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面面相覷,久久地沉默在那裡,沒有說話。
屏幕上的監控畫面,定格在了那片黑白上。只有時間的數字,在一分一秒的變換。
“嗯……她,究竟……”我率先打破沉默,但我的語氣卻有些不由自主的結巴,“這一連串的行爲是要幹什麼?”
“………”曉陽默默地搖了搖頭。
“真的好奇怪啊,這個公司……”我暗暗地吐槽一句,“明明看上去那麼豪華,卻一直髮生怪事……”
“你們來看一下。”陳珣嚴峻的聲音響起,“這個監控的內容,還沒結束。”
還沒結束?我將目光立刻轉了過去。而那一刻,我也猛然想了起來。
對了……那個跳舞的女人,在監控裡還沒看到啊!
我再次湊了過去,盯住那已經看的有些視覺疲勞的屏幕。
時間是兩點四十分。
緊閉了五分鐘的電梯大門,似乎被人從外面按了一下,而緩慢地打開。
黑暗中,我們能夠隱約看到有一個身影站在電梯外面。
那個身影的頭部和肩膀的地方被電梯門的邊框擋住了,但手臂以及以下的部分,都能夠看到。
這個女人是剛纔離開的關靜嗎?
正當我疑惑時,那個身影突然毫無徵兆地開始揮動她的雙臂!
她手臂揮動的很慢,大概也正因如此,這一系列的動作,導致我們根本看不懂。
但是,那柔緩的動作,看起來,的確就是像在跳舞!
她爲什麼會在這裡……莫名其妙地跳舞?
心裡頓時一陣發麻。
“她現在是面朝着窗戶的。”陳珣說道,“窗戶那邊……是有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嗎?”
“就算有的話……就要對着那裡跳舞?”我疑惑地說道。
“………”
那個身形揮舞了一連串詭異的姿勢後,開始緩慢地往後退。
從她的腳步來看,總感覺她像是在恐懼着什麼東西,從而害怕地往後退一樣……
退了幾步,那個身影突然轉了一下身,背對着電梯門口。
那一刻,那身影的衣服背面直接殘酷在了電梯的燈光下。
我的眼前瞬間一亮,就是關靜所穿的紅色大衣,肯定沒錯!
停滯了幾秒後,她腳步僵硬地朝前方走了過去。
逐漸地,消失在監控畫面中,而電梯門也因爲沒有物體被感性,而緩緩地關上了門。
那片黑暗,在逐漸縮小的狹縫中慢慢消失。
留下一片寂靜的黑白畫面。
………
“這個時候就是剛纔王非所說的,那個跳舞的女人朝她走過來的時刻吧。”曉陽輕聲唸叨道。
“那個跳舞的女人……是死者關靜?”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是她?……衣服的確是一樣的,但……她爲什麼死了?”
這段錄像……真的反倒讓事情更加複雜了啊。
“後面……就沒內容了。”陳珣動了動鼠標,“直到今天早上五點多,清潔工打開電梯門,死者就直接出現在了電梯門口。和我們發現屍體時候的樣子一致。”
“也就是說,死者那時走出電梯監控的範圍後,就失去了行蹤了。”我陷入思索,“但是,應該是沒有走出公司的吧。”
“沒有。”陳珣搖了搖頭,“當時,王非的叫喊聲將門衛給驚醒了,之後據門衛說,他一直躺在牀上,眼睛望着窗外,一直沒有睡着。在那期間,他並沒有看到有任何人出去。”
“那果然……關靜她還在公司裡。”我呼了口氣,“但是……她能去哪呢……那個時候可是凌晨啊。公司裡應該是空無一人的……”
“只能是去見她今晚約的人吧。”曉陽說道,“難不成還能是去敲王非的門去了?”
“這個真的有可能。”我說道,“因爲王非的那聲慘叫,已經使得關靜察覺到王非看到了她。但是,在凌晨時分在電梯門口做着一系列詭異的動作的人,是肯定不希望別人發現她的……所以她很有可能去找王非。但是去找她幹什麼,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覺得,三年前王非所見的那個女人,就是這次的死者關靜嗎?”曉陽看了看我,追問道。
“我……”
我有些語塞。從昨晚的錄像來看,那紅衣女人的確就是關靜。但……真的可以直接說,這三次出現的紅衣女人,都是關靜嗎?
“我不知道。”我微微搖了搖頭,“得再深入調查一下吧。”
“………”
“那個……刑警大佬們,有什麼其他吩咐嗎?”
在一旁的保安看我們都陷入了沉默,於是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
“沒什麼了。”陳珣低了低眼睛,“辛苦你了。”
“沒,沒事!”保安像是受寵若驚一般,趕忙挺了挺身子,“很期待和大佬們的下次合作!”
他的語氣依舊是興奮中帶着緊張。
“呵,小夥子,好好努力,將來有可能進刑警隊噢。”丁玉蘭微笑道。
“是……是!”保安猛地點了點頭,臉上充滿了喜悅。
………
早上10點。
由於18層成了屍體的第一發現場所,所以自然這一層也立即被刑警所封閉了。
而且,彩瀧公司已經在兩天之內接連發生了兩起命案,據陳珣隊長所說,恐怕整個公司都將被封閉。和三年前公司被封閉時的情況幾乎如出一轍。
我幾乎能想到那個男人,鮑凱在得知這件事情後幸災樂禍的表情了。
18層此時正在進行現場勘察,因此我們只能先來到樓下閒逛。整個公司都被黃色的警戒線所封閉,公司門外也是圍了一大片不知所以的人在議論紛紛。一片嘈雜聲將公司包圍。其中也不乏一些公司的員工。
我和曉陽在人羣之中隨意地穿梭着。沒走幾步,我便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昨天的那個男人,鮑凱,正在不遠處站着和一個女人不知在說些什麼。從他的臉上,能看出隱隱的不屑與冷笑。
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他。
我和曉陽對視了一眼,然後朝着兩人走了過去。
那個背對着我們的女人也意識到有人朝她走過來,馬上轉過了身子,看着我們。
在她轉過來的那一瞬間,我也馬上認出了她。
她好像是叫……顧婷,我們曾經在電梯門口見過她。
她怎麼會在這裡和自己老闆的死敵聊天?是朋友關係嗎?
“你們有……什麼事嗎?”鮑凱率先開了口問道。
“嗯,鮑凱先生吧。”我平緩地迴應道,“我是刑警隊的路小米……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一下您可以嗎?”
“你現在是不是真的以爲自己是個刑警啊……”曉陽有些無語地在我耳邊低語了一句。
我嚥了咽口水,保持住一副微笑。
“刑警?”鮑凱皺了皺眉頭,“問我幹什麼?難道懷疑這個公司的案件是我乾的?”
他的語氣充滿着警惕。
“你們……我們昨天是不是見過?”顧婷指了指我們倆,語氣中帶着一絲驚訝。
“沒錯。在公司裡面。”我淡笑着點了點頭,“鮑凱先生,您別誤會,我們想問的事情和案件並沒有關係。”
“那你要問什麼?”鮑凱皺了皺眉頭。
“您以前,是彩瀧公司的員工,對嗎?”我直接切入主題,問道。
“……”果然,聽到我這個問題後,鮑凱的眉宇間立刻露出一副厭惡的神情。
“哼,以前這個公司可不叫彩瀧公司。”鮑凱撇了撇嘴。
“是在李彩瀧經理上任後改的名字吧?”我說道。
“真的不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改名字,以爲自己名字有多好聽似的……”鮑凱不屑地啐了一口,“現在出了這些事,真的是他自己的報應。”
“報應……”我自言自語的喃了一句。記得昨天在李彩瀧和鮑凱爭吵時,鮑凱也說了好多次“這就是你的報應”。難道說,李彩瀧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那您既然以前是這家公司的員工,爲什麼要離開這家公司?”曉陽見我沒說話,便替我問道。
“不想幹了,想跳槽啊。”鮑凱顯得有些不耐煩。
“不對吧。”我搖了搖頭,“我們這邊是有消息的。”
我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您是在和李彩瀧競爭經理職位失敗後,才離開公司的對吧?”
“呵……”
鮑凱聽到我這話後,露出了冷嘲熱諷的笑容。
“沒想到你們竟然連這些都能問到,真不愧是刑警的調察能力。”他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的。
“爲什麼要離開呢?就算競選經理失敗,也可以留下來繼續當別的職位啊!”曉陽不解地說道。
“在李彩瀧的手底下幹活?別開玩笑了。”鮑凱用鄙視的眼光瞟了一眼公司大樓,“這種只會靠走後門手段上位的人,我會爲他工作?”
“走……走後門?”曉陽愣了一下,“不應該是靠能力……嗎?”
“能力?”鮑凱冷笑一聲,“呵,他是最沒有資格談能力的人。也不看看他當初的手段……”
鮑凱說到這裡,突然頓了頓,然後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不好意思,扯遠了。”
“………”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沒有說話。
鮑凱,他的確對李彩瀧有着很深的仇視,而且這仇視的原因,似乎從剛纔也能略知一些了。
因爲,李彩瀧用了不正當手段,將作爲競爭對手的鮑凱成功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