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劍爲何而存
劍者，俠之大者，劍心懷天下者，爲劍俠，弒殺者，爲劍魔，征戰天下者，爲劍王，每個人的劍都有自己的追求，但你的劍，我卻感受不到真正的追求，你從小爲了劍而存，爲了劍而生，但你有沒有想過，做一次自己！
漆黑的夜下，辰天的話震撼着劍流觴的心。
他一直以來，以追求無上的劍道爲畢生目標。
他繼承了父親劍無情最強的無情劍道，曾經將皇子斬與自己的劍下，覺醒無情劍道意志，轟動一時。
後來隱忍天宗，不世奇才，被預言未來將會成爲劍道傳奇的男人，如今有人告訴他，他的劍不行。
劍流觴沒有生氣，反而像是抓住了黑夜下的明火，看向辰天的眼神，有些炙熱。
實際上，早在二年前劍流觴就注意到了，他的劍道意志雖然不斷增加，自己的劍道之力更是強大無比！
可和表面的強大比起來，他的內心總覺得缺少了什麼。
但這些年來，沒有人跟他說這些，或許他的父親發現了，所以將自己必勝所學刻在了石雕之上，但正因爲如此，劍流觴最近變得更加迷茫了。
無情勝有情，若無情，父親又爲何要花費自己的心血來保護這不歸山的一切？
父親真的能做到無情？
若真的可以，那他爲何要離開。
無情之劍並非無情之人，道是無情勝有情，或許當時的父親已經領悟到了更高深的境界。
劍流觴雖然也是劍道天才，可是一時間卻也難以突破自身的瓶頸，如今辰天的一席話，就如同夜下燈火。
劍流觴看向了無塵，就好像等待一個答案。
“劍兄可否對着對方虛空釋放出兩次劍意？”辰天說道。
劍流觴沒問，提劍而出，第一劍強悍無比，威能綻放，一擊撕裂虛空，更是將遠處山頭削平。
辰天看着，劍流觴再出第二劍，與第一劍並無區別，同樣威能強悍。
劍流觴回頭看向了無塵。
辰天翻身站立，手中凝聚出了靈力之劍，他站在不歸山的山崖之處，對着虛空猛然釋放出了驚人的劍意。
一劍掠過，劍光滿天，絢麗，驚豔。
辰天轉過頭：“你覺得這一劍如何？”
“很驚豔，很絢麗。”劍流觴如實回答。
辰天笑了笑，突然劍光一轉，一道普通的劍意綻放而來，劍氣橫掠，撕裂長空，最終遠處的山峰，被削平了山頂。
“那這一劍如何？”辰天再問。
劍流觴心頭一凜：“普通的一劍，卻蘊含着恐怖的殺劍！”
“劍兄在這兩劍中可有感受到什麼？”辰天第三問。
劍流觴沉吟片刻擡起頭來：“第一劍，驚豔、華麗，卻沒有殺意。”
辰天點點頭。
“第二劍，唯有死寂和滅殺。”
“不錯，第一劍，我只不過是平白一劍，但第二劍，卻是幻想出擊殺敵人的一劍，兩者同爲一劍，卻因不同的目標，釋放出了不同的劍，而劍兄你的劍，從始至終都相同。”辰天看向了劍流觴。
劍流觴聞言，心頭震撼。
他的劍和辰天的劍，完全不同。
劍流觴劍道天賦何等之高，只是一瞬間便捕捉到了什麼，眼神一凜：“我的劍，缺少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錯，劍兄你天賦絕世，更是劍道方面的不世奇才，就算是我用帝靈也無法輕易勝你。”辰天說完這句話，看了一眼劍流觴，再道：“劍兄對劍道很執着，一心只想着追尋劍道巔峰，但劍兄可曾有想過，你的劍，爲何而戰，爲何而存？”
你的劍爲何而戰？
你的劍又爲何而存？
這句話，聽的劍流觴目瞪口呆，他凝視着手中的鯊齒，心頭反覆的詢問着自己，他的劍爲何而存。
劍道巔峰？
那麼什麼又是劍道巔峰？
“我不知道別人所想，也不會輕易評論別人的道，每個人心中有自己的道，劍兄即便如此，也能登上巔峰，只不過看劍兄心中有些疑惑，所以我今天才會多嘴。”辰天看向了劍流觴。
他的確不會輕易評論別人，每個人有自己的路要走，而辰天要走的路也許別人並不認同。
“那麼你的劍，爲何而存？”
辰天微微一笑，並非自豪也並非炫耀，他只是平靜的看着劍流觴的雙眼說道：“我拿起手中的劍，無論是魔是惡，是正是邪，都不重要，我只爲保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僅此而已。”
無論正邪善惡，只爲保護珍惜的一切？
這就是辰天的劍。
劍流觴在那一瞬間彷彿明白了什麼，他終於知道自己和辰天的區別在哪裡。
“那如果今天我要殺你珍惜之人，或許這場戰鬥，死的就會是我？”劍流觴反問了一句。
辰天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但劍流觴心中已經明瞭，他也終於明白辰天身上那股特殊的氣質怎麼解釋了，他曾經看到過辰天的戰鬥，那種不放棄和堅毅的眼神，不止一次讓劍流觴好奇。
這次，他懂了。
“劍兄，告辭。”
辰天已經完成了和劍流觴的約定，便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
“等等。”劍流觴突然開口。
“哦，劍兄還有什麼疑惑？”辰天問道，實際上他有些心虛了，看出劍流觴劍道有缺陷的可不是他，而是劍老，就辰天而言，劍流觴已經很牛逼了，自己和他交手，劍道方面對方基本碾壓自己。
而劍老這老傢伙，曾經對劍流觴青睞有加，這才借辰天之口提點罷了。
再問，辰天可就裝不下去了。
“我想知道我所守護的東西，也許跟着你我會找到答案。”劍流觴開口，辰天簡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什麼，劍兄你要跟着我？”辰天又驚又喜，喜的是如此一個戰力，只是成爲了朋友，但驚的是，自己剛剛純粹就是裝逼。
真不知道劍流觴知道後，會不會切了自己？
“塵兄放心，我不會驚擾到你的生活，而且大比即將開始，本就要同行，這不歸山我本就要離開的。”
這根本不是打擾不打擾的問題。
但這話辰天說不出口，看劍流觴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認真了。
真不知道，堂堂劍流觴怎麼想的，居然要跟着自己，不過這傢伙在大比上的表現就知道，做事完全隨心隨意，根本不受束縛。
……
山腳之下。
衆人等來了辰天和劍流觴的身影，看到他們二人談笑風生的下來，所有人緊繃的神經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看到劍流觴的表情，衆人完全吃了一驚。
雖然還沒笑，但是他們卻從冷酷的劍流觴臉上看到了其他的神情，那是不同往日的感覺。
“大哥，塵兄。”劍清風迎了上來。
劍流觴看向了衆人：“清風，最近我要出山一趟，然後直接前往疆域大比，你回去告訴劍名長老山中家族之事就暫時交給他，另外讓山中之人儘快準備一千壇果子酒，三日之內送往落日城。”
一千壇果子酒？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那幾乎是不歸山一年的產量，還要三天之內送到落日城，這幾乎要把所有人的家底掏空。
“這，塵兄，發生什麼事了？”劍清風一臉懵逼。
辰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實際上，近期我可能會跟九公主訂親，在山上品嚐了一點，此酒佳釀口感極佳，所以我想作宴席之用。”
和九公主訂親？
衆人聞言吃了一驚，劍清風到沒有太過驚訝，只是表示來的有些突然，提前恭喜了辰天一番，並表示一定會到場祝賀。
而那果子酒，衆人也表示儘快送往落日城。
劍流觴將事宜安排之後，便跟辰天一同走出了不歸山，這對劍家來說，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那向來獨行獨往的劍流觴，竟然跟着辰天一起走了。
“清風，大哥這是何意？”劍影有些震撼。
劍清風凝視着他們的背影，也有些吃驚的說不出話來，但想了想道：“這並非什麼壞事，無塵有情有義，身上更有着特殊的氣質，也許大哥在他身邊是一件好事。”
劍流觴性格的缺陷，劍家人都知道，可他們從未說，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就在辰天和劍流觴離開不久之後。
不歸山的山頂，一道身影飛馳而來，欲要跟上辰天兩人。
可就在他動身之刻，飄渺的煙霧中，一個極致嬌媚的白影忽然閃現。
“到此爲止吧，你也跟了一路了。”幽幽女生，阻斷了那前進之人的步伐。
“原來這一路上並非錯覺。”那持劍男子之前就覺得有人盯着她。
“上前一步，你會死。”女子冷冷的說道。
那清秀男子猶豫了片刻：“看來也只能到此爲止了。”
就在轉身欲走的霎那，清秀男子化爲一道劍光跟上，女子更不是弱，一聲嬌喝，整個空間充斥着一股湮滅之意。
“食沒之術！”
“哦，你就是傳聞中無塵身邊的那個女聖者嗎？”
“天山第一劍，也如此卑鄙嗎？”
那清秀男子，竟然是林雨童！
而女子，自然是魅琳無疑了。
兩人在空中對峙，過去了許久，林雨童微微一笑：“我們還會見面的。”
說完，身影往回，變得悄然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