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需要探討的問題並沒有結束。”丁玉蘭抿了抿因持續說話而乾澀的嘴脣，“你……爲什麼，要殺關青青呢？”
“……”申偉龍毫不緊張地癱在椅子上，同時笑着搖了搖頭。
“又要行使沉默權了麼……”賈凌風苦惱地扶了扶額頭。
“反正那女人已經死了。你們探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申偉龍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嘲諷。
“當然有意義。”丁玉蘭有些急切地敲了敲手中的筆，“你殺她，是因爲黑曼巴蛇吧？”
“你在說什麼……什麼意思啊？”申偉龍露出一副無辜的眼神。
“不要裝糊塗了！”賈凌風厲聲道，“我們早就知道，關青青在網絡上宣傳所謂的黑曼巴蛇和新世界，並且殘害了許多本就有着心靈創傷女孩……”
“那是她自己宣傳的，和我有什麼關係？”申偉龍不屑地攤了攤手。
“當然事她爲你宣傳的！”賈凌風繼續追擊道，“只不過，你跟相信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卻是在玩弄你而已。她在宣傳的同時，也反過來用這個來威脅你，來滿足她的某些條件。”
“警官……你的腦洞真的很大呢，講故事的水平肯定很高吧？”申偉龍依然保持一副輕鬆的姿態看着賈凌風。
“這個人……”丁玉蘭緊握着拳頭，壓抑着心中隱隱的怒火，“果然和之前說的一樣……關於黑曼巴蛇的事情他是不會承認的……”
“………”賈凌風也只是直直地盯着他，沒有說話。
審訊室裡的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
“警官？你怎麼不繼續說了？”申偉龍甩過來一句極其嘲諷的話。
“………”賈凌風輕輕嘆了嘆氣。不是他不說，是他實在沒有能夠讓對面那個男人閉嘴的證據啊……
如果沒法讓他承認他是黑曼巴蛇的策劃者的話……那這個案子的核心東西根本就沒有解決掉……
怎麼辦呢？……
賈凌風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這個男人……這種自信的笑容……彷彿根本不可能留下證據一樣……
真讓人頭疼啊……
………
“明白了，謝謝潘睿刑警。這個情報來的太及時了！”我連忙對手機那頭的潘睿刑警道謝。
“呵，別客氣。我可是很像看一看你這個自詡爲偵探的大學生的水平究竟如何呢。”潘睿刑警傲氣的聲音傳來。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我微笑，“我得先進去了。”
………
放下手機，我立刻衝出監控室，一路小跑到審訊室的門口。
稍稍換了口氣，我推開審訊室的門。
“不好意思。”我對着審訊室裡的三人說道，“我……有點事情想說一說，可以嗎？”
“說吧。”賈凌風看到我後，似乎是舒了一口氣，“從外面搬一把凳子吧。”
“ok。”
審訊室裡的氣氛似乎有些壓抑……看來是遇到瓶頸了？那個男人……申偉龍他始終不承認自己和黑曼巴蛇的關係？
既然氣氛被按死了，那就由我來重新把氣氛打開吧。
………
“你看起來很年輕呢。”申偉龍率先開了口。
“別這麼說。”我深呼吸一口氣，淡淡的笑了笑，“我旁邊這兩位刑警也不老啊。”
第一次面對面地和這個人對峙……我心裡還是有點在打鼓的。畢竟，這是個操縱黑曼巴蛇，迫害了諸多女孩的幕後元兇啊……
“所以，你是來，講故事嗎？”申偉龍嘲弄地笑道。
這個人……看起來這次是很有把握啊。我在心裡暗暗嘀咕。之前在揭露他的殺人罪行的時候，他的表情還是有明顯的慌張的……現在又恢復了這種讓人有點頭疼的自信。
那我……就來挑戰一下你的自信吧？
“黑曼巴蛇是一個龐大的蜘蛛網體系。”我緩緩說道，“幕後操縱者並不需要直接接觸到每一個人。他只用在最開始時，找到合適的目標，利用自己的心理暗示方法，令這些人對自己鼓吹的所謂的完美世界，黑曼巴蛇等深信不疑，然後，這一些人便會代替自己，爲自己宣傳這些黑曼巴蛇的思想。具體的宣傳方法我們也都見過了，比如像論壇發帖，建立QQ羣等。”
“哎？”丁玉蘭略帶驚訝地輕聲問道，“他想要操縱一批人就這麼簡單嗎？”
“當然不簡單。但是……”我對申偉龍神秘一笑，“我剛纔也說了，如果選了合適的目標，那麼就很容易對她進行心理暗示了。”
“合適的目標？”丁玉蘭不解地皺了皺眉。
“是指……那些命運不如意，心靈有創傷，生活態度消極的女孩嗎？”賈凌風說道。
“沒錯。”我點了點頭，“我們目前所瞭解到的……受害者的共同點就是她們都是一些生活不順的女孩子。她們更容易對生活感到絕望。對於這種目標，當然給她們傳輸所謂的完美世界的思想，她們會更加輕易的接受。”
我特意看了看申偉龍。他依舊一臉的淡漠，似乎對我說的東西毫不在意。
他還是拿準了我沒證據這一點……
不過呢，我一開始也沒打算用證據啊。
我回之自信的微笑，繼續說道：“當然，用來對那些女孩施加的心理暗示的方法很多，這些暗示也都被融入了所謂黑曼巴蛇的一個個任務中。黑曼巴蛇的任務似乎還挺豐富呢……四點二十起牀，登上十層樓樓頂，在胳膊上刺一條黑曼巴紋身，做一件不敢做的事，還有聽固定的音樂……那段音樂我可也是聽過的噢。一種用和人的大腦皮層固有頻率相同的音頻合成的毫無節奏感的音樂……聽起來讓人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進而產生各種幻覺……真的是一次不錯的經歷呢。”
“………”申偉龍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聽起來的確很不錯，我倒非常想試一試在胳膊上刺一條蛇的紋身呢。”
這人……還是在裝糊塗……
我嚥了咽口水，繼續說道：“那些對黑曼巴蛇深信不疑的女孩，按照這個任務一步步完成下來，便會對自己所處的世界越來越絕望，對那個完美世界的期望也越來越大。最終，在一段時間後，她們會在那段音樂不斷的刺激下，從高樓上一躍而下，奔向她們所期望的那個完美世界……”
“呵……”申偉龍不知爲何竟然輕笑了一聲。這讓我頓時感到心裡一緊。
然而他並沒有說其他話。
那種笑，彷彿是在嘲笑一般……他到底在笑什麼？
只不過我並沒有過多的考慮。
“那個操縱者真的是該死。”丁玉蘭的表情微微變冷，“讓女孩子在自己胳膊上用針刺下血淋淋的紋身，已經夠混蛋了……沒想到竟然最後還誘導女孩進行跳樓自殺……真的該死！你說對嗎？”
她略顯冰冷的目光盯向申偉龍。
“哼……”申偉龍冷哼一聲，繼續保持淡漠的表情，“所以你們給我說這些，是爲了什麼？”
“彆着急，申偉龍先生。”我嘴角輕輕上揚，“之前你不是問我，是不是來講故事的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就是來講故事的噢。”
“哈？有意思。我可是很喜歡聽故事的。”申偉龍雙手放在大腿上，一副要洗耳恭聽的樣子。
“是麼？那……我就開始了。”我活動了一下有些發僵的手掌。
“喂，小子，你在搞什麼名堂？”賈凌風低聲對我耳語，“你特麼的真是來講故事的？”
“放心啊老哥，我還會坑你嗎？”我回之笑容，“好好聽故事就好了嘛。”
“小米……你是要講啥故事啊？爲什麼要在這種地方講？”丁玉蘭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我。
“講一個小孩子的故事而已。”
“小孩子？”丁玉蘭似乎更糊塗了。
“對。這可是潘睿刑警連夜幫我收集的故事材料呢。不在這種地方講一講，真的有些可惜了。”
“潘睿？這傢伙……一到晚上就喜歡搞一些誰都琢磨不透的事情……”賈凌風低聲嘟囔道。
“的確是。潘睿刑警和我一樣是夜行動物呢，不過……”我輕笑一聲，“他的辦事效率可比我高多了。能在一個晚上就收集到一個小孩子的故事，相當困難呢。”
申偉龍的雙眼微微瞪大，看來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麼。
我帶着神秘地笑容，兩眼直盯申偉龍：“就從，那個小孩6歲的時候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