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怎麼回事?”秦烈、唐思琪兩人離開後,馮蓉立即疑惑問道。
墨海捏着秦烈刻畫凝形靈陣圖的玉石靈板,眯着眼,還在專心感知,窺視內部靈線凝結而成的圖案。
過了一會兒,墨海停了下來,沉聲道:“這個叫秦冰的小子,如果以前真的不曾學習過凝形靈陣圖,那他的天賦極其驚人。”
馮蓉暗暗動容。
她很清楚墨海有煉器上有多麼的心高氣傲。
這些年來,拜訪過墨海的煉器師不知道有多少,但他甚少說過誰天賦驚人,最近的一次,也是他評價唐思琪,說她很有煉器上的天賦,將來能堪重任。
就連這次過來的樑少揚,他也沒說天賦多麼厲害,只說還算是可以而已……
而樑少揚可是引發了靈紋柱的奇變,讓宗主和三大供奉都驚動的人物,對他,墨海的評價都僅僅還是可以,卻說秦烈的天賦驚人?
馮蓉如何不驚?
“我去見一下宗主,去和他談談這秦冰。”墨海想了一會兒,突然又道。
馮蓉更加驚異了,“他值得你專門跑一趟?”
“你不會明白。”墨海沒有解釋,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便匆匆離開,往焰火山山頂的方向行去。
半個時辰後。
墨海出現在焰火山的山巔,這裡坐落着一棟棟修建華美的建築羣,很多石樓房屋呈奇特的鼎形和爐子形狀,非常的怪異。
“見過大長老。”
“見過大長老。”
山巔。不少器具宗的武者都是點頭致意。眼中佈滿敬畏之色。
墨海臉色平靜。一路來到山巔宗主大殿,在門口說道:“我要見宗主。”
“大長老這邊請。”一人主動帶路。
很快,墨海來到一間密室,在那密室中,應興然臉色蒼白,正大聲咳嗽着,不住往痰盂內吐着帶血的濃痰。
見墨海進來,應興然喝了一口灰褐色的藥汁。神色稍稍恢復了一點精神,苦笑道:“我身體越來越差了,你真就對宗門這麼狠心,不去坐這個宗主之位?”
十多年前,他在一次煉器中過於執着,結果出了岔子,被焰火山的地心之火傷了心肺。
又因爲靈陣圖的突然崩潰,導致他還傷了心魂,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能醫治好。
他的重傷只有宗門內的三大供奉和墨海知道,平常他都是以閉關煉器來掩飾。每次出來也是強撐着。
——他以此來安定軍心,讓宗門長老和內外弟子能專注在煉器上。
“還請宗主不要再勉強我。我早已下定決心,一旦煉出了地級靈器來,就會和蓉兒離開這裡,去外面更廣闊的天地看看。”墨海沉聲道。
應興然大聲咳嗽着,“阿海,以我現在的狀況,恐怕撐不了太長時間。如今宗門內有唐思琪,現在又有了樑少揚,這兩個人天賦都極佳,未來一定能讓宗門興旺。我別的不要求,我只希望你在他們成長之前好好教導他們,等他們真正能獨當一面了,你再離開宗門不遲。”
“宗主,你看看這個靈板。”墨海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而是將秦烈煉製的玉石靈板遞給應興然。
應興然接過靈板,以靈魂意識逸入,在內部靈陣圖內仔細看了一會兒。
“這是凝形靈陣圖的一部分,繪刻的很精細,靈線的寬窄和粗細上,沒有一絲偏差。但對靈力的把握不行,應該是沒有得到相應的法決,只有知道每一根靈線在刻畫中,以多少的靈力運轉,才能真正將這靈陣圖刻畫出來。”
應興然擡頭,看着墨海說:“是樑少揚刻畫的吧?他在你那邊呆了一個多月,能這麼精準刻畫出凝形靈陣圖,我一點都意外,他絕對有這個能力。”
“不是樑少揚,而是一個叫秦冰的外宗弟子。”墨海深吸一口氣,輕喝道:“他也沒有跟着我學習過一天,我只是撕了凝形靈陣圖的一頁紙,讓他自己揣摩着來刻畫,我也只給了他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應興然驚叫起來。
“嗯,只有三個時辰!”墨海沉喝。
“這怎麼可能?”應興然搖頭,不相信地說道:“除非他以前學習過凝形靈陣圖,不然只是三個時辰的時間,絕不可能那麼細緻將這凝形陣圖描繪出來,我看的很清楚,除了在靈線的靈力掌控上他沒有獲得方法,別的地方都沒有什麼偏差紕漏,三個時辰的學習時間,是絕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一般而言,學習一種新的靈陣圖,往往需要數個月的時間。
秦烈當年初學聚靈陣圖,也用了大半年時間入門,經歷了一次次的失敗,最終纔在凌語詩離開凌家鎮前,成功製作出一個聚靈牌來。
在器具宗,內宗弟子學習一種靈陣圖,也都要耗費三個月到半年不等的時間。天賦強悍如唐思琪,也需要至少一個半月的時間,才能真正熟練刻畫出一種靈陣圖來。
“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墨海能理解應興然的驚駭,道:“我也不太相信,所以安排他成爲內宗弟子,來進一步的確認,好看看他以前是不是學習過凝形靈陣圖。如果他以前沒有學過,真就在三個時辰達到了這個程度……”
墨海擡頭,眼睛明亮至極,“那他將是器具宗有史以來最有煉器天賦的人!”
應興然身軀猛然一震。
……
唐思琪帶着秦烈下山,一路上都沉着臉,一句話沒有說。
秦烈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心裡暗暗疑惑,也沒有去問。兩人就這麼保持着沉默。一直來到焰火山的山腳下。
“你收拾下東西。我先去見童長老。”唐思琪冷着臉哼了一句,丟下秦烈,一個人翩然遠去。
秦烈很是莫名,他自顧往石樓行去,經過廣場邊的時候,扭頭一看,發現依然有不少武者在廣場上的靈紋柱下。
都半年過去了,還有一部人不死心。依然覺得自己會是幸運兒。
“秦冰,最近你往山上跑的挺勤快嗎?”以淵在他的石樓上,笑着衝秦烈招招手,“進來聊幾句?”
“好。”秦烈走了進去。
“我和唐長老溝通過了,也和蓮柔說清楚了,以後我不會繼續在煉器上浪費時間。”以淵在秦烈進來後,如卸下心中重擔,很輕鬆地說道。
“你是準備進入血矛了?”秦烈淡然詢問。
以淵眼瞳一縮,驚異看向秦烈,“你知道血矛?”
“聽說過一點。”秦烈點頭。
以淵深深看向秦烈。半響,他灑然一笑。坦然承認:“不錯,我準備參加血矛的考覈,應該就在近期了。血矛招收的人員,最低等級也要開元境後期,我恰恰合格,而且我來器具宗,真正目的也是爲了進入血矛。”
“預祝你能通過考覈。”
“謝謝,我想應該沒問題。哦,對了,龐峰應該也會參加這次的考覈,這傢伙很厲害,你以後可千萬別和他發生衝突。”
“嗯。”
“能通過血矛的考覈,以後我身份地位就和內宗弟子平級了,內宗弟子煉出來的高階靈器和靈甲,我們都能率先享用。在靈材、靈丹、靈藥上也能肆意揮霍,可以大幅度提升戰鬥力。”以淵興奮道。
“我一會兒收拾下,也要去山上住了。”秦烈低頭微笑了一下。
以淵有些愕然,他看着秦烈臉上露出的笑意,說道:“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秦烈點頭,“我以前體內寒力不能掌控,現在可以隨心運轉,能夠將寒氣隱匿起來,可以不在外面表現出來。”
“原來是這樣。”以淵明白了過來,“看來你對意境的認識,漸漸深刻了起來,哦,對了,你說你要去山上住,這是什麼意思?”
“墨海長老點了頭,現在我已經是內宗弟子了。”秦烈回答。
“內宗弟子?”以淵吃了一驚,旋即笑着捶了秦烈一記,“好小子!你不聲不響的,竟然爬的比我還快了一步!”
……
“以後這就是你的巖洞。”唐思琪將秦烈領到以前尹浩的洞府。
這洞府在尹浩死後,被樑少揚住了一個月,等到宗門爲樑少揚重新開闢的巖洞弄好了,樑少揚搬了出去,這巖洞就又空置了下來。
秦烈躋身內宗,這個巖洞又派上了用場。
“以後你就在這裡煉器吧,再也不需要幫我打下手了,宗門每個月會分發一定數額的靈材供你學習煉器,等你真正具備單獨煉器的能力,宗門纔會分發煉器的任務給你,由你來煉製各類靈器,然後運輸到各大器具閣出售……”
唐思琪板着臉,在洞口講解內宗弟子的規矩,和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秦烈認真聽着,等她這番話全部說完,準備離開巖洞的時候,秦烈終於忍不住,說道:“唐思琪,我在什麼地方招惹你了?從墨海長老那邊離開起,你就似乎對我很不耐,我不太清楚又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自從上次他和唐思琪單獨談過話後,兩人間的關係就緩和了不少,之後的半年,隨着他們接觸的增多,隨着他一次次幫助唐思琪打下手煉器,兩人甚至有了點默契,他也能感覺到唐思琪對他的欣賞。
但現在,唐思琪的態度又忽然轉變了,這讓他雲裡霧裡,不知道問題出在何處。
“你想知道?”唐思琪冷着臉。
秦烈點頭,“自然。”
“那好,我也很想知道你明明懂得刻畫靈陣圖,爲何從沒有對我提過?你本就是一個煉器師,卻一聲不吭任由我使喚,任由我安排你做這做那,究竟是爲了什麼?把我矇在鼓裡,把我當傻子一樣耍,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唐思琪怒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