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聖言師精神力的影響下,大多數旁觀者都認爲是力量導致空間扭曲出現的幻象,但是仍然有少數人意識到,丁克身上出現的異象表明他的身上潛藏着鮮爲人知的力量。儘管認爲不可思議,但是有人隱隱感受到光明與黑暗這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或許真的有共生的可能。
突薩爾沒有能力靠近時光與命運之河,當然就看不到未來將會發生什麼。但是梅林的神諭術已經向他揭示了,這個世界將會被邪惡籠罩,人們對未來失去信心。而幻士秘境賴以存在的信念之力就會像驕陽下的植物一樣大面積枯萎,漸漸地消亡。
突薩爾在受到梅林控制之後,之所以沒有選擇兩敗俱傷的自我毀滅,同梅林站在了同一陣線,究其原因更多的是因爲他覺得對他誕生的幻士秘境有一種責任。梅林雖然有自己的野心,但是他試圖從幻士秘境召喚出光明神的崇拜者,無非是爲了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當然,另一方面,隨着光明聖殿的實力增強,勢必有更多現實世界的人成爲光明聖殿的信徒。那麼反過來,光明聖殿在以現實世界的信仰爲存在條件的幻士秘境的實力勢必大大加強。
突薩爾是個非常聰明的人,雖然之前釋放記憶消除術抹去了他一些記憶,但他已經隱隱猜到了那個預言中的少女恐怕就是聖言師保護的這個少女。
他甚至有一種衝動,立即擊殺這個喬裝成老太婆的女孩兒,結束梅林口中那個“可怕的未來”。不過,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無濟於事的。
像這樣的人,或者不應該稱爲人,而應該叫做神靈派遣的使者,不是說殺死就殺死的。首先,他突薩爾尚未具備影響命運之輪的能力。其次,即便他成功了,也不可能毀滅這個女孩兒的靈魂。
因爲他知道。一個神臨者地靈魂是被衆神眷顧的,而神靈往往又有特別的私心。小女孩兒的誕生既然是神靈降下的一場神罰,如果說要有所變更,恐怕即便是眼前這個洞悉一切的聖言師也很難做到。
突薩爾趕回聖殿覆命地時候,教宗梅林本來在閉關,但是這一次。他特別接見了他。只因突薩爾在二十多天前經歷了那次因遠古英雄降臨對命運之河流向造成的改變已經被梅林捕捉。因此特別運用了神諭術,命令他專門到此尋覓聖言師,希望他能夠從她口中獲得有關這次命運之河更迭流向的寓意。
須知,英雄降臨,絕非普通的幻靈降臨那麼簡單,只有一些特別強大召喚師才能召喚出如此強大的英雄。還有一種可能,由於某些原因,這些人得到了那些幻界英雄的承認,纔有可能得到特殊的降臨機會。而這種人。就被稱爲神臨者。
“她就是預言中那個人嗎?”突薩爾突然指着伊蓮娜問丁克。他認爲,丁克同樣知道這個小女孩兒的秘密。
“不!她不是。但我卻知道那個女孩兒是誰。”丁克莫測高深地說道。
“想欺騙我嗎?”突薩爾突然臉色一寒。冷冷地說道。“我知道你在說謊!這位伊蓮娜小姐。來自大漠地荒火族公主。正是預言中那個會爲這個世界帶來毀滅地女孩子。”
早就被看穿了!丁克無奈地擺出了驚世刀法地起手姿勢。這一次。他只能依靠自己地力量戰鬥。唯一值得慶幸地是。在伊蓮娜地幫助下。他原來地力量已經完全恢復。血鬥氣變得更加充盈。甚至突破了一個層次。
丁克在自己地體內還感覺到了一些來自幻士秘境地力量。儘管它們還很微弱。但是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已經得到了幻想之力地承認。身體已經可以承載這種全新地力量了。
就這工夫。布拉德利在一旁狠狠地朝解除了僞裝地伊蓮娜和朱麗葉身上湊。像狗一樣在她們周圍嗅來嗅去。然後他突然伸出兩根指頭:“突薩爾啊!我聞到有小女孩地味道呢!還是兩個!”
彷彿是感受到了危險。伊蓮娜緩緩睜開了眼睛。儘管她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她覺得這樣會讓她好過一些。
老頭子那猥瑣地目光已經將裝成老太婆的伊蓮娜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好幾遍,讓丁克恨得牙癢癢。幸好朱麗葉一下將小丫頭攔在了身後,才讓他沒能如願。
不過,可憐的朱麗葉感到老頭子那雙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原來是用了特製的胸託,差點就騙過我了。嗯,還是那個小丫頭的大!”布拉德利咕噥着,一邊用他那貪婪的目光在伊蓮娜的胸脯上來回掃蕩。
侏儒法師的聲音並不低,所有人都聽到了。
朱麗葉當即就漲紅了臉,她恨不得將眼前這個該死地侏儒法師碎屍萬段。
朱麗葉正想發作。但是地上出現了巨大的陰影。並颳起了狂風。
擡頭看去,半空中居然是一隻巨大的雷霆鷹。上面還站着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
雷霆鷹,幻界中最神奇的生靈之一,它們的魂體是由閃電組成,是擅長雷系魔法的高級幻靈,本身的性情十分古怪,往往拒不按照古老的契約行事,拒絕召喚者地召喚。因此,雷霆鷹被稱爲除了三大聖獸之外最難召喚地幻界生靈。所謂的幻界三大聖獸就是鬥龍、不死鳥和獨角獸。
這個包着藍色頭巾地年輕男子,身上是典型的南方部族打扮,正是在雲中城外那個準備抓捕丁克的賞金獵人坤。在他的左肩上,還站着一隻專門用於追蹤的長耳怪。
雙重召喚!又是雙重召喚!
雖然南方部族對幻靈召喚有自己的特殊之處,但是,能在這個年紀便擁有雙重幻靈召喚的能力,這個少年絕不簡單。
幾乎是立即,克勞爾就警覺起來。他知道,此人恐怕是衝着他來的。因爲一年前,他確實潛入過南方部族的圖騰神殿,拿走了一張供奉的召喚卡。這張召喚卡雖說現在不在他的身上,但是確實是被他拿走的。
他在腰間摸索一陣。一連取出了好幾張卡片,可他似乎都不滿意。最終拿出了一張鏤空地銀色卡片,他緊緊拽在手中,神情緊張地看着從天而降少年。
來人的目光在克勞爾的臉上停留了一陣,然後又落在了阿加西身上。他皺了皺眉,只因他在阿加西身上感受到了突薩爾的力量。那晚將他驚走。突薩爾的力量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因此一感受到了這種力量,他就立即警覺起來。
“嘿!南方小子,只要你不與我爲敵,我絕不插手。”說完,突薩爾就閃身到了張牙舞爪地布拉德利身後,一隻手將他抓起來,躲到了一旁。
“多謝!”坤恭敬地道了一聲謝,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絕對不好惹。既然人家表明了不插手,他當然不會惹怒這個恐怖的男人。
至於丁克,雖然在他身上有很多未解之謎。但是既然發現了闖入部落禁地盜走圖騰召喚符文的傢伙,別的事情就必須暫時擱置在一旁了。
坤是從部落偷跑出來的,他現在想回去了,於是就決定找回失落的圖騰召喚符文,即便不能將功折過,至少也可以讓自己受到的處罰小一些。
“拿來吧!”坤朝克萊爾伸手說道,“把它交出來,就當什麼事兒已沒有發生過。”
“交出什麼?”
“圖騰聖獸的召喚符文。”坤的語氣很平淡。
“可惜它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那它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
“很好,你會告訴我地。”坤一邊說着。一邊取出了一枚鑲有一顆黑寶石的符文木雕。
被突薩爾單手抓住,懸在半空中的侏儒法師布拉德利立即放棄了掙扎,兩眼放光地看着坤手裡地寶石。他一眼便看出,那是古代用龍血煉製的符文石,是七系魔法水晶之外的珍品。
當然,他也知道,既然這位銀龍騎士表明了態度,連帶他和奧斯丁也只能當觀衆了。不過,他並不因此就打消奪取這枚珍稀寶石的盤算。
立即。一個不錯的計劃就在他腦海中出現了。布拉德利看了眼神情嚴峻的克勞爾,怪聲怪氣地說道:“美麗的瑟銀召喚師呀,這次恐怕得靠你自己動手了!我說,既然人家主人找上門來了,就把那東西拿出來吧!你瞧,人家一來就拿出這麼厲害的召喚道具,看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你……”聽到這個該死地侏儒老頭兒也來挖苦他,克勞爾的臉瞬間變得極度扭曲。不過,當他看到坤手中的符文木雕時。立即知道自己面對的敵人有多麼強大。下一刻。他那蔚藍眼睛開始出現了淡紅的顏色,最後變成了嚇人的緋紅色。
尤利西斯見到克勞爾的眼睛。象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直接把矮人戰士和行吟詩人拖到了遠離克勞爾的角落。
克勞爾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神情緊張地尤利西斯,臉上閃過一個奇怪的微笑,表明剛纔是故意嚇唬他的。後者苦笑一下,放開了不明所以的矮人戰士和行吟詩人。
突薩爾明顯地感受到了這個男扮女裝者身上逐漸攀升的壓力,再加上從阿加西那裡得到的一些訊息,立即對克勞爾產生了興趣。
侏儒法師布拉德利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這種壓力,他曾經體驗過。
緋紅之怒,瑟銀召喚師的絕技!
千年前,瑟銀召喚術的創立者柏拉圖,就是這樣憑藉緋紅之怒橫掃了整個大陸,最終讓瑟銀召喚師這個職業獲得認可。不過,據說這位先生是從南方部落中叛逃地王族,身上流淌着圖騰召喚師地血脈。
克勞爾在緋紅之怒的狀態下,將那張鏤空地瑟銀召喚卡扔到了半空之中,落到了他跟前不足三米的第三,卡片以一角基點迅速地旋轉起來。彷彿是被這股旋轉的力量托起,重又漂浮在半空之中。
隨着一陣血霧爆射開來,上面那些複雜的咒文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樣,開始扭動着。逐漸放大,成爲立體的圖案。
“劍之憤怒,將緋紅的烈炎點燃吧!召喚虛構地劍之強者……以無敵爲名,以宿命之戰的約定爲諾……御劍者帶着古老的契約現世!”
隨着克勞爾口中的咒語落下,從虛幻的立體圖案中走出一個模糊地身影,握着一把泛着絢麗光輝的細劍。
原本地劍之憤怒召喚。能夠隨機召喚出一些用劍的絕世強者作戰,雖然只是最強者的投影,沒有那種絕對的力量,但同樣擁有他們的劍技,能夠爆發出驚世駭俗威力。
換言之,劍之憤怒的召喚,出現的會是一位沒有記憶,沒有意識,只有絕世劍技的戰士。
然而。克勞爾傳承自先輩的緋紅之怒將這種召喚發揮到了極致,被召喚者擁有地實力幾乎等同於真身。
那個幻影漸漸實體化的時候,少數人已經從那把最先凝固成的劍上判斷出了來者地身份。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女性英雄,手持“妮維雅的驕傲”的女騎士卡羅琳!
見到女騎士的身影出現,坤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被召喚者展現出這種可怕的氣勢,他只體會過一次。那是長老們合力解放封印在部族圖騰杖中的遠古聖獸時,它身上展現過的威壓。
當然,坤並不知道,這個幻影並不具備同那隻遠古聖獸相當地實力,甚至。就算卡羅琳的本體出現,也不是那種恐怖生物的對手。
“居然可以投影出這種強度的強者,這小子不簡單啊!”突薩爾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立即又興致勃勃地關注場上的戰鬥。
布拉德利看了看突薩爾,發現他還一臉輕鬆,知道這並非因爲狂妄,而是源於對自身實力的一種自信。對突薩爾的實力,布拉德利瞭解地並不深,但是如果有人問他突薩爾的實力究竟如何。他絕對會用“深不可測”這個詞彙來形容。
或許,正是這種自信才能促使一個人不斷地進步,達到常人難以想象的高峰吧!布拉德利心想。
現在地克勞爾實際上已經處於了超過本身一個階位的狀態下,更可怕的是,幻影實體化的速度快到令人驚訝的地步。
坤不敢掉以輕心,對着手中的符文木雕疾速地念起了傳承自遠古的祈禱咒文。隨着咒文不斷地流出,一隻巨大的怪獸從虛空中顯現出來,光是猙獰的相貌就嚇人一跳。
出乎那些觀衆預料地是,克勞爾召喚出來地居然是一個相當溫柔恬靜的少女!
人們不禁聯想到克勞爾是否有什麼特殊愛好。
有人甚至惡意地揣測。就連他召喚出來地這位劍士其實也是一個男兒身呢!
可就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手上的寶劍卻綻放出目眩的光華,表明她絕不簡單。
克勞爾雖然正處於緋紅之怒的狀態。可是,那源源不斷被抽出的力量也讓他感覺到一陣眩暈,也因此變得臉色蒼白,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要真是女人就好了!”奧斯丁摸着毛茸茸的胸膛惋惜地說。
遠處則傳來了一陣吶喊。
先前那些觀衆並沒有走遠,趕集的人早已發現這邊鬧出的動靜兒,連巡邏的軍隊也來了。不過,看到這樣恐怖的陣仗,沒有人會立即出來制止。
領頭的早就派人統治城主,希望他能來解決此事。
現在,這些人全都躲在矮牆後面關注這邊的動靜。對某些喜歡湊熱鬧的人來講,這種觀看高手過招的機會絕不容錯過。
克勞爾這邊看上去是兩個嬌弱美貌的女孩,始終要比坤這邊的野人配怪獸要有賣相得多。所以,那些遠遠觀望的人羣里居然傳出了“美女加油”、“美女一定贏”的喊聲;坤得到的,則是“野人滾蛋”、“野人滾回老家去”一類的謾罵。
丁克抱着伊蓮娜退到了尤利西斯他們的隊伍裡,小聲問這位冒牌的蠻族刀客:“桑坦德城一別,閣下怎麼變成這個樣子呢?”
“一言難盡!”尤利西斯瞟了眼不遠處的聖言師,發現她正一臉微笑地盯着自己,臉上掠過一絲恐懼,於是趕緊住嘴。
丁克知道這些人害怕聖言師,於是轉而問道:“你認爲克勞爾先生能贏嗎?”
“應該不會輸。”尤利西斯咕噥一句,算是回答。
看到尤利西斯這樣的表情,丁克笑笑:“你這個冒牌貨,我這次可是帶了一個真的荒火族公主過來哦!”
說完,他取下了伊蓮娜臉上的僞裝。
沒有想到,尤利西斯只是看了一眼伊蓮娜就趕緊道:“不要讓那個老妖婆……不,聖言師看見她,不然,她一定會被算計的!”
顯然,尤利西斯對那個美豔聖言師的恐懼,已經深植於心了。
這個提醒爲時已晚,就在伊蓮娜露出真面目的瞬間,已經有兩雙貪婪的眼光瞄上了她。
一個是猥瑣的布拉德利,另一個則是美豔的聖言師。前者的目光是赤裸裸的,後者則充滿了陰謀。
丁克猛地將伊蓮娜藏在了身後,試圖掐斷他們的非分之想,並用威脅的眼神提高這種可能性。布拉德利和聖言師毫不退縮,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於是,雙方就這樣僵持着。
場下發生的事情並未引起突薩爾的興趣,此時,他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戰場之上。
看到那個卡羅琳的影子已經完全實體化,他乾脆放開了手裡不斷掙扎的布拉德利。他現在極其需要觀察這些絕世強者的戰鬥方式,希望從中獲得他所要的東西。
在他手裡的布拉德利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突薩爾剛一鬆手,這個看起來已經六十多的老頭兒,居然朝丁克扔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紅寶石,速度快得讓丁克根本來不及反應。
隱隱的紅光閃過,丁克便保持着躍起的動作定在了原地,彷彿一尊動作怪異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