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臉色蒼白的杜姨娘,林汐笑了,果然,她就是具備當壞人的資質,昨天僅僅見了一面,就讓人家心有餘悸到現在。
“櫻桃你去幫忙,把東西掛好。”林汐隨口吩咐了一句,櫻桃便走了過去,從呆愣的杜姨娘手中將白布接了過去,輕鬆的甩上,幫着打了個結,這才走回林汐的身邊。
“好了,現在沒人攔着你了,你請便。”林汐笑着說道,身邊衆人都盯着杜姨娘,不曾移動半分。就是此前還開口勸告的苗氏,此刻也不說話了。
“姨娘,姨娘不能這麼想不開呀!”杜姨娘身邊的小賈氏是唯一一個還跟她唱對手戲的人,其他衆人瞬間就變成了觀衆,沒有一個吱聲,瞬間,這氣氛就有點淒涼。
“不行,你別攔着我,今天我便以死明志。”杜姨娘說着狠狠的看了苗氏一眼,又狠狠的看了林汐一眼,從邊上搬來一把太師椅,晃晃悠悠的踩了上去,用手扶住白布。
到了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一人再開口說話,只有小賈氏抱着她的腿,悽悽慘慘地哭着。可是小賈氏心中着實有些惱怒,這杜姨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眼色了,一點都不看不出來眼前這羣哪是柔弱的小姑娘,根本就是一羣披着羊皮的狼。
“你們可別後悔。”杜姨娘用手握着白布,看了看上面打的,結結實實的一個死結,竟然一點退路都不給她留。
“放心好了,你走了之後我會盯着你兒媳婦兒照顧好你兒子,教養好你孫子孫女兒的。”林汐打了個哈欠如此說道,這剛剛正是杜姨娘對小賈氏說的話。
“大小姐,你逼迫死了我,就不怕事情傳出去,你落下一個逼死長輩的罪名嗎?”杜姨娘看着林汐狠狠的說道,後背上冒出了一層細汗,這個時候她才真的明白什麼叫做騎虎難下。
“雖然,你是一個要死的人了,但是話咱們還是得說清楚。你一個姨娘,不過是比奴才的身份高一點,不是林家的正室夫人不算我的長輩。給你臉喊你杜姨娘,不給你臉喊你一聲杜氏你能怎樣?”林汐笑眯眯的說道,對面凳子上的杜姨娘身子晃了晃,臉色更加的慘白。
姨娘,妾室!這是她一輩子心中的痛。這麼多年蔣氏不在家中,雖然有三夫人苗氏跟着搗亂,但是府中的丫鬟婆子都怕她。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爲她手中掌握着後院一半的權利,掌握這兩個院子,並且有老太爺爲她撐腰。
這麼多年杜姨娘在衆人眼中是很有臉面的,至少同林家老太爺的其她兩位姨娘不同。不僅是丫鬟婆子怕她,便是林鈞見到她,也不敢太過分,苗氏在她手下吃的虧也不少。
杜姨娘怎麼都沒想到,七八年的臉面一下子全都丟乾淨了。如今她要麼真的以死明志,要麼從凳子上下來,可是這兩種結果無論哪一種,都對她不利。
人死了還有什麼?她爭的臉面有什麼用?可是如果就這麼從凳子上下來,她今後的威信也會蕩然無存,丫鬟婆子都敢欺負到她臉上。
“第二點,什麼叫我逼迫呀?你自己要以死明志,怎麼能胡亂攀咬是人家逼迫的呢!”林汐接着說道,邊上的丫鬟和諸位小姐都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道理,我們進來的時候你就在尋死覓活。
“那還不是因爲三夫人非得讓我和老太爺搬出去?如果不是爲了這個,我爲什麼要去尋死呢!”杜姨娘張嘴反駁道。
“在這個家中你應該明白,姨娘是沒有地位的。祖母是正妻,祖母讓你站着,你不能坐着,祖母讓你跪着,你不能站着。如今祖母讓你搬地方,你就得搬地方,老太爺都沒反對,你一個妾室,有什麼說話的資格。竟然還敢自己尋死滅活的威脅?如果不是祖母心腸慈善,就你鬧的這一通,打死都不爲過。”
林汐的話說出來,丫鬟婆子們都低垂下了頭,這位大小姐可真是個厲害人物。杜姨娘多麼潑辣的人,多麼精明的人,竟然被她整治的不上不下,臉面丟光。
“大小姐這話過分了,我好歹是伺候老太爺半輩子的人,生養了四少爺,同那些沒有子嗣的營姨娘怎麼能相提並論?!”杜姨娘不服氣的說道,瞬間覺得胸口炙熱,氣悶難當。
“生養了子嗣還是被賣出去的姨娘多了,你有什麼特別的?哦,我知道了,你特別的老,不好賣了。”林汐嘴下不留情。
她並非看不起做姨娘的,相反,在林汐的想法中,這些姨娘有許多也是可憐人,要不然誰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去當,非要當一個姨娘。
可是像杜姨娘這樣的,林汐着實同情不起來,上趕着做了姨娘也就罷了,可是卻不甘心當一個姨娘,想要將正妻取而代之,便不大厚道了。
而且,她沒興趣去考證這杜姨娘是對還是錯。只要她的存在惹得蔣氏不痛快了,在林汐看來,杜姨娘便是敵人。
“我還是死了算了!這麼大的年紀,被人這麼說,我還有什麼臉面活着!”杜姨娘說着當真把頭放入了那白綾之中,想着一橫心一閉眼……愣是沒捨得將凳子給踹下去。
而到了這種程度,竟然還是沒有一人阻攔她,只有小賈氏抱着她的腿,說什麼都沒放開。
“來人,將東西給搬出去。”苗氏看着可憐巴巴的杜姨娘如此說道,讓人將東西給搬走了,她是看出來了,這杜姨娘還捨不得死呢。大小姐,真狠。
“嗚嗚,我的命好苦啊!”杜姨娘一把抱着那小賈氏如此說道。
小賈氏什麼也沒說,今天她先去請安的,後面纔有了讓杜姨娘搬家的事情,這樣的情況下,杜姨娘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是沒有和她商量過的。因此,小賈氏真的是,沒有一點點防備,就這樣被人往前推!
而小賈氏也看不上杜姨娘要死要活的,你這是威脅,但是,威脅你也得分人啊。你看看你對面站着的這個大小姐,那是個一般人嗎?真是,自己給自己沒臉,現在更是成了全府的笑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