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六宮都是竊笑不已。
嫺貴妃一邊笑一邊冷哼着道:“主子娘娘這是怎麼了?連這話都肯當着咱們純貴妃的面兒,說的這麼明白了~~好歹咱們純貴妃如今也是皇后一人之下的、排位第一的貴妃去,主子娘娘這樣豈不是太不給純貴妃留情面?”
皇后倒是淡淡一笑:“我這話,不過是替嫺貴妃你說的。多少年來,這樣的話不都是你說出來的?今兒好歹是本宮說出來,語氣總能比你再平和些,也省得叫純貴妃更加難堪了去。”
嫺貴妃不由得又是一串清亮的冷笑:“喲,皇后這話兒說的,原來您是替純貴妃着想哪?我就是怕純貴妃聽不出來皇后你的好意去,你沒瞧瞧麼,這會子純貴妃的臉都窘紅成什麼樣兒了?”
嫺貴妃彷彿還仔細掂對了一下用詞:“……哦對,就跟那老豬肝兒一樣的顏色。”
一衆嬪妃又是竊笑不已,婉兮不由得悄然與舒嬪對了個眼神。
事情明擺着,眼前的這一番陣仗,必定都是嬪妃們嫉恨了她們三個能隨扈出宮去。只是她們忌憚着舒嬪背後有皇太后,而婉兮自己好歹還正當寵,這便都去拿捏明白失寵了的純貴妃去。
這一刻的純貴妃着實可憐,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仗着兩個皇子便什麼都敢說的寵妃了。
婉兮心下都跟着難受,原來即便是皇后一人之下的貴妃,即便有了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可是在這宮裡若沒有了皇上的恩寵,卻也什麼都不是。
這宮裡的女子,最是慣捧高踩低的。
這一刻的婉兮不由得想:在這宮裡,便是沒有孩子,也一定不可以失掉了皇上的心……
從今往後,她更不可以爲了孩子的事,便與皇上傷了感情去。
宮裡的女人都因爲,這一生只有生個孩子纔是倚仗;可是此時看來卻都是錯了:在這公司唯一的倚仗,永遠只能是皇上。
回了永壽宮,婉兮趕緊將宮裡人都給叫進寢殿來,一起熱熱鬧鬧說話。
因外出時,嬪位身邊只能由兩名女子隨行,故此婉兮也只是帶了玉函和玉葉出門,卻將獻春給留在了家裡。
畢竟皇后、嫺貴妃等人這一回都在宮裡,婉兮決不能叫玉煙的故事重演,便叫獻春看穩了門戶才行。
玉函和玉葉親親熱熱與大家夥兒說話,玉葉更是眉飛色舞地講五臺山上的風光。衆人都在地上圍坐一圈兒,聽得心馳神往。
婉兮聽着也笑,還幫玉葉補充兩句,可是漸漸地,她卻瞧着毛團兒的神色有那麼點子不對勁。
——玉葉有說故事的本事,嗓音輕快,中間不打錛兒的,故此旁人都是仰頭使勁盯着玉葉看,生怕錯過了什麼去;只有毛團兒只看了那麼幾眼,更多時候是垂下頭去的。
雖說也跟大家一起笑,可是那笑容裡總是有些勉強。
晚上臨睡前,婉兮還是叫獻春將毛團兒給叫進來。
毛團兒有些慌神兒,直說:“都這個時辰了,奴才若不是有要事稟報,是不能進主子寢殿來的。若有話也得由姑姑們轉達。”
婉兮靜靜瞟着他:“你跟玉葉……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