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怨咒 十九
古墓雖然早已清理一空,但現場並沒有回填,又圓又大的墳墓在耀眼的陽光下,如一隻含着詭異笑容的眼珠惡狠狠地盯着他們五個人。老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蘇映真咽口唾沫,冷汗順着尖尖的下巴流到胸前的衣服上,開出一朵可疑的小花。
“我想進去看看。”她聲音顫抖地說。不知爲什麼,她現在特別害怕。但是人生不是你害怕就能逃避的。想想人生還真無奈。不進去是不行的。因爲她必須找到解決的辦法,不光爲了破案,還爲了她自己。昨天,薛品寒不是說她是恚追殺的對象嗎?
她眼巴巴的看着薛品寒:“你陪我進去好不好?她”薛品寒點點頭,安排其他的人呆在墓外隨時支援。
他低頭看着她,一張小臉嚇得雪白,純潔無邪的雙眼透出無助,讓人心生愛憐,真不想讓她進去以身涉險。可是,她是整個案子的關鍵,不進去不行啊。他深深地注視着她,渾身充滿謎一樣的女孩。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灰黑的木門散發着叫人心驚的啞光,像地獄之門一樣陰冷的看着蘇映真和薛品寒,隨時準備吞噬他們。
薛品寒用力推開沉重古老的木門,陽光隨着被打開的門緩緩蔓延進去,卻被無盡的黑暗糾纏,進退不得,苦苦掙扎。
墓室裡是一沉到底的漆黑,映入蘇映真眼簾的是無邊無際的黑;讓她害怕又致命吸引她的黑;一股陰冷腐朽的屍氣將她包裹起來,誘惑着他牽引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裡面.......
木門在身後“轟”的一聲牢牢的關住。那聲音如霹靂一樣將蘇映真從渾渾噩噩中驚醒。她已身處暗黑之中,如盲人一般伸出手慢慢摸索,心如鼓擂,帶着哭腔喊:‘組長,你在哪兒呀。”
四周寂靜,靜的可怕,沒有人回答他。
蘇映真在黑暗中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暗藏的危險。但視線裡除了漆黑還是漆黑。手觸碰到冰冷的墓室的牆壁,帶着死亡的寒意透過手紙傳遍全身,讓她感到彷彿身處冰窖一般,冷氣四溢,兩腿抖個不停。
無邊的寂靜中,只有自己的牙齒打架的傳來的咯咯聲,在死氣陰森的墓室裡越發叫人心慌。
兀的,幾朵昏暗幽藍的鬼火憑空出現,在空氣中飄忽不定。蘇映真瞳孔放大,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眼睛隨着鬼火的跳動遊移不定,顯出一種悽絕的美。
陰暗的牆壁上映出一個濃重的人影,將她的目光牢牢吸引了過去。
她呆若木雞的注視着那個影子。
人影慢慢凸起,從冷黑的牆壁上分離出來,一個暗紅的人影飄浮在她面前,在無風的墓室裡長髮飛揚,全身籠罩在陰影之中,只有一雙眼睛幽幽地閃光。
那是恚。她兩眼直勾勾地死盯着蘇映真,陰狠的目光像毒蛇一樣纏繞在她身上。
這是夢!蘇映真突然清醒,她明明是和組長一起進來的,爲什麼偏偏剩下自己?一定是夢!她用力閉緊眼睛,再睜開,恚,依然站在她的面前!
這不可能!蘇映真狠狠地咬了一口手指,痛得她哇哇大叫,太用力了,手指都被咬破了,連血都流了出來。
不是做夢!!!那麼,那個該死的薛品寒跑到哪兒去了?
薛品寒跟着蘇映真剛剛踏進墓室,門在後面被重重的關上了。這麼重的門不可能是風吹上的,更不可能是外面隨時待命的組員關上的,那麼只有可能是.....
他暗叫不好,“小蘇,蘇映真,真真。”連喊幾聲都沒有任何反應,手心裡早已冒出了冷汗。從他二十出頭做警官至今還沒有什麼事讓他如此驚慌害怕。此刻他並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擔心——蘇映真。
黑暗裡有股若有若無的淡香在向他靠攏。一隻冰冷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我在這裡。”蘇映真清脆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不是蘇映真!”薛品寒大喝一聲。蘇映真身上散發出的香氣不是這個味道。而且,那隻小手不是活人的手,只有死人才沒有溫度。
他緊緊抓住那隻手:’你把蘇映真弄哪兒去了?”墓室裡一個女子陰森恐怖的笑聲在盪漾。薛品寒手中一空,那隻小手變成了一把腐臭難聞的灰塵。
薛品寒立住不動,以靜制動,一股寒氣逼近,他憑着感覺向暗處的那個人影襲去,卻一拳擊空打在牆壁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脖子忽然被什麼東西纏住,急忙用手去扯,居然扯下一隻胳膊一樣的東西。那隻胳膊就着在他臉上一抓,他察覺到一股風偷襲而來,頭往後一仰躲過。雙手抓住那隻胳膊,用力一折,只聽咔嚓一聲斷了。那隻胳膊也突然消失不見了。
在黑暗中等了半天沒有動靜,薛品寒又不知蘇映真到底怎麼了,慌忙向門口摸去,想把門打開再說。明明幾步的路程卻怎麼也走不到頭,腦子裡記起老楊曾說的他遇到的靈異案子,難道,自己也遭遇了鬼打牆?
正自驚疑,身後的門“呀——”的一聲慢慢開了,墓外也是一片漆黑。
薛品寒兩步衝了出去,一輪月亮朦朧慘淡,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霧,冰冷的照射下來,星星黯淡無光,像失去靈魂的眼眸,無神的注視着人間。
墓外一個人都沒有,老楊他們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薛品寒環顧茫茫夜色,難道這麼快就半夜了?可自己感覺像是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他拿出手機看時間,還沒按,屏幕就自動亮了,一張女人含怨帶恨的臉出現在上面,對着他冷冷一笑:“輪到你了。”
薛品寒心裡一驚:“輪到我了?難道蘇映真她.....”他不敢往下想,心中大痛。
正在思考之間,那個女人的臉從小小的屏幕探出,跟他面對面。薛品寒心中一凜,把手機重重的摔在地上,“叭”的一聲,手機爆炸了,騰起一股濃煙。濃煙之中一襲暗紅的女子佇立在無盡的蒼涼的冷月之中,濃黑的長髮披瀉下來,隨風飄動,散發着妖邪的美。
那女子將頭髮猛地一甩,一襲秀髮變成灰白如枯草般的亂髮,美麗的臉迅速頹敗下去,乾癟如核桃,渾濁的眼睛閃爍着幽怨,嘴裡幾條蛇進進出出。
縱然見過不少血腥場面,看見這樣的恐怖的一幕,薛品寒也感到了膽寒。他暗暗拔出槍,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她緩緩地,緩緩地向他走來。
“砰”的一聲,薛品寒擊中了她的眉心。那個女子頭往後仰了仰,並沒有倒下,嘴角勾起一個滲人的笑容,滿含詭異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瞬間移動到他的面前。
薛品寒大喝一聲,那聲音衝破雲霄,驚起一樹寒鴉。兩隻拳頭狠命的向女子的太陽穴擊去。黑煙騰起,猙獰的魔影化爲烏有。
薛品寒只覺後背冰涼,冷汗早已浸透衣衫。擡眼望去,月色昏黃,對他冷笑了一下。他吃驚地盯着月亮。
“小薛!”
“頭兒!”
薛品寒回過頭去,老楊他們三個向他跑了過來。他忙定定神,飛快的擦去滿臉的汗珠:“你們去哪兒了?”
“等到天黑不見你們出來,我們回去到神婆那裡拿了幾張符
來救你和小蘇。”老楊答道,衝他揚揚手中的幾張用用硃砂畫滿了符咒的黃表紙。
“頭兒,你出來了,怎麼沒見真真?”董易奇在他左右看了看,焦急的問。
“是啊,真真呢?‘沈致遠也追問道:“頭兒,你該不會扔下真真一個人跑了出來吧。”
“小薛是那種人嗎?,哪次有危險他不是衝在最前頭護着我們嗎?’老楊不滿地數落沈致遠。
沈致遠不再吭聲,心卻揪了起來。
薛品寒顯出愧疚之情,眼睛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水,聲音低沉悲痛:“我們兩一進古墓就失散了,我不知道她在哪兒。”
“這不可能!我們看見你們兩個一起進去的,墓室就這麼大,沒理由會走失。”董易奇不相信的大喊“她一定還在墓室裡還沒出來!”
大家一起回頭,古墓竟然被回填了,深深地埋在了地底下。四個人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慘白。
蘇映真被活埋了!
問題是,誰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把古墓回填?
董易奇又氣又急,兩眼通紅,一把抓住薛品寒的衣領:‘真真跟你在一起,你爲什麼不帶她一起出來?”
薛品寒大腦嗡嗡作響,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腦海裡閃過一幅幅畫面“師傅臨終前緩緩倒下時那求生的眼光;蘇映真在墓室裡缺氧等着無助的雙眼漸漸死去的情景.....
“你爲什麼不帶她一起出來?”
“你爲什麼不帶她一起出來?”
老楊和沈致遠惡狠狠的對他咆哮,三個人將他團團圍住,定定的看着他,那目光好像要把他的靈魂撕碎。
薛品寒心痛難忍地低下頭來,清冷的月光傾瀉下來,地面上,只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