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軍隊前沿。
所有人都預感到,這可能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對峙,因此,士兵們早就在這裡紮好了帳篷,一眼望去,一片軍綠色的海洋。
早上七點,葉震麟如平常一般早早起牀,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了,幾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睡過頭的時候,一如他的軍旅生涯那般嚴苛,從來沒有犯過什麼大錯,若是真有什麼大錯的話,便是越戰時,因爲憤怒將屠刀舉向了那些雙手沾染了許多戰友鮮血的戰俘,當然,事後他也爲此付出了足夠沉重的代價,差點兒被送上軍事法庭吃顆花生米不說,還到炊事班背了好幾個月的黑鍋。
今天,對於葉震麟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好日子,剛起牀就接到了兒子送給他的驚喜——東突分子的部署圖!
很詳細,很有用的一幅圖,甚至關係到了整個事件的勝負之數。
在研究過這份部署圖以後,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所有將軍一致認爲,有了這份部署圖,要成功解救出人質,將這批東突分子留在華夏土地上的把握至少達到了百分之就是!
就在整個作爲指揮所的帳篷歡呼聲一片時,一個陌生來客讓所有人笑容頓時凝滯在了臉上——一個叫做沙的克江的男子上門……一個從那個方形區域走—一—本—讀—小說 {y}{b}{d}{u}出來的人。
據這個叫做沙的克江的男人所說,他是來傳達首領的友善的。
葉震麟沉默了下來,過了良久,輕聲下達了命令:“暫時不見,就說我現在有點兒事情,稍後見他!現在……調查咱們的資料庫,看看這個叫做沙的克江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想來……能讓他們的首領派來見我的人,應該不會是一個無名之輩吧?”
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結果,讓所有人大吃一驚……這個人,在東突組織內,居然算得上是一個重要人物,是東突的精神領袖依拉洪的心腹!
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所有將軍當真是咬碎了鋼牙,整個帳篷內的氣氛,一時間也沉凝了許多!
葉震麟面沉如水,看上去雖然很平靜,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不難看到這位華夏上將那正在抽搐的眼角,顯然,他心中怕是早就怒極了,只不過並沒有表現在臉上罷了,淡淡道:“請這位沙的克江進來吧!”
不多時,一個臉上蒙着黑布的瘦高男子進來了,男子看上去身高怕是至少都在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再加上身上沒肉,看起來跟個竹竿兒似的,可偏偏,這身材再套上那麼一個寬大的袍子,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感覺。尤其是那雙陰翳的眸子,更是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遍體生寒。
總之……光是看外表就能知道,這是一個極不好相與的人!
帳篷裡面比較亂,除了葉震麟大馬金刀的坐在首處外,其餘將軍全都站於兩側,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這個叫做沙的克江的男人看。
這些將軍可都是些半生戎馬的狠人,相當一部分都經歷過越戰,也是在那個時候崛起的,即便如今時過二十餘載,但歲月仍舊沒能磨滅身上那股子殺氣!這麼多人同時盯着一個人瞧,換個普通人,怕是得直接嚇癱!
可是沙的克江卻是一點兒不懼,大步走到葉震麟對面,拉過椅子一屁股便坐了下來,一點兒都不拿自己當外人看。
“好個沙的克江!”
葉震麟忽然笑了,花白的劍眉陡然聳立,整個眼睛都立了起來,眸子開闔之間精光四射,宛如一頭忽然睡醒的怒虎一般,身上有一種令人震顫的威嚴,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可是語氣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意:“從03年開始到現在,一共領導了十幾場恐怖襲擊,至少致使200多人傷亡,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殺死人質……呵呵,說說吧,究竟是什麼讓你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沙的克江卻是一點兒都不在意,兩手交叉放在腿中間,盯着葉震麟看了許久,忽然笑了,道:“華夏鐵血上將葉震麟,華夏軍方鐵血鷹派代表人物,是這個還算和平的年代裡,中國唯一一個戰功赫赫的將軍h起于越戰,越戰之後,做的做出色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十年前針對東突展開的代號爲‘鐵拳’的行動,短短兩年之內,讓近萬名東突成員斃命,抓獲、擊斃東突頭目在二百人以上,弄的秦城監獄關押重囚的地方一時滿員!”
說此一頓,沙的克江繼續道:“你恨我,我知道,可……我難道不恨你嗎?我能平心靜氣的坐到你面前,難道你就不能很平靜的和我交談?你我都知道,現在還不是刀兵相見的時候,既然如此,那倒不如收起那份惺惺作態的威壓!”
惺惺作態?!
葉震麟一點兒都不在意沙的克江所說的,忽然笑了,道:“也罷,那我們就不妨打開天窗說亮化,說吧,你此次來找我意欲何爲?!”
“談談條件,或者是說……”
沙的克江翹起了二郎腿,淡淡道:“或者是說,你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從我手裡換走那幾千人質!”
“說說。”
“第一,在你們的秦城監獄,關押着一個名叫帕勒塔洪的重囚,我們要他!”
“第二,交出那個被譽爲是什麼‘華夏戰神’的人,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您一定知道,難道不是麼?畢竟,沒有他的話,十年前您組織的那場代號爲‘鐵拳’的行動斬獲將大打折扣,我甚至很懷疑你們能不能端掉我們五個基地!”
說此一頓,沙的克江笑着說道:“只要你們做到以上兩點,我們會釋放一半人質,剩下的,我們將帶着他們撤走,一路上,你們不得阻攔,一直到我們安全撤出之後,這剩下的一半人,自然會釋放!”
很過分的條件,只是,沙的克江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第二個條件華夏政府根本不能滿足,因爲……華夏沒權利干涉他們曾經的戰神的事情!
葉震麟眉頭當場就揚了起來,一個敵人在他面前說要他交出他的兒子,這事兒,怕是放在誰身上,誰都受不了!
只不過,終究是忍着沒有爆發出來,強壓怒氣道:“你的條件我需要考慮一下,現在……請你離開這裡!”
“希望您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沙的克江站了起來,朝着葉震麟欠了欠身子,笑道:“忘記告訴您了,我們食物很匱乏,所以,那些人質並沒有食物可吃……呵呵,希望您能考慮的快一點,要不然他們也不知道能挺多長時間!”
說罷,仰頭一陣狂笑,在一羣將軍吃人般的目光下,大步離去。
……
沙的克江剛走,司徒鬱孤便站了出來,皺眉問道:“你覺得這個人真的是沙的克江?!”
“司徒……我雖然老了,但我並不傻。”
葉震麟苦笑了起來,道:“這個人身上有種頤指氣使的氣度,這可不是沙的克江那種奴才能擁有的,不出意外,他應該就是指揮這次行動的首領了!”
“那爲什麼不乾脆留下他?!”
“有用嗎?!人質一天沒救出,留下他也沒有任何意義!”
說完,葉震麟沉默了下來,眸子裡閃爍着一種讓人看不懂的光……
交出葉無雙嗎?
換做是從前,葉震麟會毫不猶豫的把葉無雙交出去,可是這一次……他真的猶豫了!
華夏,沒有權利交出暗黑議會之主,或者是說,這個世界上沒人有資格把暗黑議會之主交出去,除非人家自願!能讓葉無雙心甘情願站出去的,怕是隻有他葉震麟了……誠如司徒鬱孤的所說,無雙是個大孝之人,只要他開口,八成是不會拒絕,可是……這個口,讓葉震麟如何開?!
這段時間以來,葉震麟一直都在回顧着他們父子間的每一個細節,仔細想來,似乎自己除了賦予了他生命以外,再沒有半點兒恩情了,最起碼,八歲以後,葉無雙就是國家在養着,用戰鬥和鮮血換取着國家的福利,和他葉震麟沒有半點兒關係。
所有的磨礪,現在回想起來,着實太過殘酷了,就算是對待下屬,都沒有那麼個折磨法!
葉震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們父子,似乎……從始至終,顧全着父子之情,忠孝大義的,都是葉無雙!而他這個父親,在父子之情上,卻是什麼都沒有付出過!
難道……還要因爲一個忠字,繼續背棄父子之情麼?
葉震麟有些迷茫,他知道,若是自己再幹從前那種大義滅親之事,怕是這輩子就真的和葉無雙再做不成父子了!
一時間,葉震麟陷入了沉思裡,家國兩難全,如何抉擇?!
……
此時,“沙的克江”已經離開了華夏軍隊的駐地,在馬路另一邊,遙遙回望了一眼華夏軍陣,然後,輕輕摘下了臉上的黑巾……
這是一張瘦長的臉……
哪裡是什麼沙的克江?此人,分明就是依拉洪——東突的精神領袖!
打死葉震麟怕是也想不到,剛剛從他眼皮子地下溜走的,居然就是他一直以來都苦尋而未曾覓到的東突實際領袖!
事實上,誰又能想到,依拉洪居然有那個膽子孤身闖入華夏軍中去?
望着那些守衛在馬路另一側華夏士兵,依拉洪眸子裡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似乎是在悲哀,似乎是在羨慕——若是他能有這麼一批士兵,何愁大事不成?!
“葉震麟,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就像一頭老虎般的男人!只是……很好奇你會如何抉擇?”
依拉洪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但是眼睛裡卻沒有半點兒笑的意思,反而陰翳到了極點!
而後,不再這裡繼續停留,大步離去。
他……坐等報仇雪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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