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濟吉特才人在她的侍女春蘭的攙扶下去沐浴更衣梳妝打扮。由於時間不多博爾濟吉特福嫺連頭髮都沒有篦。她穿上的依舊是花樣老舊的衣服,但是即使是這樣依然蓋不住她姣好的容顏。博爾濟吉特福嫺的容顏在宮中的確算不上最美,那如瀑布般的滿頭青絲垂落下來,宛若漆黑的雪花,投射出別樣清新的美。
沒等三人說話博爾濟吉特才人就帶着春蘭跪在地上給三人磕了一個響頭,大聲發誓:“我博爾濟吉特福嫺叩謝三位的恩典,福嫺自知無權無勢無以爲報但是若是今後三位有需要福嫺的地方福嫺定會鼎力相助!”
三人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跪在地上。清檸從一進門就知道了這一定是一個視自己的尊嚴爲生命的女子,其實以赫舍裡檀香的性子,若是福嫺肯跪下來磕幾個頭說幾句求饒的話她心頭一高興就會放過博爾濟吉特福嫺了。但是她不肯,她那不肯低頭的性子清檸從她被水潑時仍然緊閉抿脣的嘴角就可以知道。這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值得她去救。
“快起來快起來。”最先去攙扶的是瑞榮華,“我不過隨手一助,才人還是不要太當真了。快起來吧。”
緊接着瀾裳、清檸也跟着把福嫺扶起來。清檸關心道:“爲何她們要如此欺負你?是你不小心惹到了姝美人嗎?”
“姝美人心高氣傲,她只不過是看不慣我的家世罷了。”博爾濟吉特福嫺一陣冷笑,自己從小到大沒有因爲自己的家世得到過一絲一毫的好處,而如今卻要因爲這個被人羞辱。
清檸在心中輕輕嘆一口氣,的確,遍尋宮中幾個比起赫舍裡檀香家世好而她又惹得起的莫過於福嫺一人,又同住一宮日子久了自然心生嫉妒。如若不然就是赫舍裡檀香那嫌貧嫉富的心理看到可憐的福嫺也會狠狠壓榨譏諷一番。
“只是這件事情能解決一次,解決兩次,卻無法再解決第三次。”瑞榮華嘆息道,“還是要靠你自己堅強起來的好。”
之後幾人聊了幾句就散了。瀾裳對清檸說道:“姐姐,那博爾濟吉特才人好可憐,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
清檸看着依舊心思單純的瀾裳,嘆道:“這就是深宮的殘酷之處。什麼都沒有做錯的人,入宮就是一個錯誤了。”
隔天,便是兩人的四日之約。卻因爲受博爾濟吉特才人的影響清檸興致缺缺,顧不着梳洗打扮,僅僅着一銀紋繡翠竹流彩宮裝,只是她還是記得那約定,前往了翠林。
翠林內無一人。清檸心想或許是自己來得太早了吧。
清檸坐在在林中找到的一塊大石頭上,翠竹隱藏起她的身影,已經步入春天了,翠竹林地上居然還有小竹筍冒出來一小個十分可愛。清檸看着這不會說話但是依舊讓人憐惜的小生靈不覺莞爾。殊不知她身後更有一人爲此笑容恍然失色。
清檸略微失神,突然有什麼東西遮住了她的眼,帶有如陽光般溫暖如春的感覺。清檸心中一喜,道:“是黃畫師嗎?”
“錯。”那人道,語氣溫潤如玉。
“可你這聲音……你明明就是……”清檸疑惑道,只見自己的雙眼又恢復了光明,眼前的人分明就是黃畫師,她賭氣道:“明明就是!”
“好啦不逗你了。”黃畫師微微一笑,“我只是不喜你對我這樣疏遠的稱呼而已,不如你喚我喜悅吧。”
“喜悅?好啊。”清檸莞爾。
“按照我們的約定,此簪還你。”看見他手中彷彿變戲法一般變出來的玲瓏白玉簪,清檸思考片刻,把玲瓏白玉簪又輕輕放回了他的掌心,道:“罷了。我們初次相識這就當做我贈與你的禮物。”
“沒想到你這麼大方,這簪子可是值不少錢呢。”他把簪子舉起在暖融融的陽光下折射出光彩,“賣了它相當於我的一副畫呢。”
“你……莫不是想要把它賣了?”清檸心中一陣惋惜,但是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背過身去不再理會他嘴邊的一抹風光。
“騙你的。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它守護在身邊的。”他嘴角輕輕盪漾起明媚的風光,彷彿一片薄薄的葉漂浮在湖中,蕩起一小圈一小圈清澈甜美的漣漪。
雖然從小到大清檸只見過爹爹和白溫桐兩個男人,但是她絕對不是什麼看重色相之人。不過此時的清檸,心門彷彿有一隻小爪,在輕輕地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