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步聲並沒有刻意掩飾,在林子欣的神識內此人長得虎背熊腰,一臉的大鬍子。來到院子裡,輕輕放下提在手上的袋子。
他推開房門進去後,叫了一聲:“倩娘!”
藕荷娘仨個馬上起來點起燈,幾人好一陣互訴衷腸。
林子欣與月璃在內屋相互看了一眼,原來他就是這家的男主人。看上去不像個普通人,雖然沒能感覺到他身上有靈氣,卻能察覺出他體內有澎湃地內家真氣。
“我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外面的情況,有沒有人在搜尋我們?然後儘快瞭解修真界的格局。”兩人對此達成一致。
自從林子欣醒來後就被他們安置在內屋小房間裡,這樣反而幫了她的忙。晚上月璃就會從包裡出來與她聊天到深夜,直到現在這家人都還沒發現她的異常。
過了許久後,從大屋子裡又傳來倩孃的聲音。
“當家的,我們的娃救了一個小仙子。我雖然看不出她具體哪裡跟我們不同,但還是能感到她出塵的氣質。也不知道我們做得對還是不對?對於那高來高去的仙人們,我們只是螻蟻罷了。”她低下頭,露出一絲悲傷的神情。
男人拍拍她的肩,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倩娘,凡事看開點。我們能有兩個可愛的孩子,有他們陪着我們比什麼都強。”
倩娘也拍拍男人的手說:“平哥,我知道。千年前我們本是一家,我只怕自己的身子拖累你們。若那小仙子另有身份的話,希望日後能幫着我們照顧這倆孩子。”
“小仙子睡了吧,我過去看看。”
兩個房間之間就只有一個小門,門上掛一個褡褳,他說着就往內屋走。這時月璃再回到包裡已經晚了。被林子欣直接按到了被窩裡。
林子欣知道,她再裝睡就太不自然了,索性坐起身來看着走過來的身影。牧平端着一個小油燈,藉着燈光看到她那雙清亮的眸子在閃閃發亮時,不由得身形一滯。
“小仙子,你,你還沒睡?”他有點不自然地問。
林子欣在這微弱的燈光下忽然甜甜地一笑,“叔叔好!”
“好,好!”
這一聲叔叔讓牧平有些手足無措,端着小油燈嘿嘿笑道:“我叫牧平。小仙子叫我牧叔就成。”
“那叔叔也不要叫我小仙子了,叫我小萱就好。”
“好,好。小萱好好休息啊,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走出這個內屋,回到大屋子跟倩娘嘀咕了兩句就傳了洗漱的聲音。
這時月璃從被窩中鑽出頭來爬到她的腿上,被林子欣一把攬住,傳音道:“睡覺!”
月璃僵住的身體一動不動。“你這樣讓我睡不着!”
“誰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毛絨枕頭呢!”
月璃:“......!”
第二天一早就聽到他們一家人在忙活,林子欣走出屋子,看到他們正在處理牧平獵來的東西,也湊了上去。如今她的傷勢已經基本穩定,體能跟普通人差不多,她需要靜養。
“小萱。你不要弄這個,會弄髒你手的。”藕荷看到後連忙起身,在盆裡洗了洗手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
林子欣很喜歡這個小姑娘。明顯是把自己當成小偶象了。她溫和地一笑:“藕荷,我想看看你們怎麼處理這些獵物。”
“倩姨!”林子欣站在藕荷身邊又甜甜地叫了一聲,現在的她是完全進入小孩子的身份了。只有騙過自己才能騙過搜尋他們的敵人,所以她很努力地在裝嫩。
地上是一堆獵物,都是些兔子、野雞、鹿之類的。看上去有不少。她特意看了一眼這個口袋,黑黑的看上去很普通。可這應該也是個刻有空間陣法的法寶囊。
牧平看到她在打量這袋子就解釋了起來,“這是當年我們家族給我們發下的法寶囊,用了多年了。”
林子欣接過藕荷遞來的小凳子坐下,點點頭又故作天真地問:“牧叔的家族是?”
倩娘聽到後,放下手中的正在醃製的雪兔,看了牧平一眼點了點頭。
牧平這才又答道:“我們也是有家族的,並非這山野鄉民。”
這話一出並不止林子欣感興趣,連芋頭、藕荷他們也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豎起耳朵傾聽起來。
“阿爹,你從來沒跟我們說過。”芋頭大聲說道,似乎裡面有很多不滿。
“芋頭,聽你阿爹慢慢跟你們說。”倩娘嘆了一口氣又說道:“都過去十五年了,是時候跟你們說說了。”
牧平說起這些來並不感覺愉快,他放下正在處理的動物毛皮,同樣是深深一嘆。此時在這不大的院子裡,顯得格處安靜。
“據說我們家族一千多年前也是盛極一時的大家族,當時在修真界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一夜之間家族重地慘遭打擊,差點滅族。幸虧有人相助,才保下了家族的血脈。可在那以後整個家族就被迫分散了,好躲避仇人的追殺。”
說到這裡,芋頭忽然義憤填膺地站起來,“阿爹,是誰害得我們,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他揮着手中的尖刀嚷道。
“胡說!”牧平把臉一沉用眼神深深剜了他一眼,“當年連身爲元嬰期的家主都葬身在那次浩劫中,你說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芋頭一聽這話頹廢地蹲在地上,喃喃地道:“要是我也能修真的話,將來一定不放過這些人。”
牧平沒有理會這充滿孩子氣的話,坐下後又慢慢道來:“當年我們這一枝與倩娘這一枝遠離家族重地,這才倖免於難。可是後來那些人還是不放過我們,幾經追殺,到現在我們兩族人也不多了,大都隱姓埋名甚至去了世俗界與修真界再無瓜葛。”
“我跟你娘當年跟你們差不多的時候曾被家族尋去暗中培養,可是我們資質太差,特別是我,根本沒法修行!而你們的娘也因爲想快一些增強修爲而出了差錯,落下了今日的病根。”
藕荷已經輕輕抽泣起來,來到倩娘懷中,將頭輕輕埋在她的懷中,“娘——”
倩娘卻是輕輕笑了起來,“好了,好了,平哥就不要再說這些喪氣話了,現在娘只求你們兩個平平安安的。”
林子欣靜靜地聽着,從中聽出了不少信息。心中嘆息,又是江湖紛爭,沒想到在這個山野人家也有這麼一番故事。
牧平也憨厚地笑笑,抓了抓頭後又說道:“芋頭,你也別不憤了。這都千年前的事了,現在我們家族總部隱在市井之中慢慢發展。別以爲家族忘了我們,其實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聯繫後輩子弟去測一下靈根呢,有靈根的會留在家族着重培養。這打獵的本事也是那時候學的。
芋頭一聽這話又來勁了,把手中的刀一扔跑到他的跟前抱住他說:“阿爹,這是真的?我跟妹妹也可以學仙法了?”
牧平被他推得一個趔趄,笑罵道:“這臭小子,那要有靈根才行。”
倩娘跟藕荷也在低聲地笑,對林子欣說:“小萱,讓你看笑話了。”
林子欣搖搖頭道:“多謝倩姨,牧叔沒把小萱當外人。”他們這家人除了藕荷外也都沒把她當孩子看,也許他們知道些什麼吧。
“日後他們兩兄妹說不定還要仰仗小萱呢,可別這麼說。”倩娘一輓額角的落下的碎髮道,“在這些方面我們從沒有瞞着兩個孩子,別看我們藏身在這山野小村。修煉上的事跟一些見聞都是相互探討的,我們不知道他們兩人有無靈根,平哥只教了他們一些拳腳功夫。”
月璃聽到後卻在不住地點頭,怪不得那兩個孩子小小年紀身體素質就那麼好,走起路來一點都不似同齡小孩。
“而且呀,家族也希望我們這麼做。”她又說道。“平哥這次在外面碰到了家族的長老,說是過段時間就帶孩子們去總部看看。唉!想讓他們踏上修真路出人頭地,有時又不想讓他們走這條路。”
林子欣看她患得患失地樣子,非常能理解她心中所想。
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輕聲問道:“牧叔,我一開始以爲你們跟我是一個姓氏,可倩姨說你們是牧場的牧,可否問一下這是你們的原姓嗎?”
她想到了青萍,也是這個音的穆。按理來說不會有這麼巧的事,可世上的事有誰能夠說得清呢。
兩人都看了一眼林子欣後,牧平才說道:“小萱果然不是常人,確實我們本姓乃是這個。”他在地上劃了一個“穆”字。
林子欣看到後小臉幾乎皺作一團,難道這真的是青萍留下的家族?
他們一家人都不作聲,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子欣,子欣!”
她腦海中響起月璃的傳音後纔回過神來,這個問題待日後慢慢了解吧,就算是也不方便現在說明。想到這裡後她又甜甜一笑道:“牧叔,小萱想求您一件事。”
似乎他們等的就是這個反映均都輕鬆了起來,牧平哈哈笑道:“說什麼求呀,有什麼說來聽聽。”
“牧叔可以跟我講講外面的事嗎?小萱很想去外面看看。”之前她隨口編了一個藉口說明自己的身份,直接說自己摔了一跤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們也就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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