揮手,所有的人都跪下,說着:“女皇萬歲。”
槿凌終於做到了統一三國,可是這樣的榮譽來的卻是建立在多少人的鮮血之上,建立在多少個人的犧牲之上。槿凌看着底下俯首稱臣的人,忽然油然而生一種疲憊感,可是她不能讓大家看出來。
因爲她是那個,第一次統一三國的,女皇。她要做的是讓這天下都是她的,讓百姓安居,她要做的是讓所有相信她的人過的好,她要做的是忘了自己有多痛,多疲憊。
槿凌微笑着看着衆人,所有人眼中的槿凌就像是神一樣高貴而且神聖,可是槿凌自己知道,這女皇的面孔之下,又有多少辛酸和不願意去承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