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妃登時受不了刺兒,騰地起身,狠狠瞟向皇后去。
“誰說我無寵?!我不過是這些年都遭人陷害了去,是有人不敢叫我生,怕我生下孩子便逼平了她的地位去!”
一衆嬪妃都面色一變。
皇后將手中茶杯猛地朝地下一摔:“都住口吧!別忘了你們各自的身份,此時在遇喜的純妃面前,這都口無遮攔在說些什麼?!若誰的話攪擾了純妃的心神,危害到了皇嗣,本宮第一個先拿你們是問!”
純妃也是靈巧,隨即虛弱地歪向一旁。
皇后便立時叫:“還不都各自退回宮裡?還聚在此處,可是要危害皇嗣了去?!”
“今日宮中本是大喜,你們卻鬧成這樣,本宮若縱了你們去,便都是對不起純妃,對不起皇嗣——傳本宮口諭,今日在純妃面前言語適當的嫺妃、嘉妃、怡嬪,從今日起各回本宮,禁足一月。罰俸三月。敬事房撤綠頭牌三個月。以儆效尤!”
“還是皇后最厲害。”
事後婉兮去瞧語琴,語琴不禁冷笑着道:“犧牲怡嬪這樣一枚小棋子,便整治了嫺妃、嘉妃兩個勁敵去。純妃遇喜,皇后自己也自然不自在,這一腔怒火正好發泄出來了。”
婉兮垂眸:“姐姐是認爲怡嬪的表現,有皇后的授意?”
“我看就是。”語琴撥了撥耳鉗子:“她今兒說的那起子話,分明只有皇后才能告訴她。皇后又早知道她跟嘉妃不睦,這話若告訴了她,早晚她憋不住了給抖摟出來。如果皇后不是早有這個算計,那皇后纔不會告訴了怡嬪去,否則豈不是白白給她自己惹了羅爛去!”
婉兮點頭:“咱們啊,還有太多要向皇后學的去。就算咱們將來不想成爲她那樣的人,卻要藉着她,學會這宮裡鬥心眼兒那些千變萬化的手段去。”
語琴輕哼一聲:“她的宗旨不過一個:總歸你們都是侍妾,唯有我一個正室。故此我便由得你們鬥,甚至挑唆着你們鬥,總歸你們鬥個兩敗俱傷之後,漁翁得利的永遠是我這個高高在上的正室!”
婉兮便也點頭:“姐姐說得對。這幾年瞧着貴妃與嫺妃的模樣,我心下也是越發明白了。貴妃和嫺妃鬥了這麼多年,貴妃落得一身的病,嫺妃連個孩子都沒撈着。”
語琴也是嘆息:“你道這些年過來,貴妃和嫺妃還都不明白麼?”
婉兮便握住語琴的手:“姐姐,我覺着這回貴妃娘娘忽然痊癒了,多少有些蹊蹺。姐姐既然是貴妃宮裡的人,不如仔細打量着些。”
語琴也道:“可不是嗎?多年的老病根兒,這世上還能有什麼靈藥,這麼快說好就好了呢……照我看,倒有些不甚吉祥,彷彿迴光返照了。”
貴妃回到自己寢殿,果然還是一口血便吐出來。
繡眉嚇壞了,上前急忙抱住貴妃,已是落下淚來:“主子好容易康復了,今兒又何苦又與那嫺妃計較?總歸都有皇后呢,今兒那場合衆矢之的也應該是純妃,主子自不該動氣。”
貴妃望着菱花鏡。鏡子裡的自己面色慘白,脣卻血紅。
真像個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