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像發了瘋似的不停地砸下來,彷彿永無止盡,我的身上早就溼透了,視線也全都被這瓢潑大雨給阻擋了。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排建築物,趕忙衝了過去……
這是一些老式建築,房檐比較寬,但是竟然還是無法全部將那大雨擋在外面,可見這雨勢之兇猛。看來必須得躲到建築物裡面去才行啊……
我條件反‘射’的擡頭朝着那塊招牌望了過去,頓時被嚇了一跳,有沒有這麼巧啊,怎麼每次下雨都碰到這塊牌匾啊,古樸的樣式,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格外的引人注目,正是“幻境畫舫”。
這丁城幻的幻境畫舫果然是無處不在啊!要進去嗎?一想到丁城幻那慵懶的樣子和那與他的模樣不符的惡名,一股強烈的好奇心就蔓延到了我的頭頂,讓我的腦神經瞬間被麻痹了,竟是任由着雙‘腿’走了進去。
這間畫舫和上次看到的那間很顯然不是同一間,面積要略微大一些,陳設的物品更多,依舊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是竟然大多都是古玩。畫作的整體風格一致,全都是‘色’彩‘豔’麗的風景畫,青山綠水,惟妙惟肖。
只是不見了那巨幅的海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原,讓我不禁爲之一震,這分明就是荒原的場景再現,只是沒有那輪圓月照耀,只是這片草地似乎是沉浸在陽光之下,顯得更加的鮮活罷了。
我記得丁城諾曾經說過,丁家是荒原的守護者,那丁城幻作爲丁家的一份子,對這荒原的瞭解應該也不少吧,至少比我要多。我是不是應該詢問一下他?
丁城諾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他所說的話確實很可疑。我記得他說他的特異功能是能夠控制人心,但是丁家的天生異能分明就是‘混’沌空間,這要怎麼解釋呢?難道要說丁城諾其實不是丁家人,而是被領養的?這個倒是有可能。丁城幻應該是知道一些的吧……
我循着荒原鉅作向前望了過去,四處搜尋着丁城幻的蹤跡,卻突然看到在這地板畫的盡頭牆壁處赫然矗立着一副巨大的壁畫。
因爲被貨架擋住了且顏‘色’與牆壁顏‘色’相差不大,所以我之前沒有能夠注意到,現在仔細的看來,白‘色’的城堡輪廓依稀可見,哥特式的尖頂正好處在貨架的頂端,恢弘大氣,像是要將天‘花’板給頂破一般。
而就在貨架旁邊一扇拱形的大‘門’若隱若現,相對於其他的畫作來說的話更多了幾分立體感,連‘門’把手都像是真的一樣。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這本來就是真的‘門’吧……
等到我走近了之後,我才終於敢肯定了,這扇‘門’確實是真的。這丁城幻的畫工太厲害了,完全已經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境界了!
“咚咚”我很禮貌的敲了敲‘門’,對付丁城幻那樣的高手可不能莽撞,小心爲妙。
很快‘門’便被打開了,一個蓬首垢面打着哈欠的男子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因爲常年蝸居在家,他的臉‘色’顯得很是蒼白,跟滿臉的胡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眼窩深陷略顯憔悴,但是那眼神卻是深不見底讓人捉‘摸’不透的。
這些都還算不了什麼,因爲我的視線很快便被他鮮亮的衣服吸引了過去,這傢伙竟然穿着一身鮮黃‘色’的海綿寶寶的家居服,瞬間亮瞎了我的眼。
正是丁城幻,此時他正倚在‘門’框上饒有興趣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等着我先開口。但是我卻還沉浸在他的行爲藝術之中,深深地感嘆……
一個不修邊幅的幻境畫師,居然穿着海綿寶寶……
“你怎麼又渾身溼漉漉的跑來了?你想幹什麼?”丁城幻很不耐煩的看着我說道,一副很是警惕的模樣。
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丫該不會是在打我的主意吧,趁早死遠點,我眼光很高的。
我這才弱弱地看了看自己的形象,確實很不雅,本來就是夏天,穿的就少,被雨那麼一澆,那模樣可想而知……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只是路過進來躲雨的啊,上次也是!你這人真是……”我一時氣結,也找不到什麼形容詞了,便只把話說到了這裡就停住了。
“真是什麼?一次來躲雨是巧合,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能換個藉口嗎?!”丁城幻很是不屑的繼續鄙視着我,咄咄‘逼’人的模樣,讓我一下子就急了。
“你愛信不信!我問心無愧!”
“倒是有點骨氣,說吧……來找我什麼事……”丁城幻一邊說着話,一邊打着哈欠,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模樣。
“那我就不繞彎子了,我想從你這裡獲取一些信息。”我開‘門’見山的答道。
丁城幻望着我陷入了沉思,開始閉目養神了起來,全沒了動靜。
五分鐘過去了,他就那樣倚在‘門’框旁邊,竟是一動也沒動。該不會是睡着了吧……
奇怪的想法讓我一陣惡汗,便小心翼翼的開始呼喚起了他的名字:“丁城幻……丁城幻……”
“什麼?”丁城幻突然受驚一個趔趄差點摔了,我則是徹底的無語了,你丫真的是睡着了啊,害得我等那麼久!
冷靜,冷靜……
“我是說……想要從你這裡打聽一點消息。”我故作平和的說道,心裡早就把他罵了三千六百五十遍了。
“啊……你說吧……”丁城幻繼續打着哈欠,全然無視我直接自顧自的走進了‘門’後面的那間屋子。
我只得跟了進去。
這是一間僅有十平米的小屋子,擺放着簡單的傢俱,只有‘牀’、櫃子和一張桌子,竟是連板凳都沒有,想來是因爲他心高氣傲向來不與人打‘交’道,所以不需要準備凳子的吧。
可是沒有凳子,我坐在哪裡?看着丁城幻像夢遊症患者一樣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的模樣,我徹底打消了尋找凳子的念頭,還是站着說話比較好吧。
既然都是站着,那他進到房間裡來做什麼?
很快丁城幻便用行動解答了我的疑‘惑’,只見他徑直走到了桌子旁邊,拉開了最上面一格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了一幅畫,遞到了我的手上。
“這?”我猶豫着不敢接手。
“送給你!你毀了我的月下寒梅,這算是對你的懲罰。”丁城幻慵懶的說着,讓我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明明是他送我東西,怎麼叫做懲罰了?難道……
“這是死‘門’的畫作?”我弱弱的問道,不自覺的往後面退了一步,更是不敢接受了。
“什麼死‘門’?”丁城幻顯得很是疑‘惑’。
“死‘門’就是一個進去必死無疑的‘混’沌空間啊,裡面有什麼滿清十大酷刑之類的東西!”
“那是什麼?我的畫裡面怎麼會有那種東西?我只畫風景的……”丁城幻顯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記得千庭曾經跟我說過,丁城幻,人稱幻境畫師,他的每一幅畫都是一個‘混’沌空間,裡面放置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其中不乏有封建時代殘留下來的各大殘忍的酷刑,卻也有讓人如癡如醉的仙境美景,被他稱之爲生‘門’和死‘門’,進入了生‘門’則生,進入了死‘門’則死,無一例外,沒有人能夠逃脫的出去。
爲什麼丁城幻自己都不承認呢?難道是千庭騙了我?
“我聽別人說你可是惡名在外,無人敢惹的,你的畫很恐怖。”我試探‘性’的說道,視線一直沒有從他的臉上移開。
我現在練就了一個本領,那就是察言觀‘色’,百分百的準確雖然達不到,但是八九十應該還是沒問題的,這都是被王安然給刺‘激’出來的。
丁城幻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思考,半晌之後突然淡淡的笑了起來,說道:“丁城恩跟你說的吧,呵呵,我向來與人無爭,真想不到居然會有人這樣的中傷誣陷我敗壞我的名聲……”
看着丁城幻由衷感嘆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在說謊,而且他竟然能夠猜的那麼準,這一點也很是怪異,難道他和千庭真的是有什麼過節,然後千庭纔在我面前詆譭他?
不會吧,一世英名的千庭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是千庭說的沒錯,但是千庭是個好人啊,沒理由會中傷你吧……”我據理力爭的爲千庭辯駁道。
“呵呵,小丫頭,你能夠分得清楚好人壞人嗎?很多事情是不能夠以絕對的好壞來下定論的,每一件事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既然有人惡意的毀壞我的名聲,那也應該是有他那麼做的理由的,我覺得這都很正常,利益驅使罷了……”
聽了丁城幻這番哲理般的言論,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丁城幻應該不是壞人。這樣子淡泊超然的人物沒有理由會去爲非作歹吧。
那就是千庭騙了我了,可是他爲什麼要那麼做呢?難道只是想要嚇唬一下我,讓我將丁城幻的畫給丟掉?
紅蓮似乎也是一直將丁城幻的畫當做工具來用的,根本不曾考慮過生‘門’死‘門’的問題,幻境畫師的傳言難道真的只是一個謊言?
我覺得腦子很‘亂’,再看向丁城幻的時候,他竟然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
額,你丫是有多困啊!這樣子毫無防備不要緊嗎?你就不怕我一刀殺了你?!
算了……我可不是什麼趁人之危的小人,也沒有要殺你的理由……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丁城幻放在桌子上的那幅畫,帶上了‘門’,悄悄地走了出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