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西下,狂潮亂作,江河四溢,浪起雲涌,
花落入地葉長豐,
石碎落土山尖高。
玉石經風成灰,
上人過浪成頹。
天註定,
人難行。
雲層之上,怪石矗立,山峰顯赫,彷彿自雲而起數十米,不過爾爾,似仙似境,非凡人可到達之處,殊不知雲層之下,萬丈危崖,大千世界,皆是混沌。
頂峰之處,屹立二人,放眼而去,甚至是渺小於螻蟻的存在。
“一木,我們活多久了”衣衫裙襬,砂娑飄揚,柔眉淡笑,綠衣女子看着遠方輕問。
“不知道,”男子穩重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可是突然話鋒一轉,俏皮的說道,“這創世神的的滋味,我倒是已經當夠了,這世界就我們兩個人,還真是沒意思,要不……”
女子一笑,“別賣關子了,都這麼多年了,這頑皮的性子還是一點沒改啊,要是我們有孩子,肯定都上千歲了。“說到最後幾個字,女子的聲音變得微弱起來,小到快要聽不見了。還夾雜着抽噎。
“立子,我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男子單手摟住那柔弱的肩膀,“你看!”說罷,兩指作勢,憑空快速劃了兩下,指向女子腹部。
“一木,你……”驚呼一聲,女子腹部泛出綠光,讓人感覺到無窮的生命力。
“你……你終於忘了一嗎?”
傲人的語氣,剛毅的眼神,雙手背於身後,神態猶如能放出光芒的看向遠方。
“不,他就是我們的兒子——一。”
——序章
正文現在開始:
一.鑰匙
“說!”一個目露兇光,說話間滿臉橫肉都在顫動的光頭大漢大聲呵斥着。大漢面前站着兩個孩童,穿着破爛,衣服上的窟窿一個比一個大。
“說!你們兩個!是誰偷的鑰匙?”
兩個孩童都沒有擡起頭,不同的是一個身子在瑟瑟發抖,一個卻毫無動靜。
“你們到底說不說?”光頭大漢的手裡有根皮鞭,很粗,直徑足足有成年人兩個手指,高高揚起,一副不說就要揮下的態勢。圍觀的人很多,不過也僅僅是圍觀。偷着樂的,看好戲的大有人在。
“……”
“不說是吧?”鞭子一下子落在了其中一個孩子身上,白色的衣服上立馬有一道長長的血紅印子沁出來。從沒被衣服遮到的地方看去,皮開肉綻,看來光頭這一鞭子是使了狠勁的。人羣中頓時有女子尖叫了出來。可是那孩子一聲不吭,雙手緊緊的抓住褲腿,身子一動不動。
光頭見沒有效果,揚起鞭子要向另一個孩子揮去。
皮鞭還沒落下,另一個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還沒打你呢,哭什麼?“人羣中有人笑了起來,光頭的臉顯然有些掛不住。
那孩子用黑乎乎的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和眼淚混在了一起,好像一個小丑,邊哭邊說,“別打他了,我們倆無父無母,在街上碰到一起的,剛纔是一起到店裡來找找有沒有客人吃剩的東西,我們兩天沒吃飯了,真沒看到什麼鑰匙啊~“說罷眼淚大滴大滴的從臉上滑落掉在地上。
“算了算了吧……“人羣中已經開始求情了。
“他們拿了鑰匙也沒用啊……”
“……”
“那你們剛纔鬼鬼祟祟的在倉庫那幹嘛?”光頭在衆人的攻勢下已經有點招架不住了。
“我們在那裡看到一塊肉,想要撿起來,你就來了。“孩子扶着被打傷的那個孩子,指着倉庫門口,抽泣着說道。
大家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裡什麼都沒有。
“你敢騙我!“光頭一下子大怒,手上的皮鞭就要揮下。
“我哪裡敢騙你呀!真的有!“那孩子鬆開扶着另一個小孩的手,像倉庫門口小跑去,不知被什麼絆倒,整個人摔在了地上,仍然迅速爬起來,雙手膝蓋都擦破了皮。跑到倉庫門口,趴在地上找啊找“找到啦!”他一手撿起什麼向衆人示意。
衆人乍一看,孩子手裡沒東西。再定睛一看,孩子手上是一根肉絲,準確的來說,是半根肉絲。原來他口中的“肉“這麼小,難怪大家都看不見了。
人羣中已經有些抽泣聲了。
“那好,你們先走吧,要是讓我發現你們偷了鑰匙你們就慘了!“光頭頂不住衆人的施壓,只好這麼說,還不忘揚揚手上的皮鞭。
小孩聽到這句話,趕忙扶着被鞭打的小孩走出了店子。
看着小孩走了,觀衆也散開了。
走出店門口,兩人向着街角走了一段路,就拐進了一個弄堂。
“哥們謝了。“扶着的那位開口了。
“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一個平靜的聲音從衣服上還有着血印子的男孩子嘴裡傳出。
扶着的那位一愣,趕忙抽出手。
長長的血印非常明顯的沁在男孩的衣服上,他拍拍褲子上的灰,走出巷子。
“哥們!謝了!”
男孩頭都沒回。
後面小聲的傳來,“這傢伙真是一傻子。”
“寸子!”一個龐大的身子躲躲藏藏的拐進巷子,進來前還在巷口望了半天,走近一看,赫然是剛纔店裡的那個光頭。
“沒人跟着吧?”巷子裡自然是剛纔道謝的男孩。
“那是當然,鑰匙呢?”光頭笑着,臉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把手伸了出來。
男孩把鞋脫了下來,取出鞋墊,一把精緻的鑰匙赫然就在鞋底上。
“真有你的!”光頭摸了摸寸子的頭,接過鑰匙。
“那是”,男孩很得意,“這以後咱們的吃穿可就沒問題了。”說完還伸了個懶腰,幻想着自己吃住不愁的日子。
光頭把鑰匙收進口袋,收起笑臉,眼睛在不經意間閃出一道黑光。
“跟你一起的那個男孩呢?“
“那傻瓜?”寸子翹着腿,一臉的嘲笑勁,“啥都沒說就走了,這倒也好,多一個人也麻煩。”邊說着手裡還邊玩着石子。”我們什麼時候去倉庫拿錢?”
“過幾天吧,不過"光頭靠近寸子,“不是我們,而是……”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刀划向寸子的喉嚨。
“我!
“你!你……你……”男孩捂着鮮血不斷溢出的喉嚨倒退了幾步,一個不穩向後摔去,然後再也沒有爬起來。
背後中鞭的男孩走出巷子,找了塊平穩的石頭坐下,向牆上靠去。
“吇!”男孩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這背後還有傷呢,痛得他恨不得在地上打滾。能清晰的感覺到剛纔那一靠,好不容易合攏了的傷口肯定又裂開了。
自他記事以來,從不偷騙,只是靠撿東西吃維生也讓他過到了今天,雖然瘦得皮包骨,但也還健康,起碼這還四肢健全嘛。不知道自己幾歲,在學堂門口偷學了倆字,就給自己起名:令,命令的令,希望有朝一日能號令天下,即使現在還不知道天下有多大。
“今天菜館那小子,”男孩嘴裡嘀咕着,“算他走運,我幫他瞞了下來,希望他能好自爲之,還好剛纔那一鞭打的是我,看他那小身板,沒準會暈過去。”想到這,令笑了。
“咕~”肚子很不適宜的叫了一聲。
哎~先睡一覺再去找點吃的,男孩就這麼坐着睡着了。殊不知那光頭正在四處打聽他的消息。
光頭殺了合謀的男孩後,心裡總是不放心,生怕另一個男孩知道些什麼,越想越害怕,看來不解決另一個男孩,自己晚上怕是睡不着了。於是把心一橫,就出來到處找起來。也不知道是老天眷顧好人還是怎麼的的,光頭兩遍走過令的身邊也沒能發現他,又或許是令實在太不起眼了。
“咕!”肚子的一聲怒吼終於把令給鬧起來了。令抓抓眼睛,伸伸懶腰,準備去找吃的,突然發現白天那光頭正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見到垃圾堆就翻個底朝天,好像在找啥東西,動作幅度還挺大的,弄得滿街垃圾。
“這混蛋,下手真狠,”令摸摸背,碰到了傷口,又是一陣鑽心的刺痛。
“活該他掉東西。”令心裡詛咒光頭找不到要找的東西,哪知道他要找的正是自己。
令起身,朝着遠離光頭的方向走去,他可不想再挨幾鞭子了。
天慢慢黑下來了,太陽一天都沒出現過,那麼月亮也效仿太陽,宣告請假。黑夜馬上就會侵襲這座城市。當然,除了飯店和有錢人
家。
在街邊房子都稀稀疏疏亮起燈的時候,光頭將手中的籃子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滿臉憤恨的向着飯店的方向走去,畢竟他是店裡的大廚,再不出現,自己就要被老闆趕走了。不過他可不在乎,庫房的鑰匙可在他這呢。
令慢吞吞的走到了菜場,這個時候的菜場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擺攤的走得差不多了,那些被人們扔在地上,醃了的菜就是他的目標,也是大多數乞丐的目標。
這是他常來的地方,令每次來的比較晚,因爲他不想跟別人搶。
“希望今天還能剩點東西啊。”餓得頭暈眼花的令眼睛都在大顫,身子都在發抖。可是彎着腰找了好幾圈,連個菜葉都沒有,地上好像被掃帚打掃過似的,乾乾淨淨,這種場面可不是一個餓肚子的小乞丐想看到的。又找了一圈還是找不到,令終於放棄了,可是腰都已經直不起來了。
糟糕!令走在漆黑的路上,搖搖晃晃,全身沒有一點力氣。
這下可完了,咱可沒碰到過種情況,我不會要死在這了吧?
令的眼前都出現重影了,好在路上漆黑一片本來也就看不到什麼東西。搖啊幌啊,走走停停,他想着現在的自己真是用飢寒交迫這個詞也無法形容啊。
走着走着,前面那個地方好像有東西在發光,一閃一閃的,不知道什麼。令真希望那是吃的東西,想到這他不知道哪來的勁兒,腳步加快了點。
很近了!只有兩步路了!他給自己打氣。
終於到了!令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好像是蘋果。這對令來說不重要,只要能吃就行!
他向着“蘋果”伸出手,自己明明都已經抓住了,爲什麼“蘋果”還是不在自己手上呢?
“向着北方去~”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出現在令的耳邊。
“恩恩。”令胡亂地點着頭。
“記住!向着北方。”這次這個好聽的聲音嚴肅了一些。
令還是胡亂地點頭。話音剛落,“蘋果”終於抓到了!管他是什麼,吃了再說,一聲脆響,真是好吃啊。沒兩口,甚至於都沒嚐出什麼味道,令就吃完了。向牆上一靠就呼呼大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令夢到自己站在高處,身穿鎧甲,英姿颯爽,向天下人發出號令,臺下全是武裝齊全的戰士,好不威武。他舉起自己手中的長戟向天空一指,嘴裡說着什麼,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是從自己嘴巴里說出來的,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怪是怪吧,反正令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帥。
當自己說完話以後,下面的士兵就衝了過來,沒錯,是衝了過來,不是衝了出去,令一下子嚇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這麼多士兵向着自己衝過來啊?難道我是什麼朝廷要犯?不會吧?現實中的令也握緊了拳頭,全身都被汗水溼透了,額頭上成股的汗水向下留下來。突然一把箭向他射了過來,就快要碰到自己的鼻尖了。
“啊~”令被嚇醒了,這可真是個奇怪的夢,怎麼會這樣?不想了不想了。他把滿臉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一陣風吹來,好歹是舒服了些,令心情也從剛纔的震驚裡平靜了一些。
吹了會風,令赫然發現,自己正坐在白天那個巷子口
。突然一股熱風從巷子裡吹來。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奇怪的事一件接一件的來啊?他的腦子有些發脹。這巷子裡怎麼可能有風往外吹啊?這明明是一死衚衕,這還奇了怪了,難不成有人大半夜在巷子裡燒火玩?
令站起身來,向着巷子裡面走去,越走越熱,才被風吹乾的衣服又被冒出的汗溼透了,臉上大滴大滴的汗掉在地上,走過的地方像下了小雨一樣,地上溼漉漉的。令都有些受不住了,擡起袖子把臉擦了擦,這纔看得清前面的路。
這巷子真長!白天才兩步路就見頭了啊,這到了晚上難不成就變長了?令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覺得有種無形的壓力推着他,但是這推力不大,沒有把他向外推,反而每當他走完一步就有種無形的輕鬆感。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大半柱香的時間。
“算了,還是回去睡覺吧。”這沒盡頭的巷子讓令覺得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正打算轉身離開。就在這時,眼前火光一閃。
“好像真有個人在那,”令又朝着火光走了兩步,那個人輪廓才慢慢的顯現出來。令大吐了一口氣。
“是你啊?大半夜的在這裡玩什麼火,大熱天的。”令一屁股坐在地上。另一個在火堆旁的赫然是白天扶他到巷子裡的寸子!
“夥計!你以爲我想啊,我不這麼玩火你會進來嗎?一不小心可就把自己燒着了。”寸子在嘴裡嘀咕。
“把火滅了啦,我在睡覺,熱的我呀。”令說着就要撲滅火。
“等等!先等等!”寸子一把攔住他。
“有事?你衣服破了要縫?沒火看不見?”令本來就挺火的,被人打擾睡眠不生氣的人天下本來就不多,就嘲笑了兩句,就他們這“窟窿裝”哪有補的必要,就算想補也不知道從何處開始呢。
寸子沉默了半天,擡起頭,看着令,
“我是鬼,也就是靈魂,你信不信?“
“少跟我開玩笑。“令壓根就不相信,雖然說寸子現在的樣子是挺像的,但這怎麼可能呢。
“我是被那個光頭害死的,咱倆一起偷倉庫鑰匙,他想獨吞就殺我滅口,我想他現在正在到處找你呢。“寸子不管令如何不信,說了出來。
“你別騙我,靈魂是沒有身體的,而你……”令猛的一把抓向寸子的身體,然後他的手像沒有碰到任何東西一樣穿了過去,“還……還……真的沒有身體!“他一下子呆了,眼睛緊盯着眼前的人,不知道這還算不算人。
寸子頓了頓,“我想光頭現在應該在找你,還好我先找到了你,不,應該是你先找到了我。“
“爲什麼要找我啊?”令還是不能理解。
“因爲他要殺你啊,他怕你知道是他偷了儲藏室的鑰匙。”寸子一下子貼近了令。
令趕忙向後退了好幾步,雖然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還是直打哆嗦,
“找到了你有什麼辦法呢?你……“
“既沒有身體有無法現身指正他對吧?“寸子看着他。
“恩.”令點點頭。
“有你在就可以,”寸子嘴角翹了起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有些無奈,“我可以借用你的身體半柱香的時間,變成我的模樣,嚇光頭一下,他不瘋也傻了,就沒法抓你了。”
“哦?還能這樣?”令一下子興奮起來,“那爲什麼不多借我的身體一會,去吃點好吃的?說不定你就要入輪迴了呢。”他想着靈魂總是要去輪迴的,多吃些好吃的準沒錯。
“你!”寸子有些吃驚,本來他想着這同齡人能爲了不被追殺幫他一把就不錯了,想不到他心腸這麼好,真是善有善報啊。
“不行,靈魂附體是把身體本身主人的靈魂擠壓到一個小空間,暫收交出身體的控制權,但是還能看,一般人只能承受靈魂附體半個小時,超過時間,你自己的靈魂就歸不了位了。“
“這樣啊~“令用右手托起腦袋,閉着眼睛,做思考狀。
“果然,有誰不爲自己考慮一下呢,這靈魂歸不了位可不是小事,況且我倆非親非故……“寸子心裡正想着,一個隨意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考。
“不好意思啊,我站着睡着了,”令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行啊,借你了。“
“啊?“寸子的嘴巴一下子張得老大,他從沒想過事情會這麼順利,還想着怎麼把倉庫鑰匙弄來給她做報酬什麼的,這一下子他懵了,甚至做起了遊說,
“你不再想想?這個還是有危險性的,萬一半柱香我回不……”
“借你了,沒事,我相信你,回不來以後就你做人啦,我做魂,哈哈哈。”令伸手去拍寸子的肩膀,落了個空,差點摔一跤。
“你……“寸子都要哭了,這傢伙,這傢伙怎麼……
這是寸子生平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相信自己,自從離家起,他就不相信別人,別人也不相信自己,有的只是利益的互惠,想不到面前這個自己的同齡人竟然能對自己這麼信任。
“快跟我說說,這靈魂附體怎麼弄啊?“令抓着腦袋衣服傻頭傻腦的樣子。
上天一定要賜予他幸福啊!寸子心中默唸。
“你只要心無雜念,閉上眼睛,其他的交給我來就行了。“
“這麼簡單啊?”
“…………“
“你
從哪個鎮上來的啊?“
“我從……”
兩個男孩聊了整夜,當然,最後是以令子睡着作爲結束的。
“兄弟,準備好了沒?”
刺眼的陽光射進令只睜開了一點的眼睛,他都沒聽清楚那聲音說的啥就立馬答道:“還沒呢還沒呢,再睡會。”說着還翻了個身。
準備好了沒?他嘴裡唸叨着,突然猛地一下做起來,眼睛都還沒睜開,大聲說道:“我準備好啦!”
“呵呵……”
“這傻子還挺可愛的……”
“……”
怎麼耳邊陣陣嘲笑聲,令慢慢睜開眼,眨了眨,有好多路人望着自己笑呢,再一看,自己正坐在昨晚睡着的巷子口,明白了,自己剛纔那麼大聲一吼,人家不笑纔怪呢。無所謂,反正令不在意。他嘴裡嘀咕着,難不成昨晚那是個夢?還是說那傢伙耍我?
“令,我在這呢。”
這聲音聽的清晰,令沒有做什麼大動作了,四處望着,這是誰在跟我說話?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好像挺近的。他在身上翻起來,衣服裡面都翻遍了,突然發現自己像個傻子,還有點像在身上找蝨子的小狗。
“在這呢,你的鑰匙上。”
令就一把鑰匙,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反正一直在身上。拿出來一看,有個小黑點在鑰匙上,再湊近一看,那坐在鑰匙齒上翹着腿晃悠的不正是寸子嘛。
這把鑰匙的顏色很昏暗,材質不是金不是銀,好像是一種玉。被令擦得很乾淨,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就光是看着都能讓人平靜。造型很獨特,鑰匙身有一圈一圈的齒,寸子正坐在其中一個齒上。
“寸子,你怎麼在那啊?那麼點小?”令說着走到了巷子裡面,免得被人看到自己在跟一把鑰匙說話,那可不得了。
寸子攤開雙手,一臉的無奈,“我也不知道,昨晚你睡着後,我發現你脖子上這把鑰匙很漂亮,怎麼說呢,就是看着很舒服,”這鑰匙上的小人表情很豐富,手舞足蹈的,”然後我看着看着就到這了,不過這位子不錯,好像有吸力,我掉不下去,很舒服,你要不要來試試啊?哈哈。”
“這個啊?”令杵着下巴,思考了一會,“這個,還真的可以,你等等啊,我試試。”說完令挽了挽袖子。
“等等等等等……”寸子算是服了,連忙擺動着雙手,“你要進來了,誰來幫我啊?“
“說的也是,”令轉了轉眼睛,說道,“那現在你出的來不?”
“我試試。”
“出不來啊,我好像被困住了。”小人又踢又打又跳又撞得使了半天勁還是出不來,一屁股坐在齒子上喘着氣。
“這下可糟了,你還怎麼靈魂附體啊?”令可有點急了,自己答應了別人要幫忙的,人家竟然困在自己鑰匙上了。
他抓緊鑰匙使勁甩,甩了十幾下,胳臂都快要甩出去了,寸子還是沒出來,看看他,坐在齒子上還挺穩的,這下可麻煩了。怎麼辦呢?
“小心!向左閃!”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令立馬向左邊快速一避,一根大棒子擦着他的衣角在剛纔他站的位置落下。好險!
令扭頭一看,哎呀,是光頭!,真糟糕!迅速把鑰匙放好,故作鎮定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上次打的還不夠啊?這次我又沒有做什麼,幹嘛打我?”
“不好意思呀!剛纔我看錯了,我在抓一隻雞呢,有沒有傷到哪,小兄弟,讓我瞧瞧。”光頭面帶笑容,向令靠近。心想:我纔不管你知不知道倉庫鑰匙的事,殺了你就一了百了了。
傻瓜才讓你靠近呢,令心裡想着,但是一下子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光頭這麼大個子,十個他都不一定打得贏,巷子口又被他龐大的身軀擋住了,這怎麼逃啊?背後的汗不斷地淌下。
要是這時候能夠靈魂附體就好了,嚇嚇光頭怎麼也能夠逃跑吧。
光頭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令的心在狂跳,心中就一個念頭,靈魂附體靈魂附體靈魂附體。
就在這個時候,令的頭腦裡一道白光閃過,眼前的景象還是剛纔那樣,只不過好像定住了一樣,有隻鳥停在空中保持着飛翔的動作。
“嘿!夥計!咱倆成功啦!”
這不是寸子的聲音嘛,他下意識的去摸脖子上的鑰匙,才發現身體現在不受自己的控制。
“靈魂附體成功啦?”令很興奮。
“嘿,我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就這麼成功了。”
“怎麼大家都定住了?”
“這個啊,我剛纔默唸着停下來停下來,然後就成現在這樣了,哈哈,還挺厲害的,缺點就是好像我也動不了。“
“那咱們快趁着現在看看怎麼從光頭手上逃出去。“
“好!“
只見那光頭右手拿着棒子,背在身後,左手是空着的。雙手都是垂下。這個巷子現在看來也沒有那麼窄,至少有光頭三個身子那麼大,光頭就算張開兩臂也只能擋住四分之三的巷子,再加上令的身子小,逃出去的空間是有的。麻煩的是,光頭的左腳那有一個箱子擋着,會妨礙令衝出去,這麼一來,到底是從左邊突破還是從右邊衝刺呢?光頭的右手揮着棒子,攻擊範圍大但是不靈活,左手空着,活動範圍小卻很靈活。
沉默了一小會,寸子開口了,“我想到了!咱們可以這麼辦!“
“……“
“好!就這麼幹!“
寸子嘴裡默唸着:“動起來動起來~"眼睛緊盯着天上的那隻鳥.
只見那隻鳥的眼睛眨了一下,這一下子被寸子盡收眼裡,他開始向光頭的左手衝刺,光頭見他向那邊衝,立馬就向左邊移動。寸子嘴角一揚,光頭的左腳撞上了箱子,咔嚓一聲,箱子裂了。就在這時,寸子一腳剎住,向另一個方向——光頭的右邊衝去,使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時間覺得風颳在臉上都疼。這麼大一個空間,沒時間想這麼多了,衝過去再說,現在的寸子眼中無二,直盯着那空隙。
快了!雖然就這麼兩步,但是寸子覺得自己的雙腳好像灌了鉛。
要是再快點就好了!
還有三步!
視線內沒有阻攔!
兩步!
一步!
就要衝過那條無形的線了!視線之內突然出現了一根粗棒子,很粗的棒子,正在向着自己靠近!都到了這時候,寸子纔不管那麼多,舉起雙手就向棍子擋去。
“吭!”
寸子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就見那棒子碎裂了!
“我的手臂怎麼這麼厲害!竟然可以打碎那麼粗的棍子!”
令還在感嘆,寸子已經突破了那道線,向着巷子外面跑去。
在寸子感覺腳被什麼東西絆倒時已經晚了,巨大的衝力讓他整個身子摔到地上。顧不上疼痛,迅速爬起來轉身。這個時候還跑絕對會被追上來的光頭打到,最好的選擇就是面對。不過,撞到腳的光頭可沒那麼冷靜,整張肉臉漲得通紅,眼睛佈滿血絲,向着這邊衝過來,轉眼就到了面前。
寸子顧不上抹臉上的灰,心臟不斷的跳動,默唸着:從剛纔靈魂附體到現在都不知道多久了,時間耗不起啊,可不能讓令回不來。
見着光頭衝過來,寸子對着光頭的臉就是一拳揮過去,這下子太使勁連着整個身子都在向前衝。光頭怎麼也想不到小傢伙敢向他動手,沒來得及舉手檔,就算來得及他也不會擋 ,一個小孩能把他打倒?那真是笑話。
通常後悔都是不值一文錢的,寸子只感覺到自己擊中了一團軟軟的肉,然後那團肉就脫離了自己的拳頭。光頭被打中了鼻樑,血在瞬間噴射而出,整個人也隨着被擊中的腦袋而騰空起來,然後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寸子!真厲害!沒看出來啊!回頭教我兩手!”令的聲音躍躍欲試。
“我也是隨便打的,你以爲我真會啊?”寸子長呼一口氣。發現自己慢慢慢慢的變小回到了鑰匙的齒上。
“寸子,我怎麼回來呢?”令還沒意識到身體的掌控權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也不知道呀,”寸子忍着笑說道。
“哎呀,也好,以後就這麼辦,我休息,你幫我走路吃飯,挺好的。”說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嘭!”“痛死我了!你怎麼不早說啊,哎呀!”
“我也是剛反應過來 啊~”
“誰信啊~”
“哈哈哈!”令拿起鑰匙,看着翹着腿的寸子,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