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願。”
夏蕭的計劃黑煌並沒有多感興趣,她的語氣裡皆是不在乎,這些傢伙一搬不來地面的強者,二實力弱,她倒是不怕,可足夠夏蕭和阿燭喝一壺。不過她不會多管,就像她所說,她又不是夏蕭二人的保姆,纔不想管那麼多。就算夏蕭今後答應成爲她的同伴,她也不會像某些人類那樣熱臉貼冷屁股。
空間一撕裂,夏蕭和阿燭當即逃離光怪陸地的空間,至萬里晴空下。這裡有不少巡邏的修行者,見之即喊起口號,朝其衝來。
“發現他們了,上!”
“維護雲國的尊嚴,攜符陣困住他們!”
“已上報給神使大人,包圍他們!”
……
黑煌揮手,將人羣掀飛。她雖說一直都是一個人,平時很少和人說話,展現自己的容顏和介紹自己的名字只有唯獨一次。可她並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喧譁,與其聽着這麼多聲音,還不如像兒時一樣,坐在一間偌大的漆黑殿堂裡,將她殺過的修行者及契約獸拼湊在一起。
黑煌很喜愛那種簡單的玩耍方式,更喜歡安靜,就像此時無人在她耳邊吵鬧,她才姣有興趣的問夏蕭:
“是走是留?”
“留。”
“那我走了,好自爲之吧。”
黑煌承認,她有那麼一瞬希望夏蕭在自己身後央求自己,說帶上他一塊走。她還從未見過夏蕭求人的樣子,便有些好奇。但那種情緒只是一瞬,而後她真的撕破結界離開,沒有拖沓,只留下夏蕭和阿燭二人。
使用過黑煌魔氣的夏蕭和其有了些感應,因爲那條極爲神奇的通道並沒有扯斷。他感覺到黑煌走遠了,那條江河離他這個水缸越離越遠。即便黑煌不會聽夏蕭的話,更不會順其心意,可起碼是個助力。她一走,便意味着他們要自己面對數以萬計的雲國修行者。
沒有修行者的身份,不能參與此時的巡邏和搜捕工作,雲國人都知道黑甲女人和夏蕭的厲害。所以當他們聚集時,滴水便成大雨,滂沱無比,澆在夏蕭和阿燭頭頂,令他們無路可走。
大雨中,夏蕭和阿燭沒有躲避物,他們趴在地上,將自己和大地融爲一體。如此一來,就算淋着大雨,它們也感知不到,誤以爲已落在地。可雨越來越大,打在他們身上,令他們心頭壓抑的厲害。可既然留下,就必須面臨這些,甚至更爲恐怖的東西。
漆黑的空間裡,夏蕭緊抱阿燭,以此給她慰藉,可內心滿是愧疚,還不敢說話。因爲外面來了幾位極強的修行者。目前來看,應該是汪金龍三人。這裡的人上報見到了他們,還有結界撕裂口,他們自然要來看。可這裡的場景令三人緊咬牙關,話裡帶着震雷音。
“又殺了我雲國百位修行者,那個黑甲女人和夏蕭,當真是屠夫!”
“培育神使艱難,汪祈神重傷。修行不易,修行者加起來卻死傷過三百,還有我汪家死去的精兵百姓,當真是損失慘重,堪稱一場浩劫。”
“大長老,我雲國死傷無數,不該忍氣吞聲的嚥下肚,去五大勢力要個說法如何?我們得親手處置夏蕭,阿燭我們也得奪過來!我們難找,便讓他們找!”
汪石杏今日的臉面丟盡,汪金龍和汪銀龍和他一樣被困,可他們的對手是那個神秘的黑甲女人,他卻被夏蕭束縛。雖說後者的實力難以用表面決定,很多修行者都這麼說,可汪石杏還是覺得丟臉,便主動請纓。
一直未開口的汪金龍扭過頭,渾濁的老眼裡帶有些怒火,曾經的仙風道骨是因爲對一切都勝券在握且信心十足,可現在他有些懷疑自己和整個雲國的實力。
一直想成神的他們,卻連一個臭小子和神秘人都鬥不過,那是否說明他們也鬥不過那所謂的五大勢力,甚至其他六大國?這等大膽的猜測令汪金龍如墜深淵,自信大跌。而面對汪石杏的提議,他問道:
“他所說的話你可知真假?而且現在告知他人,不是自揭傷疤?”
“可是……若吃這麼大個啞巴虧,國中我們交代不了。外人知道,恐怕會再來挑戰我們的權威。”
汪石杏說得有理,作爲汪家大長老,雲國長老院首腦,他有着至高無上的話語權,甚至能令雲國結束漫漫長期的閉關鎖國。可這件事太過特殊,怎樣的辦法能做到雙贏還不確定,所以他沉思許久,擡頭看結界裂縫。
這道結界乃雲國近萬年的結晶,無數修行者耗盡畢生精力才創造出它。也正是因爲有這道將整個雲國包裹其中的結界,他們才能舉國升空,可經過加固的結界由上萬道符陣配合,按道理來說不可能被蠻橫撕裂,而且這個位置比較靠中,將其撕開者的實力,起碼在問道,甚至再之上。
那等恐怖的存在,該以怎樣的境界稱呼?汪金龍不太瞭解,可那種人世上應該少有才對,可身處魔道卻未被消滅,看來沒那麼簡單。
“回去吧。”
汪金龍沉默這麼久,卻只給出這麼個答案,汪石杏顯然不樂意,可他極爲固執,又道:
“回去再議!”
這一議,是雲國人主動走向凡世,也是一場歷史性的重大變革。這一年,汪金龍駕雲落世,首次與人世交流,雖說是興師問罪,也是惡人先告狀,可五大勢力一同接見,場面極爲浩大。
汪金龍想平息雲國怒火,守住自己的尊嚴。可五大勢力想的,是藉此機會打開雲國大門,再納門徒。可再精彩,都是之後的事了。當前,三位強者離開後,蒼穹中的結界裂縫逐漸癒合,最後化作一道光,流動於雲間風裡。
而後,修行者們陸陸續續的離開。誰都沒有想到,夏蕭和阿燭既然還在雲國,可他們感知不到氣息,且結界裂縫還在,他們豈會留下?他們不瞭解夏蕭這個人,他的目的還未到達,怎會逃走?
雖說有些冒險,他們所在的位置離城鎮更是不遠。可等外界安靜,且無生靈之氣時,夏蕭對阿燭說:
“剛去學院時,我分在九班。班裡有個大人物,乃天蒙國皇子,名叫常仁杰。他曾坐在第一排,卻在教員的眼皮底子下睡覺。教員發現後,說他有大智,懂得運用燈下黑哲學。”
“什麼是燈下黑?”
“一盞燈燭能照亮四周,唯獨自身照不亮,也就是說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因爲會令人放鬆警惕。”
阿燭這種神經大條的人,此時既笑了出來,完全忘了自身的艱難處境,甚至問:
“那他之後又睡了嗎?”
“沒有,他被罰站了一節課,之後一直坐在最後一排。”
阿燭幸災樂禍的咯咯直笑,夏蕭卻心酸起來。這傻丫頭,現在應該罵自己幾句,那樣他還能好受些,不過阿燭哪捨得?她只是抱着夏蕭,依在他懷裡,問他:
“我們現在在哪?”
當時黑煌走後,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夏蕭拉着藏入暗處,以至於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那等強者既沒感知到。
“就在黑煌放下我們的位置,那片城鎮外的山谷小森林裡。”
“怎麼這麼黑呀?”
“我們在地下,事情是這樣的。擁有土行元氣後,我就算掌握完整的五行了。雖說土靈獸還沒覺醒,運用的不算靈活,可簡單使用不在話下。當時情況緊急,我將地面挖了一個坑,拉着你進去後用荊棘佈滿四周,因爲五行的完整性,我對四周一切的控制都很強,像可改變四周的一切,等於內外都把自己僞裝了起來。”
夏蕭回答的十分有耐心,這是女生都想擁有的細節。不過阿燭的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
“我出去找些吃的。”
“沒事兒,你先穩定氣息吧,將魔氣完全收斂起來,否則會很麻煩的。”
雖說四周黑漆漆一片,夏蕭看不到阿燭的小臉,可很聽話的結起印來。
那片世界的魔氣快速聚集,成了一棵參天大樹,旁邊的元氣之樹正不斷恢復,重新變得蔥鬱。長時間使用魔氣確實不好,若說準確的原因倒沒有,可不好就是不好。就像一個健康的人吃垃圾食品,一時吃肯定沒事,天天吃月月吃,早晚會影響健康。
夏蕭致力於恢復自身狀態,花了不少時間,可一吸一納,天地所有元氣都爲其所動。等一切好時,阿燭已經睡着了,夏蕭不忍心叫她,指尖的火焰照亮她吹彈可破的小臉,只是那等美貌和處境,永遠都是無情的反比,像吃了一顆糖,便要被狠狠扇好幾巴掌。
在雲國還要待很長一段時間,發現靈契之祖的下落暫時完不成,那一直窩在這個旮沓地也不現實,所以夏蕭的手掌觸碰身邊的土壁,無數粗細有別的藤蔓便開始往裡鑽,在裡面構建起一個別致的房屋。
這將是夏蕭送給阿燭的一個小禮物,也是賠禮道歉。如果實力足夠,她豈會受這種委屈?本代表幸福的秀禾服,現在少了只袖子,其上破碎極多,沒有半點神聖和喜慶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