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盤膝打坐,用老驢頭傳你的青木功煉化藥力,衝開經脈!”郝仁冷聲說道。
此時張地顧不得多想,再不趕緊煉化藥力,自己的經脈都要被漲破了,趕忙盤膝打坐,默運青木功心法。
就覺丹田內那神秘一陣急轉,將龍虎開元丹的藥力快速吸納,產生一股股的熱力,在周身經脈內一遍流淌。漸漸地,藥力直達骨髓深處,讓每一寸筋肉都變得暖烘烘,充滿了能量,渾身汗毛也跟着舒展開來,肌膚越來越紅潤,一滴滴豆大的汗珠污垢慢慢流淌出來,竟然開始了伐體洗髓。
張地又驚又喜,心道:“這郝仁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如此讓我服下這麼好的丹藥,難道真要收我爲徒?”
就覺那枚龍虎開元丹藥力強勁,比起之前服下的養血丹還要強勁數倍,一波波的強大藥力不斷涌出,只能全力以赴地煉化,很快就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丹田內聚集的真氣越來越厚,越來越飽脹,好似一大團暖烘烘的火爐,在丹田裡打着盤旋,急切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呼——吸——
呼——吸——
呼——吸——
張地有節奏的呼吸,帶動丹田內的真氣也一伸一縮,好似潮汐一般積累着衝擊力。
終於,噗嗤一聲,瓶頸被一下破開,所有充塞的真氣一衝而出,極度的爽悅讓他渾身戰慄,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叫。
“好!總算沒有浪費我的藥力,讓我瞧瞧經脈打通的狀況。”郝仁一伸手又抓住了張地的手腕,將熱氣輸送進來。
張地此次不敢抗拒,放開了經脈,讓那股熱氣進來,但丹田內神秘天書一陣急轉,將充盈的真氣統統吸納,把修爲壓制在煉體一級,那枚藏在體內的荊棘樹也乖乖地縮在丹田海中,不敢滯留在經脈裡。
這時心下忐忑不已,不知郝仁是否會發覺自己體內的異樣,就覺那股熱氣在自己的經脈內一陣遊走,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最後來到了丹田處,嘗試着要往裡鑽入。
張地哪敢讓它進來,急中生智,乾脆逆運聚靈陣心法,丹田真氣向外一頂,一下就將那股熱氣頂開,同時抱住小腹大叫一聲,“好疼……好疼啊!”臉上顯出痛苦難擋之色。
郝仁不敢再探,生怕傷了他丹田元氣,於是放脫了他的手腕,面帶一絲詫異地道:“奇怪,你的經脈比我預計的還要寬敞暢通不少,在你丹田處的真氣充盈有力,居然把我的法力一下震開,這是爲何?”
“弟子……弟子也不知道爲何,這大半年日日服食靈谷,勤練師父教我的青木功,對了,還有妖野豬的裡脊肉,都被我吃了,就感體內氣血旺盛。還有,這次坊市之行,我還吃到了一粒二品靈谷,更加覺得周身經脈有鬆動跡象。也許……也許就是這些緣故,所以服下那枚龍虎開元丹,纔會效果倍加的好吧?”張地眼珠一轉,裝傻賣呆。
他早就盤算好了,若是郝仁聽信了便罷,否則拼得經脈炸裂,小命嗚呼,也得用掌心聚靈陣跟郝仁拼了。
郝仁點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這龍虎開元丹藥力比我預計得要猛烈一些,也是有可能的。”原來他在這丹藥中混入了其它成分,見藥力超乎預料,也不大在意。
張地悄悄觀他神情,見此微鬆了一口氣,心道:“幸虧我把修爲壓制在了煉體一層,聽他所言龍虎開元丹藥力雖猛,但主要是用來開拓經脈、伐體洗髓,不可能提高太多修爲的。否則真要是探入我丹田內,發覺我眼下已是煉體三級,那絕對會起疑心的。”
不過如此一來,也讓張地因禍得福了,他經脈早就打通,龍虎開元丹的強大藥力統統用來衝擊瓶頸,結果一舉就突破到了煉體三層,比郝仁預估的實力還要高上兩層。
這樣的結果真讓張地哭笑不得,可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低眉順眼地站在那裡,周身暗暗戒備,提防郝仁有何不軌之舉。
只見郝仁沉吟片刻,腫泡眼中精光一閃,道:“既然你已開脈成功,我便說說打算,爲何要收你爲徒。”
張地心中一凜,終於要到正題了,連忙凝神聽他所言。
“先前說過,我壽元不久,可我之前從未收徒,我那兒子又**,並不能繼承我的衣鉢。所以我便打算在堂下弟子中尋找一名性子堅毅、行事沉穩的作爲我的親傳弟子。
這半年我觀你言行,頗爲符合,在神秘流星一事中,有勇有謀,呵呵……真讓我歎服啊!”郝仁說到這裡,看了張地一眼,話裡有話。
張地故作不知,連忙拱手一禮,“堂主過獎了,弟子資質平庸,如何敢當。”
“以前也許當不得,可我用龍虎開元丹打通你的經脈,你就可以跟其他煉體士一樣修煉,資質問題再也不是個問題了。還有,我聽說你在靈田陣盤損毀後,並未氣餒,反而積極籌謀來年靈田種植之法,又是挖蓄糞池,又是搭設竹架子,幹得熱火朝天啊!
呵呵呵……你這樣上進的弟子我還是次見,前途不可限量啊!你說我不收你做親傳弟子,豈非瞎了眼睛?我郝仁能那麼不識貨麼?”郝仁呵呵直笑,胖乎乎的臉上洋溢着和藹讚賞之色。
聽在張地耳中,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差點當場吐了出來,心裡直罵:“我呸!這個郝仁真是頭老狐狸,太善變了!”
他記得清清楚楚,當初自己進堂考覈,這個郝仁是如何地刁難,橫豎看自己不順眼,怎麼現在這些刁難反倒變成了考驗,變成他郝仁慧眼識英才之舉了?
似是瞧出張地心下不忿,郝仁神色一斂,拍着他肩膀鄭重道:“張地,我知你對我做法有些不滿。不過瞧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也該明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郝仁何曾不想在身後留下一名忠義有才的佳弟子,替我照顧郝氏家族一二呢?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都有妥善安排,過不久我就離山去辦一件大事,快則兩年,慢則三年就會返回,到那時考覈你德行修爲,若都能讓我滿意,我自會安排你與家人相見,並傳你全部衣鉢。”
這是綿裡藏針、笑裡藏刀地威脅了,自己的家人居然還要被他脅迫兩三年,張地忍不住心中怒氣翻涌,但看到郝仁眯縫的眼睛裡閃爍的瑩光,就好似一條冷靜而劇毒的毒蛇,不由得周身泛起一股寒意,忙在心裡提醒自己:“冷靜!冷靜!決不能與他翻臉,還有兩三年時間,足夠我慢慢設法營救家人了。”
於是把心一橫,翻身跪倒,砰砰砰向着郝仁磕了三個響頭,大聲道:“弟子張地,多謝堂主大人知遇之恩,我願拜您爲師!這輩子知恩圖報,必會竭盡所能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在恩師百年之後,也會好好照顧您的家族之人,決不讓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知恩圖報”、“報答大恩大德”、“好好照顧”、“一絲一毫的委屈”等語說得倍加響亮,即便郝仁老奸巨猾,也不禁心底泛起了一絲寒意,暗罵一聲:“他媽的小畜生,竟敢咒老子!”
但他面子上絲毫不露,反而笑吟吟地受了張地的拜師大禮,隨即扶他起來,講述本門的規矩,張地則聚精會神地聆聽。
瞧這兩人一副認真的模樣,無人會相信兩人肚皮裡其實都彼此咒罵不已,真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好師徒啊!
這一番肉麻的“師徒恩情”直過了小半個時辰,郝仁喚己的兒子郝逑,向張地介紹道:“這是我子郝逑,張地你快叫他師哥。”
“師哥。”張地心裡十分不情願,向着這位一看就是紈絝**之徒的師哥行了一禮。
郝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對於張地十分不屑,雖然不知父親收這臭小子是何意,但也知道父親不是真心,因此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郝仁將此景瞧在眼裡,嘿嘿一笑,向兒子道:“逑兒,今後張地就是你師弟了,你這個做師哥的可要嚴格要求他,好好地對待他,莫讓他在宗門裡被人欺負,知道麼?”
“知道了,爹。”郝逑不耐煩地道,取出一柄摺扇指着張地,居高臨下道:“以後我是師哥,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不準反駁!還有聽說你和呂田兒關係不錯,今晚把她哄來我這裡,我保管你……”
“胡說八道甚麼!給我滾出去!”郝仁一巴掌把郝逑扇了出去,轉身向着張地笑笑,“張地啊,你也看到了,我這兒子就這麼混賬,唉……我好頭疼,好頭疼啊!”說着用手直揉太陽穴。
張地心裡都快噁心吐了,這對父子的雙簧演得實在太拙劣了,還不就是爲了恐嚇自己一下,讓自己今後乖乖的麼。
但他隨即一想,拜郝仁爲師雖然暫時受辱,卻也未嘗沒有好處,真要是能抓住這個機會,說不定自己在修煉和上,能大有好處。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向着郝仁拱手道:“方纔師哥教訓得在理,我張地人微身輕,正該低調做人。對了,我成爲師父的親傳弟子,不知可有什麼憑據,將來我想去宗門煉體堂借閱書籍,還有在靈谷堂行事,能否有些便利?”
郝仁眼珠一轉,心裡罵了一句:“這臭小子一點虧都不吃!”呵呵笑了兩聲,取出一枚墨黑帶金的腰牌丟給他,道:“這是爲師的身份腰牌,你持着它就相當於外門核心弟子身份了,在外門行事會有不小便利的。不過這腰牌在內門卻無用,你須得謹記在心,免得犯了規矩。”
張地雙手接過這腰牌,就覺沉甸甸的,凝神一掃,就見上面用燙金字寫了一個“郝”字,心知貨真價實,不禁大喜,連忙道謝。
郝仁正要再說些什麼,忽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鐘鳴聲,嘡嘡嘡……
他臉色一變,一把拉住張地的手,往外急忙趕去,說道:“這是宗門召集鐘聲,召集內門外門所有弟子一刻鐘內統統趕到,快隨我去,說不定就是那件大事要宣佈了!”
張地心頭一凜,想到這件大事就與家人失蹤有關,不由得一顆心怦怦亂跳,不知這件大事到底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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