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夜晚,也是讓人頗多感觸,可惜張孝恆沒有時間感慨,照常練完淬極體、念星空之後,打拳到九點半準時入睡,這一天如此地規律,好像之前的試煉與他完全沒有關係一樣。
如今,龍形拳已經接近大成,畢竟是一種拳法,即使冠以“靈”字,那也逃不出一個拳字,既然是拳法,張孝恆就是上手極快的,這才幾天,已經毫無生澀之處,不但如此,隱隱有一種拳意正在凝聚收斂,好像正在積累力量,打算將什麼東西孕育出來一般。
武者的修煉,已經完成了通竅境第一層,煉皮的層次,渾身毛孔已經盡在自己掌握,鬆緊隨心,開合隨意,煉皮一成,全身皮膚彷彿經過了一次洗禮,外面看去白嫩嫩,摸上去滑溜溜,真要打起來,意念一動就如牛皮般厚硬。
這就是中華正統武學和其他武學練法不同之處,即使最陽剛的中華武學,也是剛柔並濟,陽中有陰的,因此,中華正統武學一定帶有養生功能,只要是正法傳承,就天然綠色無公害,副作用極少。
當然,能達到如此效果,與淬極體也是分不開的,淬極體只對通竅期有用,卻將通竅期的鍛體效果揮到了理論的最極致,不但在最早的煉皮開始就以各個流派之中最頂尖的,最適合的鍛體方法融爲一爐,進行最極限的淬鍊,還在巔峰之上,加上了其他層次的淬鍊,使通竅期每一個層次的淬鍊都非常完美。
除了普通的五個層次以外,淬極體還增加了“五感”和“淬血”兩個層次,由於創出淬極體時,張志豪已經達到通竅圓滿了,因此他也沒練五官,只練了淬血,就獲得了碾壓張壯年和張零蛋的力量,這套功法的效果可見一斑。
如今,張零蛋成了張孝恆,得到了重新修煉的機會,當然要將張志豪沒有做到的事情,好好嘗試一遍了。
今天,張孝恆就要開始從未嘗試過的體驗,練“五感”。
五感便是五官,要從哪兒開始,純屬喜好,張志豪只是將一套理論扔在了那裡,仔細對照了各門派武功的優劣,給出了最合理的練法和可能性,而張孝恆先選擇的是眼。
當日,他裸眼看到鳴蟲鬼魂的時候,就現這副身體的眼,似乎有些不一般。
眼,五行屬木,對應肝,是心靈的門戶,張孝恆先練眼,還有希望心靈不使蒙塵,不要被任何事情矇蔽了雙眼的意思,即使有時候難得糊塗,也應是看透不說透。
按照淬極體的方式,將靈氣行於眼竅,輕輕撫之,如米上繡花,如刀工豆腐,果然比內力輕柔得多,練五感與通竅期其他任何層次的修煉皆不相同,必須輕、柔、慢,如情人之手,絕對着急不得。
由於靈氣比內力溫和得多,張孝恆將靈氣引入循環之後就沒去管,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張孝恆早課後出去跑了一圈,正打算接一個雜役做做,現試煉時間不能進行雜役工作任務,於是一頭扎進書樓,一個人研究符文去了。
午飯後,他才帶着一堆問題去找眉黃詢問,反正變態美女導師答應過加藍的,不用白不用。果然,眉黃一臉不耐煩,卻還是耐心地一一作出瞭解答,沒辦法,加藍不在,睏綠不在,愁綠也不在,她既然答應過加藍,也只有頂上。
下午時間,張孝恆又在書樓泡了一下午,等晚餐後,又準備了一堆問題找眉黃,反正張孝恆自認臉皮夠厚,只要你眉黃不扣我靈玉,最多罵我幾句,又能少塊肉了嗎?
好在,符文就是以文字書寫和描述世間萬物本質的文字,符文該怎麼寫,才能最有效地溝通天地,這就是符文的重點。因此,在某種程度上,符文更像進階版的漢字、甲骨文和美索不達米亞的契形文字,有漢字基礎的張孝恆學來當然很快。
到了下午四點以後,張孝恆鑽進了演武場,一遍一遍地苦練龍形拳,某種東西正在孕育的感覺更爲明顯,但不知爲何,總感覺差了點什麼,遲遲不能畢其全功。
下午六點以後,張孝恆正要回宿舍完成最後的晚課和萬拳練習時,終於有學子趕回營地了。
只見兩個孩子二馬當先,你追我趕,但他們每一步都像灌鉛了一樣,緩慢而執着,兩人氣喘如牛,步履艱難如驢,像是兩個老頭子在玩慢走,但是看得出來,這兩個孩子是真的盡力了,只是跑到現在,他們已經到極限了。
這兩個孩子,一個頂着一個青黑色的爆炸頭,濃眉大眼,倔強執着;另一個則頂着一頭白,一般清秀,帥氣冷酷,咦?這貨不是第七天白嗎?
兩個跑得跟驢一樣的孩子終於“衝”進了營地,同時癱軟在眉黃腳下,只顧呼呼喘氣,好半天,爆炸頭才艱難地說:“我贏了,是我贏了!我是第一!”
“胡說!我纔是第一!”第七天白絲毫不讓。
原來,這二位都是第一天就趕到第三標記點的石山過夜的,這個爆炸頭大早一起來,就說出豪言壯語,說要必奪第一名!
本來說說就算了,結果這二貨還高聲加了一句:“我要證明,沒人比我強,你們都是渣渣!”原本的豪言壯語,瞬間變成了大放厥詞。
這一下就犯了衆怒了,一時間,在場十多個人全都努力奮勇,搶奪石山標記第一人的殊榮,然而這個石山標記豈是那麼容易的?一切就如怒綠所說,要通過這個又滑風又大的山石陣,沒個一天半天還真是不行。
到了下午時分,大概三四點的時候,爆炸頭和第七天白才成功登頂,幾乎同時留下標記。
當時,衛明財幾人就鼓勵第七天白:“白天,你先走,讓這個渣渣知道,他自己纔是渣渣!”
再之後,爆炸頭和第七天白,兩個好勝的少年就開始了你追我趕,兩人全奔跑,到了後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意氣之爭,成了一次捍衛名譽的戰鬥,一次維護尊嚴的比賽。
這兩人,一跑就是三個時……
好吧,實際上,由於兩人沒考慮過合理分配體力,一直全奔跑,所以,不到一個時,兩人的體力就開始斷崖式下滑,越跑越慢,越慢越要全力跑。
兩個時之後,兩個人已經累成狗,看他們跑的樣子,與其說是體力的競爭,不如說是意志力的競爭,兩人喘個不停,腳步也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三個時的時候,營地終於近在咫尺,兩人完全是憋着最後一口氣,拼了老命在支撐,體力?完全不存在了,完全就是憑着一股意志在堅持,說實話,要不是已經看到營地了,恐怕兩人都要倒斃在半路。
有趣的是,到了最後關頭,腳都擡不動了,兩人還在口爭不斷:“放……放棄吧你!你根本跑不動了!”
“放屁!你……你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你快坐下來休息吧。”
“呸!傻子才聽你的,你這個渣渣,我不會輸給你的,我一定要證明,我是這一屆最強學子!”
“哈!有我在,輪不到你了。”
“什麼?就憑你?長得跟老頭一樣的白頭怪。”
“閉嘴!不許罵我白頭怪,你這個長着青苔頭的大笨蛋。”
“我纔不是笨蛋……”
……
所以說,一向冷靜深沉的白頭酷男,第七天白也被逼得話癆了起來,熟悉爆炸頭的人就知道,他就是個話癆,不但自己話癆,還能將別人逼成話癆。
如今,兩人幾乎不分先後趕到營地,癱在眉黃腳下,又開始就誰先誰後的問題爭起來了。
“我們找導師!”爆炸頭高喊:“導師!我們誰贏了?誰纔是第一!”
眉黃冷冷地看着這兩位耍寶拌嘴,從頭到尾面無表情,直到有人問起,她才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贏了他半步。”
爆炸頭興奮地蹦起老高:“啊!耶!我就知道,我贏了!我是第一!”
然而這時,眉黃又開口了:“但是,你不是第一。”
爆炸頭一下愣住了:“什麼?怎麼可能!我明明是第一個……”
話猶在嘴邊,爆炸頭看着營地,忽然雙眼瞪圓,大嘴張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原來,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學子,一個跟他一樣的學子從營地裡跑出來了!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