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杜夕顏從蘇雅那裡接過廚房主廚的大印之後,儼然成了和龍女一起最早起來的人。這一天早上,她正在廚房裡張羅着早餐來着,這一專注,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直到那人開口:“好香啊,然然說得對,真是好手藝。”
杜夕顏嚇了一小跳,看清楚進來的是美女姐姐般的尹落雪,鬆了口大氣:“媽媽,你進來怎麼一點腳步聲都沒有,不吭一聲地來到我身後,嚇死人了。”
“媽媽我走路一向這樣,你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尹落雪打着哈哈說。
“現在還很早,媽媽你怎麼不多睡會?”一個晚上的相處,杜夕顏已經知道,這個落雪媽媽是個隨和幽默,平易近人的人,和她說話也沒那麼緊張和拘謹了,淡定從容語笑嫣然。
“我習慣早起了,再睡就腰痠背痛的了。”看着杜夕顏嫺熟的動作,尹落雪微笑道,“現在這個年代,像你這樣肯下廚而且做飯做得這麼好吃的女孩可不多見了,怪不得翎兒那臭小子樂不思蜀,怎麼催他都不肯回家,原來不僅金屋藏嬌,還每天都能嚐到此等美味佳餚啊。那臭小子肯定被你喂得白白胖胖的吧。”
“沒有,他身材好着呢。”杜夕顏隨口一答,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糾正,“他是挺白的,但一點也不胖,瘦得像條竹竿似的。”額,又錯了,杜夕顏,你都在說什麼呀,“我的意思是,他都已經吃膩我做的東西了,而且,平時都是小雅做的飯,現在她有了身孕,所以才輪到我。”
“那你呢?什麼時候跟小雅一樣,給我老人家添個孫子,逗我老人家開心開心啊?”在這方面,某女士從來不掩飾自己得一想二的貪婪。
“八字都還沒一撇,早着呢。”杜夕顏臉頰微紅,粉暈嬌嫩如桃,“而且媽媽你一點也不老,開口老人家,閉口老人家的,你這是倚老賣老啊。”
尹女士那是什麼眼光啊,一眼就看出來,杜夕顏元陰未破,還是貨真價實的“閨女”,不由得嘆息起來:“那個臭小子,怎麼這麼笨哪,拐了這麼一個大美女回家,就應該撲倒吃掉,早幹嘛去了?笨得像根木頭似的,這哪是我的基因能遺傳下來的笨蛋啊?肯定是撿來的。”
杜夕顏o(╯□╰)o,是不是撿來的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不過嗎?再看見某女士那曖昧的眼神,她徹底地不淡定了,小臉紅撲撲的好比外面朝霞,一跺玉足,嬌嗔道:“媽媽,你說什麼呢?”
尹落雪呵呵嬌笑,說道:“好了好了,不說你了,不打擾我們廚神下廚了,我出去走走。”
“媽媽,你要去哪?這裡你不熟悉,不如等吃完早餐之後,我陪你走走吧。”杜夕顏聽她說要出去走走,連忙說道。
“路雖然不熟,但記性還是有的,你媽媽我這麼大一個人了,不會被人拐走的。”尹落雪擺擺手便是不怕,說道,“而且,我也沒去哪,出去拜訪一位素未謀面的朋友。”
素未謀面還是朋友?是網上認識的還是怎麼的?杜夕顏正疑惑着,某女士已經離開了,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煮早餐上。
“夕顏姐姐。”杜夕顏把剛纔那道菜上碟,再下第二道菜,廚房門口傳來一個涼涼的聲音,回頭一看,天仙般的龍女就站在廚房門口,淡淡地問,“有沒有看到雪姨?”
杜夕顏瞥了一眼外面,說道:“媽媽說她出去走走,拜訪一位素未謀面的朋友。”
“素未謀面的朋友?”龍女一愕,不由得疑惑又好奇,“誰啊。”
“不知道。”杜夕顏聳聳肩,搖搖頭,“她剛出去沒多久,應該還沒有走多遠吧。”
龍女一聽,轉身就一溜煙閃身走出別墅,以其一流的追蹤術追尋尹落雪去了。
尹落雪第一次來到日出秋霜豪宅區,哪裡有什麼朋友?她所說的素未謀面的朋友,其實就是從白然哪裡聽說的老妖怪。世間有這樣的高人存在,她當然要會一會,而且還是一個吃過長生不老藥的老妖怪,對她四象家族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她徐步走到別墅後面的樹林裡,鳳目掃了一眼這片明顯遭過嚴重破壞的樹林,微微頷首,這個地方是個上佳之選。在日出秋霜,沒有言明的不成文但這裡的人都自覺遵守的規矩,那就是日出山山頂是蕭翎所在別墅和溫家兩家的後花園,山頂以下豪宅的人,一般不會隨便踏足日出山山頂,這已經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她擡頭看了一眼橙紅色的天邊,檀口也只是微微張開,身上卻是火紅色的光芒閃爍耀眼,雙眼眸色更是變成了火紅色,但並非映照天邊朝霞而發生的變化。
一聲如同鳳鳴九天的清鳴,打破清晨的安靜,,如鳳凰浴火涅槃重生髮出的絕世天籟,響徹九霄,震人心絃。
這是震撼靈魂深處,洗禮身心的一聲鳳凰清鳴,這是舉世無雙,引人共鳴的一聲朱雀之音。
讓人,如沐春風,靈魂頓悟。
正在尋找尹落雪的龍女聽見這聲朱雀天籟之音,當即循聲而去。
別墅裡的衆女,都被這一聲柔和繾綣的絕世之音所吸引,這一聲清鳴霄涵和莊婉玉並不陌生,在古墓裡,地下宮殿之中,她們不止一次聽見過,那是出自四大神獸朱雀的鳴叫。
白然爲首,霄涵緊隨其後,衆女也紛紛走向後山樹林,連廚房裡的杜夕顏都匆匆熄火,跟衆女一起走向後山樹林。
尹落雪這一聲朱雀之音還未消散,一道影子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她身後,無聲無息,像幽靈一樣,無跡可循。
“朱雀家族的小姑娘,引老夫來何事?”老妖怪負手背後淡然問道。
尹落雪微笑轉身,不卑不亢地說:“晚輩聽聞我一個侄女說起前輩,想不到竟然有這樣的前輩高人存在,欣然神往,想一睹前輩風采,所以把前輩引來,還望前輩見諒。”
老妖怪看着她沉默兩秒,緩緩開口:“你是那個渾小子的母親吧,當年見你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現在竟然已經是個二十幾歲小夥子的母親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我們曾經見過?”尹落雪驚疑不已。
“我見過你,你沒見過我。”老妖怪玄之又玄地說。
尹落雪稍作思索,說道:“前輩就是我爺爺當年所說的那個人?”
老妖怪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尹落雪抱拳說道:“前輩對朱雀家族的恩德,晚輩感激不盡,在此代爺爺向前輩致上謝意。”
“論天賦,你比你爺爺那個渾小子出色百倍,怪不得小小年紀有如此成就,怪不得生了個天賦驚天的兒子。”老妖怪目光如電打量她片刻,微微點頭讚道。
“前輩謬讚,晚輩愧不敢當。”前輩面前,尹落雪自謙精神還是有的。
“……你確定現在就要跟老夫一戰?”老妖怪看穿她的心思,淡然含笑道。
“還望前輩不吝指點一二。”尹落雪同樣如他這般莫測高深地微微一笑,傾國傾城。
老妖怪靜靜地瞅着她,眸光深沉,忽而點點頭:“老夫一時之間,竟然還看不出你的深淺,兩千年來,女流之輩中,你可當得第一人。”
“晚輩有資格跟前輩一戰吧。”尹落雪鎮定如山,平靜如湖,但是這氣量,就讓老妖怪讚賞不已。老妖怪蒼桑滿繭,溝壑縱橫的手隨意一揮,只有微風吹拂,尹落雪卻感到一股空前的其實洶涌而來,呼吸的壓力都空前倍增。
一聲朱雀天鳴再次響徹雲霄,迎向她吹過來的微風一個迴旋,打了個轉,一切的氣勢,所有的威壓,都在這一聲絕世天籟之中,被這個旋渦吞噬,消於無形,消失於天地之間。
“好!”老妖怪自從本書登場至今,第一次由衷地稱讚一個人。
最先趕到的,自然就是最先出來尋找尹落雪的龍女,她來到樹林中的時候,尹落雪和老妖怪已經人在半空,交起手來。
她擡頭看着天空之中恍若神人的兩個當世絕頂高手,眼神中流露出儒慕之思。尤其是對她自以爲已經很熟悉很瞭解的,朱雀家族出來的天之嬌女,她的雪姨。沒想到,她竟然有能力和老妖怪一戰,即使是蕭翎,在發狂入魔的時候,也斷然難是老妖怪的對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沒有看透她的雪姨,一直以來,自己都低估她了,她縱非四象家族第一人,也不會落到其次。
之後,白然霄涵等衆女先後陸續來了,看着天空中飄飄若仙的兩人,都情不自禁地歎爲觀止。
很顯然,天空中的兩人都抑制了交戰中迸發的強勁氣流的擴散,否則以他們兩個人的修爲,這個樹林這個山頂,已經不知道會被破壞成什麼樣子了。
兩人身法均是快捷無倫,更多的時候,衆女看到的只是兩道殘影,看不清人形。
“媽媽好厲害啊!”歐悅然水靈的雙眸中迸閃着崇拜的小星星。
在場的除了她和莊婉玉,衆女都是習武之人,對於這兩大高手的身手,只有心悅誠服,爲之心折。而武癡龍女,在欽佩之餘,也燃起了狂熱。
一聲震撼九霄的鳳凰清鳴之中,尹落雪全身被一層火紅色的耀眼光芒籠罩,她彷彿化身神獸朱雀,衆女看到了一直通體火紅的朱雀振翅高飛,都情不自禁地“哇”出聲來,歐悅然和莊婉玉異口同聲地讚歎:“好漂亮啊!”
尹落雪右手一揮,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頓時天空之中綻放萬道霞光,普照大地八方,身法快如老妖怪,也被這無窮無盡的霞光困在其中,包圍全身,無處遁形。
龍女也在這一剎那間得到一絲明悟,原來,這纔是真正的分光掠影手,氣聚陰陽,心境融如天地,芸芸大千世界,心即朗朗天地,一道功意,分化無數氣勁。這個,跟蕭翎那“一念三千”實則殊途同歸,異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