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我是紫袍啊。你在不在房間?”紫袍敲了幾下門,沒有聽到裡面的動靜,只能壓低聲音問道。
聽到紫袍的聲音,柳泉的臉上浮現出一層怒色。他正想抓住機會排查此前佈局出現岔子的原因,沒想到被紫袍給打擾了。
“師兄,這就來了。”柳泉收起掛在臉上的寒霜,轉而調節了一下情緒,努力讓笑容從心裡釋放出來,纔打着呵欠去開門。
“吱呀——”
隨着一聲開門聲響過,柳泉看到了留着絡腮鬍子的紫袍。他把手捂到嘴上打了個呵欠,神態舉止間難掩疲憊之色。
“師兄,抱歉了。剛纔睡得太死,沒有聽到你的敲門聲,讓你久等了吧?”柳泉說着話,還不忘揣測紫袍的來意。
他想這個時候紫袍上門來找自己除了套近乎拉關係外,或許還對自己有所求。究竟是什麼?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琢磨透。但他能肯定紫袍絕對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時,紫袍卻先入爲主的替自己解釋道:“無塵師兄被師父叫去訓話了。我過這裡,就順道過來看看。再怎麼說,咱們也是後入山門的,早晚都會一條心。”
說完這些,紫袍就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的木椅上,眼睛則一刻不離的盯着柳泉,察看着他的反應。如此一來,一些事也就不言自明瞭。
柳泉心中雖然暗暗覺得好笑,但沒有表現在臉上。若是紫袍知道他身前的師弟是暗淵界的耕天法王,估計現在早逃之夭夭了。
“師弟,若是仔細算起來,咱們差不多都是最近才拜在師父門下,以後應該多走動走動纔是。”看着柳泉笑意融融的臉龐,紫袍先前還忐忑不安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下去。
柳泉點了點頭,眼睛的餘光瞥見紫袍時不時往自己腰間打量着,隨即意識到他看上了自己掛在身上的掛件。於是,他心神領會的笑了笑,並隨手將掛件摘了下來。
他說道:“師兄,你來的比我早,以後師弟我不明白的地方還望多提醒提醒,不要惹師父他老人家生氣。畢竟,現在我已經獻珠拜師,再無退可走。”
紫袍心花怒放的抓着放在自己手裡的玉質掛件,嘴上卻說道:“師弟,咱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禮數。你快收起來。我怎麼能奪君子之愛呢。”
柳泉不以爲然的笑着說:“師兄,這麼個小玩意我都不好意拿出手,要不,咱們一塊去我隨身攜帶的仙府瞧瞧。若是裡面有什麼東西能入師兄的法眼,拿走便是。”
紫袍伸出手摸着手中的那塊晶瑩剔透的玉質掛件,心中雖然歡喜的不得了,但還期望能獲得更好的天材地寶。
於是,他滿眼戀戀不捨把玉質掛件還給了柳泉,說道:“師兄就跟着你去仙府裡瞧瞧。師弟,你今天現發給師父的‘鎮靈珠’可是讓我這個土包子大開眼界了。”
柳泉看到紫袍陷入索取寶物的興奮中,對自己全然不防備,不由得放下了懸在心中的石頭。他可不想自己催動黑色幽力的波動引起混靈金仙的警覺。
“嗡嗡——”
隨着道道神階層次法寶的能量波動在寢室裡激盪開來,紫袍涌動在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他猜測神階層次仙府裡的東西絕非是自己過去看到的那些俗物可比。不等柳泉開口,他自己主動放棄抵抗,站在那裡等着被挪移進仙府。
而這個時間,火元子體內的那個黑色氣旋被菩提道人生硬的剝離出來,並藉助混沌之力將其摧毀了。如此一來,火元子似乎了了心願,那道燃燒元神才苟存的殘息頓時氣絕。
“金元子,你們都進來吧。”
看着火元子倒在地上冷卻了屍身,即便依菩提道人的心性,也禁不住老淚縱橫。他聽到金元子等入室弟子推門而入的聲響,連忙背過身去,擦掉了掛在臉上的淚水。
“四師兄——”
土元子和雲遊子看到已經斷氣的火元子,儘管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可依然對突破成爲祖神的菩提道人殘存着一絲希望。現在那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了,他們的心中不由得滋生出撕心裂肺般的疼楚。
相對於金元子師兄,土元子和雲遊子與火元子最是熟悉。且火元子每次從外邊回宗,總會給他們倆帶一些小吃食,拿他們當親弟弟一樣對待。
而在土元子和雲遊子心中,他們把火元子當哥哥,自然也跟他親近。因爲是他將陷入戰亂裡的土元子和差點葬身火海的雲遊子帶來天玄宗,拜在了菩提道人的門下。
“師父,是誰對四師兄下如此狠手。我要替他報仇。”最早從痛苦中清醒過來的雲遊子跪着走到菩提道人的腳下,抱着他的大腿哭喊着。
菩提道人隨手揮出一道元力,震脫了雲遊子的糾纏,怒聲呵斥道:“癡兒,能對火元子下手的角色,那是你們能對付的了得。金元子、木元子、水元子,你們仨把這兩個孽徒給我看好了。他們再出點什麼事,我拿你們是問。”
金元子和木元子以及水元子大氣不敢喘的點了點頭,他們能從菩提道人說話的語氣裡感受到他的震怒。這一點與多年前風信子的失蹤相類似。那個時候,菩提道人都能將鳳來大陸掀的天翻地覆。就別說現在,他突破大羅神的桎梏,初證混元的巔峰時刻。
看到菩提伸出混沌之力涌動的手掌準備撕裂虛空離去。金元子連忙近前一步,跪在了他的面前,將俗家弟子馬原命元信符碎裂一事相告。
菩提道人原本烏雲密佈的臉色愈加陰沉,他掃了殿內的衆弟子一樣,說道:“知道了。最近宗內弟子誰也不要外出。火元子的天祭下葬之禮等我回來再說。”
金元子正想代表衆師兄弟回話,卻覺得自己的眼前金光一閃,菩提道人依然從身前的虛空消失而去。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去了哪裡,但殿內的衆弟子心中都清楚,他們的師父是替火元子報仇去了。
就在菩提道人前往五里牌坊之時,身在茶壺仙府的本尊莊遊好說歹說纔將馬騰安撫下來。看着他端起飯碗狼吞虎嚥的樣子,本尊莊遊心情爲之一鬆,卻高興不起來。
“馬騰,你還記得自己出門時的事情嗎?”本尊莊遊擔心藍色光力失去了束縛作用,會讓馬騰想起那慘痛的過往,就隨意的問道。
這個時間,馬騰只顧着往嘴裡扒拉着米飯,哪還有心去聽本尊莊遊問了些什麼。他含含混混的“唔”了一聲,並搖了搖頭,算是迴應了本尊莊遊的問話。
見此情形,本尊莊遊的心情反而有了一絲高興。他想有些時候能夠被迫的忘卻也是一種好的選擇。無形中,他的腦子裡再次浮現出了不久前進入馬府看到的那一幕。
“小巴,你和穿金甲留下來照顧馬騰,我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此話剛一出口,本尊莊遊就催動化虹術往仙府後山而去。就在剛纔,他想起蒙洛天神跟他說過的“血噬”二字。他覺得阿莫或許能知道一些線索,解開他心中的疑團。
“阿莫,你知道三界有修仙者修煉‘血噬’的功法嗎?這一次馬府裡近百口人不論有沒有元力修爲都像乾屍一樣暴斃院子中。我覺得這件滅門的事情裡透着太多的古怪。依我過去對柳泉的瞭解,他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搞出如此沒有人性的事。”
未等阿莫回答,本尊莊遊就囉囉嗦嗦的將自己的判斷一股腦倒了出來。這一席話聽得阿莫直搖頭。他想發生在五里牌坊的滅門慘案還是嚇着了本尊莊遊。
於是,他安撫他道:“有些事不能只看外表。遵照你之前的說法,你和那柳泉也有一段日子不見。此間,他或許有了奇遇,學會了某些邪惡的功法。但以我對三界修仙者的瞭解,好像沒有‘血噬’一類的功法。不過,在很久以前,我聽陸上人和鴻鈞老祖說起過異族……”
阿莫還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一道雄厚的神識就探掃到了茶壺仙府的防護禁制上。情急之下,他急忙發聲示警,催促本尊莊游去仙府的樞紐,激活最高防護禁制,攔阻來人破開仙府闖進來。
若是本尊莊遊知道來人是自己千辛萬苦想要找到的菩提道人,他絕不會啓動茶壺仙府最高層次的防護禁制與其對抗。
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他和仙府內的衆人意識到他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因爲阿莫從菩提道人不斷攻向仙府的掌束裡,判斷出他是初證混元的祖神。
“府主,你做好準備,如若茶壺仙府撐不住,你就帶着小巴獸和混元鼎遁地而逃。等來日你有機會再來此地將我和玄芒劍從地底喚醒吧。”
阿莫面色鄭重的看着本尊莊遊,對其準備藉助仙府的防護禁制攻擊來人的想法不抱任何希望。他覺得以他三品天師的元力調用仙府的防護禁制攻擊一個初證混元的祖神,簡直就是自殺之舉。
“小子,我不管你背後有什麼人物給你撐腰。你出現在馬府,肯定知道一些事。既然老道無法攻破你的破茶壺,那就隨我走一趟,看看我的爐子能不能把你燒出來。”
菩提道人說着話,隨即催動着裂空而去的混沌之力,牢牢的將茶壺仙府抓了起來,還將一道符印打入其中。從外邊看只有足球大小的茶壺仙府穿上了一層混沌之力涌動的光衣。
令人意外的是,茶壺仙府的防護禁制自發進入了攻擊和防護兼顧的模式。隨着接連幾聲爆炸聲的響起,菩提道人包裹住茶壺仙府的混沌之力盡數碎裂。就在本尊莊遊疑惑不解之際,他體內的暗藍元珠裡浮現出了鴻鈞老祖若有似無的元神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