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笙郎!不是笙郎!我要吃了你們!”
詭異恐怖的李家老宅內,陸念初的吶喊嘶吼聲充斥在溫暖的耳膜裡,嗡嗡作響。這一次明顯和之前的空靈怨毒不同,幾乎是帶着歇斯底里、甚至有些絕望的。
“李月笙已經死了!你不要再等他了!”
溫暖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就那麼直直的朝着陸念初大喊着,而她身上縈繞着的那團綠色的熒光,突然之間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無數的光團,宛若鬼火一般,四處飄蕩。伴隨着無數,男子怨毒淒涼的哭泣。
男子的,哭泣?
溫暖心下一怔,突然間想起了第一次進到李家老宅和今天白天時,李新說起的話。
這棟宅子內失蹤的,或者說死在這裡的,全都是男人!
所以——
子騰和林子又危險!
一想到這裡,溫暖再顧不得許多,一個用力反手將子騰包裹着自己的大手握住,一雙宛若子夜一般的明亮黑眸中,毫不掩飾的顯露出了一絲擔憂。
感受到了手上傳來的動作,子騰的身子明顯一個僵硬,隨即不着痕跡的斂去了眼底的精光。
“林子!”
“知道!”
趕在陸念初衝過來之前,林子得到了子騰的命令,隨即上前一步,劍眉輕蹙,黑眸微眯,雙手合十交叉於胸前,面對着陸念初而站:
“唵摩尼拔折虎吽,烏唵摩尼達哩虎吽泮吒!”
一句曼陀羅經文出口,那些個四處逃竄的鬼火,突然間好似很痛苦似的,拼命朝着老宅後廳快速飛去,而陸念初的身體明顯受到了一陣無形的攻擊。身上那些個破敗的腐肉,頓時掉落了許多。
陸念初明顯被林子的這一擊重創,身體不住的抖動着,一聲聲類似於呻吟嗚咽一般的淒厲聲從她身體內發出,猛然間一個擡“頭”,溫暖卻禁不住大聲驚呼出了聲。
“啊——”
因爲之前那不辨五官的臉上,此刻分明在雙眼的位置上,生生的出現了兩個血窟窿。而順着那兩個血窟窿往下潺潺流淌着的,正是鮮紅無比,觸目驚心的血液!
“笙郎!你爲什麼不回來!爲什麼!爲什麼!”
一聲聲質問,就好似帶着魔力一般,瞬間就飄進溫暖的耳畔,穿透耳膜,一下一下敲擊着她的心。
爲什麼?
李月笙爲什麼不來?
他明明和陸念初約好的!爲什麼不來?
心裡、腦裡、突然之間全都被這個聲音充斥着,而且比之前在夢中,更加感同身受。就彷彿那個此刻流着血淚,承受着數百年孤寂等待,一次一次在希望和絕望中掙扎的女子,不是陸念初,而是她自己!
痛!
身體痛!眼睛痛!可是心,更痛!
溫暖想,錐心刺骨、痛徹心扉,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吧!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耳邊,突然響起了林子的九字真言,溫暖腦袋瞬間一個晃盪,隨即緩過神來。這一緩過神來不要緊,原來方纔不知不覺的,她竟然不知道怎麼就已經走到了陸念初的跟前,跟她,四目相對!
兩隻眼睛,望着兩隻深邃不見底,潺潺不斷流着鮮血的窟窿,一瞬間,溫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彷彿都停止了一般,渾身上下的汗毛倒立着,一陣陣刺骨的寒涼,陡然間蔓延至四肢百骸,竟然動彈不得分毫!
見到有人搗亂,陸念初憤怒的發出了一聲類似於野獸一般的嘶鳴,張牙舞爪的想要張開“雙臂”抓向溫暖,溫暖卻依舊怔楞在原地,動彈不得,一時間,大腦空白,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突然之間,眼前閃爍過一道冰藍色的耀眼光芒,還不待溫暖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才發現陸念初已經化作一團紅色的煙霧,快速的順着牆面上那副畫,逃向了大廳的後面。
驀地,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了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宛若王者一般,帶着讓人無法直視的英貴之氣,直直的看向溫暖。
那雙眼睛……
一剎那間,溫暖彷彿在那雙冰冷的彷彿能將周遭所有事物都冰凍住一般的眼中,看見了一絲,溫柔!
身子,突然之間就不受控制,眼前一黑,順勢向後跌去。在意識完全失去的最後一秒,她只覺得有一雙強壯而有力的手臂抱住了自己,死死的,牢牢的,彷彿被那麼一雙手臂抱着,就真的,可以放下心來睡過去。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夜色,依舊漆黑。李家老宅外的古樹上,一隻周深漆黑的烏鴉停在枯敗的枝椏上,擎着兩隻漆黑詭異的眼睛,靜靜的看着那座老宅,時不時的張開大嘴,嘎嘎叫着。
緊緊關閉着的大門,突然間迸發出一道冰藍色的耀眼光芒,門板瞬間轟然打開,繚繞的灰塵煙霧之中,林子黑眸微眯,一身凜冽,手中拿着一隻黑色的龍形短劍。
馬麗和李新站在老宅門口,看似有些焦急的等待着什麼。子騰幾個人進去了好久,卻總是不見出來的消息,甚至於老宅內一點聲響都沒有傳進來,他們兩個呆在基地中,自然是坐立不安,所以索性來到宅子門前等着。
可惜,宅子的大門緊緊的關閉着,有子騰的命令,他們又不能進去。相比較李新的一臉擔憂,馬麗即便是表現的比較淡然,卻依舊掩飾不住那雙美眸中,滿滿的憂心。
大門轟然打開,兩人的視線自然而然的都被吸引了過去,一見到門中出現的那個身影,倒是馬麗先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可是下一秒,再看到另外一個出來的身影時,一雙還不容易舒展的秀眉,隨即又深深的擰結了起來。
子騰打橫的抱着溫暖,神色無比陰冷的從老宅內衝出來,那一刻,馬麗以爲自己幾乎是生出了錯覺。
她認識子騰那麼久,見過各種各樣的他,自戀的、淡漠的、冷酷的、無情的、卻唯獨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好似暗夜的王者,要全世界都要給他陪葬一般,恐怖懾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