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的求饒在楊封眼裡相當可笑,“你認爲你還有機會嗎?”
“我給你錢,我跟你和解。”
“和解?你都沒錢了,拿什麼跟我和解?”
王正一下子愣住了,對啊,自己都沒錢了,就算有錢,楊封又怎麼可能稀罕。
他從一開始就被楊封給耍了。
他的臉色慘白一片,突然之間,他好像想到什麼,“我有,我還有之前的東西,我有價值上億的古董,我新淘來的。”
他說着,低下頭用骨折後疼痛無力的手,從自己的口袋裡慢悠悠地摸索出來一顆珠子。
“這個,就是這個,絕對是個大寶貝,你看看……”
楊封本來都要走了,一眼瞥到那顆珠子,猛地停住腳步,“這是……”
他一眼竟然有些看不透,於是上前,一把搶過珠子仔細觀察。
半天后,他將珠子收了起來,“大牢你不用蹲了,算你運氣好。”
王正本來還等着和楊封解釋一番這顆珠子的來歷,但是楊封這麼爽快,就好像知道跟珠子有關的一切似得。
“那,我的生意……”
“不要得寸進尺!”丟下這句話,楊封頭也不回地離開。
前方一個人影沉默不語地看着他發愣。
是張燕,她身上全是傷口,但還是努力地走了過來,“楊封,我……”
“怎麼,你也要追究我的罪責?”
“不,不是,我……”她哪裡敢啊,她可是旁觀了王正被楊封殘虐的全過程,心中滿是震撼,還有惶恐,“我沒錢,也沒有生意,沒什麼能跟你和解的籌碼,但是我們同學一場,你能不能……”
她是怕楊封也要對付自己。
不過,她話沒說完,就被楊封打斷,“不要扯那些有的沒的,你這種人我還不放在眼裡,我只問你一件事,你還有小濤的消息嗎?”
“小濤?”
她一怔,然後臉色大變,“曾濤?大學跟你關係最鐵的那個?”
“如果不是看在曾濤曾經喜歡過你的份上,我都不會救你。”
楊封這一句話,喚起了她的回憶。
當初,楊封和曾濤是他們班關係最鐵的兩個人,因爲他們兩家一樣窮。
楊封和桂妮娜在一起了,但是她卻從始至終沒有接受過曾濤,但是偏偏曾濤對她一往情深。
“大學一畢業,曾濤就突然說要回老家,也不聯繫我,你是他最喜歡的人,你有他的消息嗎?”
張燕支支吾吾起來,“這個,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你還是問別人……”
“看來,你不願意回答,那我還是自己找答案吧!”
楊封銳利的眼眸一掃,上前,突然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斂眸靜默了片刻,然後擡眼驚怒不已地大吼,“原來都是你攛掇的,你怎麼敢!”
張燕被他嚇了一跳,根本不明白他爲什麼反應突然這麼大,嚇得低下身子尖叫。
“楊封,到底怎麼了?”劉如詩等人都很驚訝地連忙過來拉他。
楊封的眼睛通紅,就好像一隻憤怒的豹子,死死抓着張燕的手裡,張燕痛到慘叫起來,“疼,放開我,和我無關。”
“楊封,你不要衝動,這裡這麼多人看着呢!”
楊封這才冷靜下來,鬆開了張燕,張燕的手臂上赫然一塊青紫,衆人嘶了一聲,這得多大的勁兒啊!
“我現在就要去見曾濤,你跟我一起去。”
……
瀘城,小曾縣喇叭村。
村裡裡的大榕樹下,一羣上了年紀的女人正在八卦,議論着村子裡每天的新鮮事。
“哎,聽說了嗎?順子家那個拖油瓶聽說又在鬧了,你說他一個當哥哥的,跟弟弟計較什麼?”
“就是說啊,就他現在一個殘疾樣,還不是得靠兄弟照顧,管他吃喝拉撒不累嗎?還每天吵着要把屬於他的錢拿回去,真是搞笑!”
“前幾天他不是還在尋死覓活的嗎?要不是順子他們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現在早就斷氣了。”
三個上了年紀的大神議論着,毫無同情之色,一名小姑娘聽不下去了,插嘴道:“但是那筆錢本來就是曾濤的,是開發商老闆爲了補償他在工地上被砸斷腿才賠的錢,結果被他弟弟一家吞了,他會尋死覓活,說明他弟弟一家肯定對他不好。”
三個大媽不爽了,“小花你懂什麼,現在是論是非的時候嗎?反正曾濤後半輩子肯定要他弟弟家裡養着了,還不識趣,真是個傻子!”
小花很是爲曾濤感到不平,想要反駁,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幾個人走到近前。
打頭的年輕男子對她一笑,“你好,請問,能帶我們去曾濤家一趟嗎?”
……
曾濤躺在牀上,一臉空洞的神情。
“有人嗎?我要去廁所!”
他輕輕喊了一聲。
一個女人走進來,瞥了他一眼,聽到了他的話卻並沒有走近。
“有沒有搞錯啊,上午剛去了一趟廁所,現在又去?煩不煩啊!我纔去做得指甲。”
“弟妹,我真的尿急,你就幫我一下。”
女人是他弟弟的曾順的老婆,翠娥,是爸媽用他斷腿的賠償款幫弟弟娶來的,自從嫁過來之後,就嫌棄他,經常嘲諷他。
“不幫,要老孃幫你脫褲子,又髒又噁心,你要不要臉啊,我可是你弟妹!你還是拉身上吧!哼!”
她說完,無情關門。
曾濤有些慌亂,他好歹也是讀過大學有尊嚴的人,讓他拉身上,他怎麼能接受,大喊請求,但是無論他怎麼求,弟媳婦兒就是一直沒進來。
不僅如此,很快他還聽到了外面詢問的聲音。
“又是那個廢物?他就不能消停點兒,每天吵吵朝,煩死人了。”是弟弟曾順。
曾濤在屋內聽到這句話,心都涼了,但是這麼久以來,他已經習慣了弟弟這種態度,又繼續大喊爸媽。
曾父曾母動作麻利的多,打開房門衝進來就準備扶他,但是弟弟夫妻兩個一起也跟着進來,情緒很是不滿,“爸媽,你們管他幹啥?這都第幾次了,還尋死覓活地害我被村裡人笑話,不許幫他,就應該讓他吃吃苦頭,明白沒有我們照顧他的後果。”
曾父曾母有些猶豫,弟弟又威脅了一句,“你們要是今天非要幫他,那我以後就不管你們了,帶着大哥一起出去過吧!”
曾父曾母立即慌了,不敢再上前一步。
曾濤躺在牀上動彈不得,開電腦父母被弟弟阻止,眼裡已經有絕望之色,身體馬上就要憋不住了。
突然間,從外面僅僅來一道身影,扶起他就往廁所跑。
他都沒看清楚對方的臉,對方關上廁所門就退了出去。
等他呼喚自己好了,對方又打開門,過來扶着他回去牀上,也就是這時,他纔看清楚對方的臉。
“楊封!”
曾濤低聲驚呼起來,“怎麼會是你?”
楊封轉過頭,心酸地罵他,“小濤,你這個不講義氣的東西,爲了個女人,不通知兄弟一聲就去工地上幹最危險的活,把自己搞成自己樣子,你太傻了!”
曾濤低下了頭,滿臉的羞愧與尷尬,“你說的沒錯,我是傻,你不要管我,我不想讓你見到我現在廢物的樣子。”
楊封罵他也就是出出氣,沒想到他會這麼自我貶低,心頭微痛。
想當初,那個與他一起勤工儉學,備受周圍人嘲諷但仍舊意氣風發的小夥子呢?
“曾濤,你再說一遍!你忘了當初大學我生大病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發現並被我去醫院,救了我一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我現在不管你,那我楊封成什麼人了?”
曾濤不說話了,低下頭,神情怔忡。
“你是我哥的大學同學?他還救了你一命?那你還磨蹭什麼,看見我哥現在這樣,還不快表示表示。”突然,曾順插嘴進來。
楊封猛地轉頭,死死瞪着他,“你剛剛的所作所爲我都看見了,他是你哥,你們是親兄弟,你怎麼忍心這樣對他?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曾順被他訓斥的滿臉通紅,“你懂什麼,我養了他這麼久,他還老是給我找麻煩,誰能受得了,我是他弟弟,不是父母,憑什麼一直忍他?”
“就憑你拿了屬於他的賠償款。”身後又傳來小花的聲音,她的身邊跟着劉如詩,楊父楊母和張燕,因爲楊封太過着急,所以先走了一步,他們就慢了點。
看見張燕,曾濤一下子激動起來,“燕燕,你怎麼會來?我不要你看見我現在這個樣子,你走。”
楊封氣得腦仁疼,“曾濤,你是不是傻?你以爲她是主動來的,要不是我逼着她過來,就是你求,她都不會過來看你,她是害你的罪魁禍首,你怎麼……”
他想罵醒這個兄弟,但是對於曾濤的軸他是最瞭解的,想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相比於讓張燕跟曾濤道歉,他現在覺得,解決曾濤現在面對的問題才更重要。
“小濤,你父母和弟弟這樣對你,你有什麼想法嗎?”
“什麼?”曾濤一愣。
“我現在也算是有了點能力,你有什麼要求,爲了救命恩情與兄弟之情,我一定幫你實現。”楊封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