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
就這樣？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安慰幾句，但是這情況下，怕是再暖心的語言也顯得極爲蒼白。
南宮璟瑄緊緊抓着我的手，臉色很不好。這其中一半是因爲同情，另一半就是噁心了。
確實噁心，我一直以爲人彘只是古代人沒事幻想出來嚇唬人的東西，沒想到現在真的看到了人彘。所謂的人彘，就是把人的四肢砍斷，眼睛挖掉，放進用秘法做成的木桶中，就這麼讓人活着不會死去。但是被做成人彘的人，一直到死去也都在巨大的痛苦中。
更嚴重的是，他們死了之後魂魄會立馬消散，因爲身體殘缺，靈魂也會被分解。這種秘法，簡直讓人根本無法想象出來，達到了折磨人的極限。
齊先生這會兒也不痛恨姜明遠了，擡手抓着姜明遠的手。這會兒握着對方的手，比說一萬句話都管用。
旁邊葉不寐這會兒也沒了脾氣，擡手在姜明遠肩膀上拍了兩下，嘆息一聲。接着點上一根雪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明遠擦擦眼淚說道：“就是因爲上次去牧野市我們沒成功，龍庭的人把我帶到他們總部，讓我見了我老婆，不過他們當着我的面把我老婆做成了人彘。從那天起，我其實一直盼着你們能過來，這樣我就能把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也算是死而無憾了。我一直都在爲我們的團聚努力着，甚至不惜做了很多違背良心的事情。但是他們對別人的性命置若罔聞，根本沒放在眼中。早知如此，當年我在歐洲的時候就該一死了之，也不用受這麼多人間疾苦了。”
齊先生問道：“姜明遠，你老婆的仇，我們會幫你報的，這個龍庭雖然龐大，但是肯定不是固若金湯，不然也不會阻止我們調查下去了。三年時間，雖然不長，但是足夠我們做很多事情了。你放心，龍脈穩固，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姜明遠點點頭：“我相信你們，特別是張文彬，你身上有一個古老家族的傳承，又有茅山派的加持，我想你肯定有辦法除掉他們的。傳承兩千多年而不倒，他們肯定有很多秘法，你們多加小心。”
我點點頭，接着問道：“那個……鬼門的大首領，跟龍庭是個什麼關係？”
姜明遠說道：“僱傭關係……他們給大首領投資，就是讓大首領做先鋒官先在這華夏大地上攪亂，然後……然後……”
正說着，姜明遠突然一仰頭，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然後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他渾身抽搐着，嘴裡不停的在吐出鮮血和不少碎肉塊，甚至還包括他的內臟。他直勾勾的看着我，雙眼充滿了不甘，充滿了意外。
我估計他能說這麼多話，肯定對自己做了什麼。但是對方明顯棋高一招，在他說出重要信息的時候，吐血身亡。
我們幾個身上全都是血，葉不寐起身拄着柺杖離開，站在不遠處拿着手絹捂着口鼻。周圍的人全都站了起來，圍過來看着姜明遠，有些不知所措。
搶救肯定來不及了。因爲我看到姜明遠現在在吐着他的腸子，一段一段的……
但是姜明遠到現在還沒死，雙眼直勾勾的瞪着，眼中充滿了血絲。
這種死法，實在是太讓人痛苦了。
齊先生拿着桃木劍二話不說就向着姜明遠走去：“老冤家，我送你一程。”
說完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阻攔的情況下，齊先生抓着桃木劍一劍刺進了姜明遠的眉心處。
當腦漿迸濺血水四流時候，我看到姜明遠的表情變得欣慰起來，臉上甚至帶着笑意。
他死了。
死得不偉大，也沒多光彩，但是他的死卻在我心中像是重錘一樣狠狠一擊。我寧願他跟我們鬥智鬥法大戰三天三夜死去，也不願他這樣毫無反抗甚至有些窩囊的離世。
這死法，實在讓人揪心。
他的內臟幾乎全都吐了出來，腹腔身陷，裡面好像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麼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內臟從嘴裡吐出來，這種身心雙重的痛苦感覺，我是真不想再見到了。
太詭異，也太揪心了。
就在我拉着南宮璟瑄的手傷感時候，葉不寐突然扔掉手中的手絹說道：“把他們幾個抓起來，敢在吉祥茶館鬧事，不能輕饒！張掌教，你不要讓我爲難……”
我看着他冷笑一聲：“爲難？你他孃的是龍庭的人吧？別裝假惺惺，剛剛姜明遠吐血時候，只有你下意識的遠離他，隨後又立馬站起來走開，而別人的反應全都是圍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再說這種改朝換代的時候，你們葉家難道沒參與？我是真的不相信你們能夠保持中立或者心向大陸。你們家是華夏無利不起早的代表，從二十年前突然低調起來就能看出，你們必定有所圖謀。”
葉不寐笑了起來：“剛剛我以爲你在傷感，原來你在心裡已經算計我了。真是厲害，不愧是莫問天選中的接班人，確實比一般人要強很多。但是，你們在我這裡殺了人，必須要給一個說法！”
南宮璟瑄說道：“今日說法是中午十二點半開播，想要說法去找撒貝寧去，我們不負責法律的事情。”
葉不寐抽了一口雪茄：“你是南宮家的小姑娘吧？我認識你爹。若不是當年我們葉家從嶺南撤走，哪有你們南宮家的今天。還有，跟我說話至少要叫一聲叔叔吧，這麼沒禮貌，小世家出來的人果然不行……”
我看着葉不寐問道：“你是葉家的現任家主？”
他一愣，不明白我爲什麼這麼問：“我不是，我叔叔纔是。怎麼了？”
我笑笑：“我身爲茅山派的掌教，理應跟你叔叔是同輩之人，所以，你該喊我們叔叔阿姨纔對。葉不寐我告訴你，姜明遠死在你這裡，跟你脫不開干係，你不要嫁禍我們，我們今天來的時候做了充分的準備，不要逼我們撕破臉，這對大家沒有任何好處的。”
葉不寐冷笑一聲：“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想殺了你們啊，龍庭有什麼不好的？順應天命三年後封妻廕子，這是多少人的夢想。而且以後會重新立國教，封國師，提高方外之人的地位，這點不正是你們追求的嗎？”
我搖搖頭：“你錯了，我們方外之人之所以存在世上，是因爲這世上一直都有方外之事，不平之事，冤屈得不到報應，悲劇不間斷上演，這些都需要我們處理。而不是穿一件明黃色的道袍把自己當成國師四處招搖撞騙甚至賣弄是非。龍虎山分壇的人，你們說對不對啊？”
葉不寐說道：“張掌教，只要你把天地印交出來，我們所有的恩怨都既往不咎，我還能幫你們說服他們不殺你們，放你們回大陸。假如你們真的執迷不悟的話，那今晚九龍灣的魚有肉吃了……”
喲，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憋不住把狐狸尾巴給露出來了。
我看着他笑笑：“你知道天地印是幹嘛的嗎你就要，對不起，這東西不能給你，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也不管你是誰家的人。今天你要敢攔着我，我就毫不猶豫的殺了你，讓你知道一下我們茅山派的厲害。”
葉不寐拿着雪茄嘬了一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當年莫問天來了香港也得夾着尾巴做人，你算個什麼東西？再說這裡全都是我們葉家和龍虎山分壇以及全真教分壇的高手，就是爲了殺掉你們。昨晚你們殺了他們的人，今天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們的。”
南宮璟瑄在我身後把彎刀變成天子劍的樣子走到我身邊舉起來：“天子劍在此，你們若是敢亂動，休怪我不客氣！”
話音剛落，周小琴從玉佩中也走了出來，手中抓着在蜈蚣嶺繳獲的那根鞭子，一言不發的站在我身邊。
我郎朗說道：“我們茅山派不惹事，但是絕不會怕事。多說無益，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