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獲得自由了!”
“自由了……”
黎明的曙光剛爬上岸,爺孫倆卻早已出城,遠遠地望着孤溪城,特意看了一眼冥溪湖的方向。
孤溪城是厄運之籠!
冥溪湖是厄運之源!
他們在這座囚籠裡繁衍傳承了數千年,苦苦地掙扎,甚至都失去了希望。
然而,這裡卻燃起了星星之火,解救孤溪城於黑暗之中,這團星火終成燎原之勢。
被冥氣侵蝕的孤溪城不復存在,嶄新的孤溪城,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那麼地讓人心有餘悸,萬死一生的稻草,竟然真的被他們握在了手裡。
也許,孤溪城能夠扶搖直上,再現昔的榮耀,成爲人們嚮往的聖地,也未可知啊。
畢竟這裡,曾經是姑蘇皇朝的祖地。
在那個時代,它可不是什麼南宮世家的一座城池,而是這片天地的霸主,誰人不拜服敬畏?!
“走吧風兒,我們先去永昌城,與世隔絕了多年,先去打探下情況。”
蘇洪山騎在天星獨角獸的身上,調轉了方向,眼前是無盡的山谷叢林,穿過它,就是永昌城。
永昌城同樣是一座古城,如今卻也成了邊陲小城,不復往日榮光。
它,因孤溪城而興,因孤溪城而衰!
“爺爺,你曾經到過永昌城嗎?”
蘇凌風知道蘇洪山曾經外出遊歷,走出過孤溪城,但是具體到過哪兒,經歷了什麼,他卻絲毫不知。
因爲蘇洪山一直都閉口不提!
“還記得許拓吧?!他的爺爺和我同名不同姓,我們正是在永昌城遇到的。
許洪山性格直爽,是那種’不服就幹,管它還有沒有酒’的人。
那晚,我被人追殺,他喝醉了酒。在一個巷弄中,我被圍堵在中間,也包括他。
最終,三十三個追殺者,無一生還,許兄一人,獨殺三十一……此事之後,我們成了最好的兄弟。”
蘇洪山再次想起故友,往事一幕幕,全都浮現在眼前,不免心生感嘆,只是,他不得不回到孤溪城,繼續說道:
“不僅是因爲繼承族長之位,更重要的是,我身上的冥氣,根本無法祛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
發作的時候,神智都要被吞噬,渾身發黑,瘋癲至狂,見人就瘋狂撕咬……
直到進入了封魔陣的範圍,一切便恢復了正常,只是,體會了外界的舒暢之後,再回來,那種濃重的冥氣,讓人甚至開始厭煩了呼吸。”
“現在沒事了,爺爺可以重拾昔日的豪情,我們爺孫一起,鬧他個天翻地覆,把那些曾經欺負您的人,統統滅殺,一個不留!”
雖然蘇洪山着重說許洪山的事,將當年被追殺的事,說的那麼輕鬆,但是,蘇凌風卻知道,那晚必定兇險無比。
若不是遇到許洪山,可能就沒有了蘇洪山,更沒有之後發生的一切,甚至蘇凌風自己也可能早就死於非命了。
“哈哈……我孫好膽識!如果真要這樣,恐怕我們要在永昌城駐留很久了。”
蘇洪山開懷大笑,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過去許多年,但是他的心,似乎又開始躁動起來。
“這是爲何?”蘇凌風好奇地問道。
“因爲,永昌城,至少有五成的人,想要殺了我!駕!”蘇洪山豪情滿懷,人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哪有有半分老者的樣子。
“半個……永昌城的人,都想要殺您?”
蘇凌風目瞪口呆,做夢都想不到,爲孤溪城所敬仰的,穩重慈愛的老族長蘇洪山,竟然在永昌城,惹下了天大的亂子。
“爺爺,等等我!”
等蘇凌風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洪山已經騎着天星獨角獸跑遠了。
只留下蘇凌風,在風中凌亂着。
“駕!”
蘇凌風一聲高喝,天星獨角獸像是喝了“雞血”一般,立刻狂奔了起來。
爺孫倆的這兩匹天星獨角獸,可是孤溪城最好最快的坐騎。
日行萬里,那都不叫事兒!
“爺爺,我們多久能到永昌城啊?”
蘇凌風趕了上來,其實是蘇洪山故意放慢了速度,否則,恐怕要到天黑纔會有可能。
“這裡距離永昌城,有二十萬里路,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到了。”老族長迴應道。
“可是,我們的坐騎能夠日行萬里,就算路上遇到妖獸襲擊,怎麼也不會需要那麼久吧?”蘇凌風疑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會明白的,哈哈……”
蘇洪山說罷,策獸揚鞭,全速向永昌城的方向前進。
“靈兒,爺爺到底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
蘇凌風仍然疑惑不解,看着蘇洪山的背影,忍不住笑道:“到底誰纔是個孩子啊?!”
“靈兒,你怎麼……不說話呢?”蘇凌風再次開口問道。
靈兒沒有回答他,看着蘇洪山的背影,她默默地留了眼淚。
“究竟怎麼回事?該不會……”
蘇凌風心頭一震,沒等靈兒的回答,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瞬間,他的眼前朦朧了起來,眼角有淚滴滑落。
“不可能,爺爺,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遠處的蘇洪山,已經滿頭白髮,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壽元無多的人,纔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蘇凌風終於想起來了,蘇洪山曾逆天改命,破武府,闢靈池,才成爲了靈脩者。
可是,這種修行方式,爲天地所不容,成功的概率很低。即便僥倖活了下來,也活不長久,三個月內,必死無疑。
唐嫣然告訴過蘇凌風,秦嵐告訴過蘇洪山。
只是蘇凌風似乎忘記了此事,直到看到蘇洪山的白髮。
“蘇洪山不想讓你傷心,所以纔會這樣做,你要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啊。”靈兒站在蘇凌風的肩膀上,安慰道。
“風兒,快跟上來,我們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呢。”蘇洪山催促道。
“靈兒,謝謝你,我明白了。”蘇凌風擦掉眼角的淚水,高聲迴應道:“爺爺,等等我,您跑得太快了。”
……
第四天中午,他們已經趕了四萬里路,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在叢林中穿行,慶幸的是並沒有遇到什麼妖獸,可謂是一路順風。
但是,只能到此爲止了,因爲,眼前有一道水流湍急的長河,攔住了去路。
“爺爺,我有辦法帶着你們過去,只是需要委屈一下您。”
蘇凌風看了靈兒一眼,在後者的幫助下,他能踏空而行,來去自如。
何況他的身上還有儲生石,可以輕易地帶他們過去。
蘇洪山卻搖了搖頭,說道:“前面的路兇險異常,天星獨角獸速度雖然快,但畢竟是低階妖獸……所以,該放他們回去了。”
“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差點害了它們。”蘇凌風略顯歉意地撫摸着天星獨角獸,自責地說道。
看着天星獨角獸離開,蘇凌風喃喃地說道:“一定要安全回到孤溪城。”
“放心吧,他們別的本事沒有,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蘇洪山笑吟吟地說道。
“爺爺,只能委屈您一下了。”
蘇凌風拿出了儲生石,蘇洪山化作一道流光,被收入儲生石中。
這條河流寬約有五十丈,可是在蘇凌風面前,也就是幾個呼吸的事兒。
“爺爺,究竟有什麼方法,能夠讓您完全恢復呢?”蘇凌風沒忍住,最終還是選擇坦誠相待。
“風……風兒,你知道了?!”蘇洪山臉色一沉,轉過身背對着蘇凌風,眼睛裡有紅色的血絲出現。
顯然,蘇洪山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他沒有多少日子了,也許十天,也許一個月,也許……
無論如何,他都要堅持下去,直到把蘇凌風安全地送到永昌城,這是他心中最大的心願了。
“爺爺,您不要離開我,告訴我,究竟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救您?”蘇凌風帶着哭腔說道。
蘇洪山搖了搖頭。
即便有拯救的方法,也不是他們能夠拿得到的。
若是當初有六階固元丹,蘇洪山就不用重新開闢靈池了,因爲這樣品階的丹藥,能夠讓他的武府完全恢復。
說到底,還是沒有足夠的實力,這個以武爲尊的世界,實力代表着一切,包括性命!
“風兒,不要悲傷,我本就時日無多,死亡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過現在好了,你能夠拯救孤溪城,我很欣慰,也爲你驕傲。”蘇洪山將蘇凌風摟在懷裡,紅着眼睛笑着說道。
靈兒也忍不住,躲到蘇凌風的識海里,悲傷落淚。
蘇凌風沒有說話,因爲無論說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但他心中從來都沒有放棄,暗自道:
“爺爺,堅持住,我一定會想辦法救您的!”
良久,爺孫倆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正準備繼續趕路,突然感覺到脊背一寒。
“嘶嘶嘶!”
一陣急促的聲音傳來,分明是軀體滑過草叢的聲音,緊接着,一個巨大的蛇頭昂起來,猛然發動進攻,欲將爺孫倆吞入腹中。
爺孫倆相視一眼,立刻雙掌探出,剎那間,四掌相對,向兩側極速退去。
但是,蟒蛇捕獵經驗何其豐富,毫不猶豫,轉頭向蘇凌風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