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晃了晃腦袋，“這個說不準。
算算時間，惡人天師這個時候已經差不多完全吸收了冥靈珠的力量。冥靈珠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即便是我老人家也無法估計。你們在地鐵上碰到的那個黑色旋渦，聽起來像是異次元空間，不知道冥靈珠有沒有接通異次元空間的力量？”
“這麼科幻？！”洛塔搔了搔腦袋，“禿眉師傅，不要說得那麼高深好不好？你就說那個東西怎麼對付，想個辦法把那黑洞後面隱藏的兇手抓出來暴打一頓，讓它不能再害人了就好！”
冷苿按了按洛塔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讓禿眉把話說完。
禿眉嘆了一口氣，“哎呀，我老人家沒親眼看到，也不知道怎麼應對。對了，小苿你說你用符咒救了那個工作人員，那些符咒呢？”
“被吸進去了，還發出很刺耳的響聲，就像是水開的時候電水壺發出的警報聲。”冷苿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
禿眉沉吟地點了點頭，“還有什麼？”
“啊，當時我聞到一股臭氣。”洛塔插話道，“我還以爲是那個工作人員嚇尿褲子了……現在想想好像是從那個洞裡發出來的，洞消失了味道也沒有了。”
“臭氣？”禿眉捋着鬍子想了一下，“還真是越聽越詭異。”
冷苿見禿眉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得心生失望，看來這次的事情還真是不好對付。昨天晚上她感覺到那股強大的陰氣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惡人天師。不過她心裡也明白，是惡人天師的可能性不高。如果他真的完全吸收了冥靈珠的力量，也不必這麼拐彎抹角，會直接殺過來！
“禿眉師傅，我們要去醫院看看那個工作人員，你跟我們一起去嗎？”洛塔笑眯眯地摸了摸禿眉的光頭，“問問那傢伙的貼身感受，或許就弄明白了！”
“嗯。正好我老人家餓了。你們請我吃飯！”禿眉樂滋滋地咧開嘴巴。
冷苿扁了扁眼。“你是長輩。應該請我們吃飯纔對吧？”
禿眉指了指洛塔。“我老人家聽洛天那小子說了。你這小子想娶我孫女兒。娶我孫女兒我老人家倒是沒意見。但是你要請我老人家吃飯！”
“好好好。我請您老人家吃飯！”洛塔拍着他地光頭好脾氣地笑道。“誰讓你是小苿地爺爺呢？對了。要不要叫上祁姨？”
禿眉連忙搖頭。“別別別。千萬別叫她。有那老太婆在我老人家還能吃進去飯嗎？”
“禿眉師傅……啊。爺爺。您爲什麼不跟奶奶住一起？”冷苿把憋在心裡好久地問題問了出來。
“嘿，總算是聽你叫一聲爺爺了！”禿眉很沒形象地大笑了兩聲，“別管那老太婆了，是她吵着鬧着要離家出走的，不關我老人家的事！”
冷苿見他穿着一個髒兮兮的白大褂就要往外走，忍不住拉住他，“爺爺，你不會就穿這個出去吧？”
“這個怎麼了？露肉了還是打補丁了？這可是我老人家的工作服！”禿眉扯着身上的衣服瞪起眼睛，“難道我老人家穿這個出去不讓吃飯？”
冷苿無奈地跟洛塔對視一眼，擋住門口，“換了衣服才帶你吃飯去，不然以後你都別想聽我叫你爺爺了！”
“哎，你這個丫頭，竟然威脅起爺爺來了！”禿眉揚起手，似乎是想打人，舉到半空又無力地放了下來，“你這丫頭怎麼跟你爸媽一樣，長了一張可恨的臉，算了，我老人家去換衣服！”
冷苿看着他僂着身子到裡面去換衣服，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些酸楚。這些年來她一直在跟他老人家無窮無盡地索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報。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這麼老了，身影看起來那麼瘦弱。
雖然表面上永遠是不拘小節嘻嘻哈哈的，一定也爲了生死不明的兒子操盡了心吧？還有她這個不懂事的孫女……
“小苿，我們以後買個大房子，把老人家都接到一起去住吧！”洛塔似乎是看出了她心思，握緊她的手，笑眯眯地說。
冷苿點了點頭，“嗯！”
“禿眉師傅，你這件衣服樣式很古老啊！”洛塔見禿眉穿了一件黑色的呢絨外套，忍不住調侃道，“不會是從哪家古董店來淘來的吧？”
“你這個小子淨瞎說！”禿眉扯了扯皺皺巴巴的衣襟，“這可是冷秀那丫頭給我老人家買的，我老人家都沒捨得穿呢！”
冷苿愣了一下，繼而強行壓制住心頭的酸楚，笑着說道：“比白大褂穿着帥多了！”
“你這個小丫頭，還知道哄我老人家開心了！”禿眉嘴上這樣說着，臉上卻樂開了花，連皺紋都伸展開了，“不是吹牛，我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可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不然那個老太婆也不會嫁
”
洛塔仔細地瞄了瞄他的腦袋，點了點頭，“嗯，看得出來，您年輕的時候扔在人堆裡一定很扎眼！”
“你小子是諷刺我老人家沒頭髮沒眉毛是不是？”禿眉吹鬍子瞪眼地嚷道，“我老人家可不是天生沒有頭髮眉毛的，那是後來做實驗燒掉了……”
“是是是，你老人家爲了實驗奉獻了寶貴的頭髮和眉毛，我代表黨代表人民代表全靈異界給您致敬……”
冷苿看着說說笑笑的兩個人，忍不住微笑了。她有些後悔，爲什麼沒有早點孝敬自己的祖父母和外婆，其實老人家的要求很簡單，一句貼心的話就能讓他們高興很久。
她也有些慶幸，現在開始還爲時不晚。
“丫頭，我老人家要吃烤鴨，喝老白乾！”禿眉回過頭來嚷道。
冷苿笑了一笑，“好，讓洛塔買給你！”
“小子，聽到了沒？我孫女說讓你給我老人家買！”禿眉挺了挺腰桿，理直氣壯地說，“你要不聽話，我老人家就不把孫女嫁給你！”
“好好好，怕了你！”洛塔投降地笑道。
三人吃過飯，趕到第二醫院，劉長漢已經等在那裡了。
“您老人家也來了？”他看到禿眉師傅連忙打招呼。
禿眉瞟了他一眼，悄聲地問冷苿：“丫頭，這黑臉是誰啊？”
“忘了嗎？在公安醫院太平間不是見過嗎？”冷苿提醒他說，“市局刑偵一科的大隊長，劉隊！”
“哦哦哦，是個警察啊！”禿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我說怎麼一身的煞氣！”
“劉隊，那個人怎麼樣了？”冷苿問道。
劉長漢微微嘆了一口氣，“不管我們問什麼他都不肯說話，看樣子是嚇壞了！”
“我們去看看吧！”冷苿也有心理準備，一個普通人受到那樣的驚嚇，一時半會兒想緩過來是沒那麼容易的。
工作人員叫唐冬，昨天被送到醫院之後不久就清醒過來了，但是似乎變成了聾啞人，跟他說什麼問什麼都跟沒聽到一樣，也一直不開口說話。
幾個人走進病房，就見他大睜着兩隻眼睛躺在牀上，眼神平靜得如同兩潭死水。
冷苿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什麼不良氣息，於是求助地望了望禿眉，“爺爺，您感覺到什麼了？”
“你們都出去，讓我老人家跟他單獨說兩句！”禿眉捋着鬍子說道。
劉長漢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用眼神徵詢着冷苿和洛塔。
冷苿也不知道禿眉到底想幹什麼，還要把他們都支走，但是見他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於是對劉長漢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冷苿，那老爺子要幹什麼啊？”一出門劉長漢就忍不住問道。
冷苿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看他老人家是想跟那小夥子喝兩盅，嘮嘮家常！”洛塔在椅子上坐下來，笑着說道，“不過相比我們，跟老人家比較好溝通吧？等着吧！”
“啊……啊……”正說着呢，裡面傳來兩聲慘叫。
“怎麼回事？”劉長漢剛想衝進去看個究竟，就被冷苿擋住了，“放心吧，不會死人的！”
劉長漢不放心地看了看病房的門，但是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悻悻地靠在牆上等着。這個人是上頭特意交代要看好的，如果出了事情他可不是挨一頓訓的問題了。
“搞定了！”過了不到兩分鐘，禿眉很悠哉地走了出來，笑呵呵地招呼了冷苿和洛塔，“丫頭，小子，我們回去吧！”
劉長漢連忙問道：“老人家，怎麼樣了？”
“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禿眉似乎不願意跟他多說，帶着冷苿和洛塔徑直走了。
劉長漢一頭霧水，連忙進到病房，就見唐冬捂着臉低頭坐在病牀上，嘴裡嘶嘶地抽着涼氣。
“喂，你怎麼回事？”劉長漢拉開他的手，就看到他半邊臉又紅又腫，能清晰地看到手指印，“那老爺子打你了？”
唐冬苦着臉點了點頭，語氣哀怨地說：“一個乾巴老頭，手勁怎麼那麼大？”
“啊？你會說話了？！”劉長漢驚訝得張大了眼睛。
“禿眉師傅，你對人家做了什麼手腳？”不等出醫院大門，洛塔就忍不住問道。
禿眉捋着鬍子嘿嘿一笑，“我老人家揍了他兩耳刮子！”
“你問不出來就打人啊？”冷苿又好氣又好笑，“人家還是病人呢！”
“他那是驚嚇自閉症，不揍他他不會清醒的！”禿眉表情有些嚴肅地看了看冷苿和洛塔，“我老人家問了，不出意外的話，你們兩個恐怕要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