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誰?你怎知道天魔邪氣?”那大漢一驚,從牀榻上一躍就想跳起,哪知身子虛弱,只躍起了數尺,就重新墜落塌上。
張地更無遲疑,把手一伸,一把摁在對方的胸口檀中穴上,喝道:“你若不想變成只知殺戮的行屍走肉,便乖乖地別動,我自有法子救你性命!”
那大漢身子一跳,臉上現出又是驚疑又是驚喜之色,終於還是放棄了掙扎,乖乖躺下不動了。
林巧兒在一旁看得暈頭霧腦的,這時慌忙問道:“黃大哥,我大哥這病你識得是怎麼一回事?你……你有法子可治?”
張地冷笑一聲,道:“這要看你大哥配合不配合了?這病怎麼得的他肯定一清二楚,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林巧兒的大哥臉上陰晴不定,張地見他猶豫,將袍袖一甩,灑然道:“閣下既然不想活命,那就請便吧!”說罷作勢要走。
“別,我說,我說!”他終於吐口了。
接下來,林巧兒的大哥林虎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林虎和林巧兒父母雙亡,兩人自小相依爲命,約三年前林虎得知林巧兒身具靈根,便將她送入靈獸山,成爲內門仙子,想着將來修煉有成,也可光宗耀祖,告慰父母在天之靈。而他自己則成爲了一名煉體士,不想在宗門受約束,就加入了一隻商隊,往來於南北,賺一些護鏢的佣金,爲妹妹修煉提供資源。
近來北方十七國淪陷於天魔之手,商隊北行愈發艱難,他便想着做完最後一鏢就退出,不再冒險,哪知卻在途中遭遇了魔體士的襲擊,中了天魔邪氣。
同行之人皆死,林虎拼死逃了回來,因身中天魔邪氣無法求醫問藥,怕被人識破,被宗門之人抓起來拷問,只好躲在這裡,讓自己的妹妹去收購靈谷或靈藥,用來驅散天魔邪氣,對妹妹則謊稱中了邪毒,只要服食靈谷或靈藥就能漸漸化解。
只因天魔邪氣和靈氣勢不兩立,若是能服食三品以上的靈谷,還真能漸漸化解他體內的天魔邪氣,但三品靈谷都把持在宗門手中,市面上根本就收不到,因此他只是吃些一品和二品靈谷,飲鴆止渴,終究無法徹底化解掉天魔邪氣,早早晚晚也要爆發出來,到那時就回天乏力了!
張地聽得一言不發,表情嚴肅,之前只是傳聞仙魔大戰一觸即發,並不知道形勢嚴峻到何等地步,但聽林虎的介紹,北方十七國已充滿了魔氣,普通人進去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魔化,變成只知殺戮的魔物。
因此行走北方十七國兇險無比,都得事先帶足靈谷飯糰,每日服食一個,才能抵禦魔氣的侵蝕。人類修仙門派已派出數萬修仙者和幾十萬煉體士,正在邊境構築一條縱深百里的防禦戰線,眼下需要大量的物資供應,這也正是靈谷作爲重要戰略物資,價錢節節攀升的原因了。
林虎之前所在的那隻商隊就是被聯盟徵召,每日付給高額佣金,協助運送物資的,要不然林虎也不會被利益驅使,冒着極大風險加入進去。
聽到這裡,張地眉頭一皺,問道:“這麼說來,北方十七國形勢嚴峻異常,你們的商隊也就只敢在邊境附近通行,隨時都可能遭遇天魔,那你又是怎麼逃回來的?不要說你福大命大,我可不信!”
林虎苦笑一下,道:“我也沒打算瞞着前輩,我之所以僥倖逃命,卻是手裡有一道傳送令符,能緊急使用聯盟佈置的傳送陣。”
“哦?傳送陣?”張地眉毛一跳,對於這個特殊的名詞他可是印象深刻,當初在趙大年那裡攀談陣法之道,趙大年特別提及了傳送陣乃是一種用來遠距離傳送的陣法,一般分爲發送和接受的一對陣法,分別佈置在遙遠的兩地,只要手持傳送令符就能激發陣法,進行遠距離傳送。
可想而知,這傳送陣戰略意義重大,現在與天魔大戰一觸即發,使用傳送陣可快速調撥兵力,進行兵源和物資的遠距離輸送。若是能掌握這種資源,必然會在將來多一道依仗的底牌。
但傳送陣佈置繁雜,又要耗費巨大的資源,並非個人所能佈置下的,只有商盟或宗門纔有能力佈置下幾處傳送陣,而且隨着傳送距離增大,複雜度和資源損耗也倍增,乃是陣法之道中頂兒尖兒的難題。
鑑於傳送陣如此重要,張地隨後詳細詢問了來龍去脈,林虎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原來那傳送陣只是一個廢棄的小型傳送陣,林虎所屬的商盟花高價從聯盟那裡偷偷買下,然後耗費資源將之修復完畢,變成只供商盟內部偷偷使用的傳送法陣,而人類聯盟卻並不知情。
這次他們商隊敢於冒險進入北方十七國,也是有着這座傳送陣作爲依仗,一旦形勢急迫,可以立刻進入傳送陣逃回來,哪知卻遭遇了魔體士的襲擊,只有林虎機警命大,千鈞一髮之際從傳送陣逃了回來。
聽到這裡,張地總算搞清楚了,說道:“你把傳送令拿給我看看,再跟我說說如何使用?”
林虎乖乖從懷裡取出一枚烏金材質的令牌,交到張地手裡,恭敬道:“黃前輩,這令牌上刻着前往那傳送陣的地圖,只要用控靈手鐲灌注靈氣,它就會自動激發,同時驅動傳送陣也是同樣的法子。對了,這地圖路線隱蔽,若是順着這地圖前進,最遠可深入北方十七國的核心遼國,並且不會遭遇大股的天魔。弟子不會再進入那地方了,還是送給前輩使用吧!”說到這裡,他臉上現出後怕之色,連連搖頭嘆氣,顯然是怕得狠了。
張地老實不客氣收了那枚沉甸甸的令牌,雙目灌注望氣術一望,隱隱約約在上面能看到一副地圖,看來對方所言不虛。
但他心中還有疑惑,又問:“你們商隊屬於什麼商盟?怎有如此勢力,竟能從人類聯盟手裡獲得如此重要的傳送陣?看來來頭不小啊!”
林虎苦笑一下,道:“我們商隊屬於一個神秘的商盟,並不知真正名稱,只是聽我們隊長有時提及,面有敬畏之色,好像稱爲‘天寶’,似乎這家商盟是來自南方大元朝。這是商盟的腰牌,若是前輩想與這家商盟聯絡,可以去鍾南谷坊市的告示牌上畫下上面的標示,自然會有人與前輩聯繫的。”
張地接過他遞來的一枚烏沉沉的腰牌,看到上邊鏤刻了一條寶船圖示,似乎代表了這家商盟的旗號。不過讓他心裡一凜的是,大元朝這個名字,原來這個龐大的王朝距離此地足有數萬裡之遙,聽聞那裡繁榮昌盛至極,修仙者和煉體士也比這裡多上幾十倍,乃是真正的修煉聖地。
張地是從書籍上看到了大元朝的概述,心嚮往之,可惜那地方距離太遠了,不是他現在能奢望前去的,只能在心裡嘆息一聲,想着也許有朝一日可以去朝聖一番了。
可想而知,能在大元朝立足的這家天寶商盟該是何等的背景,現在把觸角延伸到了中原之地,足以說明背後有所圖,因此張地鄭重地將腰牌收起,想着也許將來會需要這家商盟的協助。
至此,林虎將所有事情都和張地交代清楚了,林巧兒乖巧地在旁邊聆聽,一直也未出聲,此時終於用焦急的眼神看着張地,哀求道:“黃前輩,我哥將所有事都說了,您就行行好,救救他吧!若是……若是您能救了他,前輩你讓我做……做什麼都行!”
“妹妹!”林虎聽到林巧兒不顧一切說出這種話,忍不住叫了出來,兩眼發紅。
“前輩,我和我哥哥相依爲命,若是他活不了的話,我也不能獨活!”林巧兒眼中含淚,咬着紅脣堅決地道,緊接着雙腿一彎,就要向張地下跪。
張地哪裡會受她的跪拜,其實心裡早就對這捨命救哥的少女生出了好感,袍袖一捲,激起一道勁風,就將她攔住了,說道:“林仙子,不必多禮,你哥哥的病我一定會救治的。只是救好了後,他不便再留在這裡,以免被那個來頭不小的天寶商盟找到。他所在的商隊丟了鏢,只有他一人逃了回來,只怕會有麻煩啊!”
“多謝前輩!”林巧兒大喜,展顏一笑,眼中淚水仍然閃爍,猶如沾染晨露的春花綻放,不禁讓張地看得有些失神,暗讚一聲好美。
那林虎自然沒有二話,連連點頭應承了張地的要求。
張地不再多言,當即將手掌重新按上林虎的胸口檀中穴上,然後雙目灌注望氣術,查探他體內天魔邪氣的分佈,同時悄悄催動掌心荊棘,一吸。
頓時將一絲絲的天魔邪氣吸入掌心荊棘,再默運太乙青木功,將之引入自己的丹田內貯存,原來他打得主意是將這股天魔邪氣引爲己用,正好修煉望氣術就需要不斷煉化此種魔氣的,對別人而言是毒物的魔氣,對他卻是修煉的好資源啊!
林虎很快就渾身冒汗,**起來,但同時臉色也漸漸好轉,一點點泛起了血色,顯然體內的天魔邪氣正被導引出去。
一旁的林巧兒看得大喜,一雙美目一眨不眨地落在張地身上,顯然對於這位麪皮發黃,長相一般的黃前輩是越來越敬重了。
一個時辰過後,張地一身大汗,長出一口氣將手掌挪開,神情頗有些疲憊,取出一粒強效養血丹交給林巧兒,道:“好啦!他體內的天魔邪氣大致清除乾淨了,還有些殘餘,服了這丹藥就能徹底好了。”
林巧兒大喜,連忙接過,向着張地連連點頭致謝。那林虎渾身汗溼,虛弱得爬不起來,卻也向着張地投來感激的眼神。
張地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記得傷好之後,暫離此地。”然後望向林巧兒,又道:“林仙子,我對你的馴養靈獸之法大感興趣,正好我手裡有些變異毒蜂的蜂蛹,不知你可傳授我養蜂馴蜂之法?”說着,自儲物袋中取出一隻玉盒,小心打開,取出一隻休眠中的蜂蛹遞了過去。
林巧兒看到這半透明的蜂蛹,不禁眼睛一亮,趕忙輕輕接過,仔細地看了又看,忽然脫口道:“這是……這是很難找到的無影玉蜂啊!天下奇蟲排名第五十六位,你……前輩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還有……還有多餘的嗎?”聲音顫抖,顯得極爲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