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說完一指窗外,“廊檐下也掛起竹簾,擋住外頭的人眼去。若有人問起,就說我怕熱,在窗子外頭格外多掛一層竹簾,也好擋住日頭。”
獻春漸漸明白了情勢,冷靜點頭:“主子放心,奴才自會安排妥帖。從今日起,寢殿月臺之上便只有奴才和玉葉伺候,其餘任何人都不許靠前。便是毛團兒也不可。”
婉兮點頭,擡眼盯玉葉一眼:“你去盯着他。若他要問,你也插科打諢給尋旁的理由對付過去。總得等我自己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才能叫他知道。否則他若當着李玉,一時說漏了嘴,皇上知道便不好了。”
玉葉眼中便溼了,使勁點頭:“主子放心,從小兒我就最擅長盯着毛團兒。今兒,我更盯得他死死的!”
婉兮點頭:“那你現在就到廊下去盯着,我有話交待獻春。”
玉葉聽命出去,獻春便跪倒:“……主子是怕自己這病是能過給人的?主子不想叫皇上知道,也不想讓皇上再進咱們宮來,就是怕把這個過給皇上去。”
婉兮輕輕闔上眼簾:“那疙瘩原本只是在腿的根處起的,先時只是刺癢,我便隨手抓過幾把。結果這幾天我抓過的地方便也都起來了。眼見這怕是的確能過人的,我便不能叫皇上也冒了這個險去。”
獻春也是點頭:“奴才明白。後宮本爲是非之地,若被人知道主子這病可能是過人的,便必定有人嚷嚷出來。爲了避免過給皇上和後宮中其他人,主子便只能被挪出宮去了。”
“可是一旦出宮,回不回得來,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就都會拿捏在旁人手裡。”
婉兮點頭。
“還有一點,皇上若也沒事便好,倘若皇上身上也見了類似的疙瘩,便定有人會藉機生事,說我謀害皇上都是可能的。我自己倒好說,若背上那等罪名,我倒要連累了家人和九族。”
獻春面上也是露出從未有過的審慎:“唯今情勢,主子看應該怎麼辦。只要主子吩咐,奴才便盡心去辦。”
婉兮垂下頭去,手指輕輕攥緊了被角。
“你說九爺府中有能看事兒的老媽媽……你的意思我懂,你是說就連內務府我們都不應該輕易驚動。還是從宮外信得過的人手裡找人,才得妥帖。”
獻春便也重重點頭。
想到九爺,婉兮愴然一嘆:“只可惜此時九爺尚在山西任上,不在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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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宮中每每有難,她心下總是會浮起九爺的面容。可是這些年承了他那麼多的情,卻無法回報,總叫她心下惻然。
“雖然九爺不在京師,可是好歹奴才原本九爺府裡的人。主子放心,奴才定設法與九爺府中聯絡。”
婉兮想了想,卻還是拉住了獻春的手臂:“……上回我在九爺府中經過那回事兒,也得罪下了不少人。不光四福晉、九福晉、芸香等人,單就素春、引春二人已是要加倍小心。”
獻春身在宮中,本來與外頭溝通消息便不容易,若再加上九爺府中這麼多的人可能會從中作梗,那難度可當真不啻於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