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入夜時分,西風城內,水家府邸。
水崇賢坐立難安,在大廳內來回踱步,不時還擡頭看向門外,道:“都過去了幾天了,怎麼還是沒有半點消息,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且不說水崇德是水崇賢的親弟,派出去的那些人,全都是水家這些年暗中培養的,花費了不少心思,每一個人,都是不容小覷的戰力。
“百餘人出手,聲勢浩大,我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得知,依我看,很有可能是楚行雲的突然出關,打亂了整個計劃,等風波過去,自然會回來。”水千月很是淡定,百餘人,近半數是聚靈境高手,怎麼可能遇到危險。
“千月說的沒錯,以楚鎮現在的實力,絕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剿滅百人隊伍。”一名水家高層附和道,頓時讓水崇賢安心不少。
“家主,家主,楚行雲來了!”這時一名青衣小廝急忙跑了進來,或許是過於慌張,還直接栽了個跟頭。
大廳內的水家之人都是一愣,楚行雲?他來作甚?
“除了楚行雲之外,還有人一同跟來嗎?”水崇賢壓低了聲音。
“還有一人,似乎是一名黑袍老者,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小廝立即答道,水崇賢微微鬆了口氣,僅有兩人,看來不是興師問罪的。
“走吧,一同出去,看看這楚行雲搞什麼把戲。”水崇賢目光環視一圈,挺起胸膛,就要朝門外走去。
“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家族之主,怎敢在水家造次。”
腳步纔剛擡起,門外就傳來了一道譏諷之音。
楚行雲和閻毒從門外走來,大步朝前,每一步,都是不急不緩,還帶有幾分從容之色,走到了水崇賢等人的面前。
水崇賢雙眼微眯,冷冷盯着楚行雲:“無事不登三寶殿,楚行雲,你來我楚家作甚?”
說着,水崇賢還看向了閻毒,不禁感覺有些奇怪,這老者,好生面熟,似乎在那裡見到過,偏偏就有些想不起來。
自從得到《吞毒訣》後,閻毒就完全消化了黯然血毒,體內的毒氣也可以隨意收發,臉上的毒斑消失,也難怪水崇賢他們認不出來。
“水伯伯不必擔心,我這次前來,並不是鬧事,而是向你送禮的。”楚行雲含笑着道,手掌拂過,面前立刻出現了幾口厚重木箱。
木箱打開,水崇賢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住,在場所有的水家之人,包括水千月在內,都是瞠目結舌,眼瞳中充斥着驚駭。
木箱之內,擺放着一顆顆圓球,這圓球全都是人頭,足有一百多顆,正中央的那顆,赫然是水崇德的頭顱,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怎麼樣,我的這份厚禮,諸位可否滿意?”楚行雲笑容連連,看向了水崇賢那張蒼白的面龐,話音中暗含陰冷。
“楚行雲,你找死!”水崇賢發出一聲憤怒吼聲,他的武靈綻放,乃是一頭猙獰雄獅,張開血盆巨口,就朝着楚行雲撲去,要將他咬殺當場。
然而,在他動手的一瞬,閻毒的身體也動了。
一道灰黑光芒爆發,化爲一張巨掌,狠狠拍向了猙獰雄獅,兩股恐怖的力量碰撞,捲起一股勁風,將地面都掀了起來。
水崇賢腳步後撤,落回了原來的位置,一擡手,發現掌心灰黑一片,有一股腥臭之氣散發出來,擾亂着他的靈力。
“閻毒,你是閻毒。”水崇賢終於認出了閻毒的身份,一開口,水家之人皆是震驚,這黑袍老者居然是閻毒,他怎麼會跟楚行雲混在一起。
也正是這一剎,水家之人都明白過來,難怪水崇德他們會死得如此憋屈,看來這一定是閻毒出手了,也只有擅長毒功的他,能做到這一地步。
“如果水伯伯不喜歡我準備的禮物,回絕便是,一言不合就出手,未免也太無理了吧,如果這事傳出去,恐怕你們水家會徹底淪爲笑柄。”楚行雲故作深沉道,目光卻是冷冷地看向那十箱人頭。
水崇賢神色一緊,他何嘗不知道楚行雲在隱射什麼。
此次,水家派出百餘人去屠殺楚鎮,結果這百餘人全都死了,一個不留,還被砍下頭顱,送還到水家。
這一個耳光,扇得太重,幾乎超越了水崇賢的承受範圍,一旦宣揚出去,水家不僅僅是笑柄,還會淪爲衆勢力的公敵,要受到無窮無盡的排擠。
“楚行雲,我水家哪裡招惹你了,你要如此針對我們!”水千月走了出來,怒指着楚行雲,送人頭上門,水傢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
這百餘人,全都是水家培養的高手,現在全死了,水家的實力起碼削弱了一半!
沒多久之前,水家才遭遇到經濟損失,如今又死了這麼一批高手,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水千月恨不得當場殺了楚行雲。
“你似乎搞錯了吧?”楚行雲對着水千月冷冷一笑:“自始至終,都是你們水家在玩弄把戲,想要將我們楚家剷除,難不成,你們派人來屠殺我們楚鎮,我們楚鎮就要放棄抵抗,任由你們隨意誅殺?”
“且不論這次誰針對誰,如果算上十六年前的那場陰謀,這些人,也是死有餘辜,因爲這是你們水家欠楚家的血債!”楚行雲說到這裡,那些憤怒難耐的水家高層都是張大了嘴巴,身上怒氣消散,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詫。
“閻毒,禮我們已經送到了,返回楚鎮吧。”楚行雲把這些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將心中的怒火壓制下去,一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閻毒緊跟而上,邊走,邊掃視着水崇賢等人,防止這些人暗中偷襲。
“對了!”
忽地,楚行雲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水千月一眼:“再過不久,武府選拔就會正式開始,你我之間的一年之約,也該有個了結。”
說完後,楚行雲的腳步恢復,依舊是不急不緩的離開,就如同當初許下約定那般。
只不過這一次,衆人看向他背影的目光之中,沒有了濃濃的不屑,嘲諷,有的,反而是心驚和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