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凌州,最勤奮的還是學生,如今已經是暮秋,晝短夜長,天亮得晚。但是,學生們還是要在霧靄沉沉天色灰濛中回校,溫柔赫然在列。
一輛白色的保時捷911後面跟着一輛奔馳,溫柔在溫庭鈞和蕭翎一同安排的保鏢的護送下,前往念橋中學。
“爺,已經發現目標,要動手嗎?”念橋附近,喬伊的目光從望遠鏡裡移開,回頭放在屋裡戴着墨鏡的金髮男子說。
“不,”羅傑特淡定地品嚐着面前華夏特有的小籠包早餐,旁邊卻不協調地放着一杯紅酒,“上次已經試過他們的底,強來不行,打草驚蛇反而不妙。”
“她這次只有一輛車跟着,沒有上次那麼多人跟隨,成功率會高很多。”喬伊如是道。
“我要的不是成功率,而是百分百成功,這次是孤擲一注,不容有失。別說我們不知道後面那輛車上的保鏢是何等高手,就是她旁邊的那個女人,就不好對付。”
他指的是白然,喬伊往望遠鏡裡看了一眼,捕捉到溫柔現在的位置,看清楚副駕駛座上的白然,一時無語沉思。
羅傑特抿了一口紅酒,說道:“溫庭鈞他們雖然暫時還不知道我反其道而行來了凌州,但是不用多久,他們就會想到。所以,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必須一擊即中。強行動手的話,別說難以成功,就算成功了,必然驚動溫庭鈞和蕭翎。今時不同往日,我們也難以把人帶走,反而暴露了行蹤。最好莫過於神不知鬼不覺把人虜走,等他們發覺的時候,我們已經帶人離開華夏了。”
喬伊想了想,深以爲然,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時間不多,但是也要等。”羅傑特手中牙籤隨手發出,陽臺外面花草上的一隻螗螂被穿體而過,掉在地板上。
“等?等到什麼時候?”
“以我對她的瞭解,就是一天的時間,機會也有的是。”羅傑特悠閒地端起紅酒,信心十足。
“可是,萬一一直等不到機會呢?”
“那我們就自己創造機會。”
喬伊按了一下耳機,對盯着溫柔等待命令的人說道:“暫時不採取行動,跟着她,盯着她,見機行事,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主任辦公室,一個青年男子拿着手槍抵着地中海主任的太陽穴,冷狠地說:“我的話你沒聽到嗎?馬上把溫柔叫到這裡來。”
地中海主任全身哆嗦,幾乎嚇得小便失禁,面如土色,聲音和嘴巴一起發抖:“你……你們找溫柔想……想幹什麼?”
“這不是你應該問的,你想要命,只需要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拿槍的男子槍口在他的頭上戳了幾下,冷冷地說。
地中海主任心驚膽戰地說:“這……這是你們跟溫家的事,你們直接去找她就是了,如果……如果我幫你們把她叫來,出了什麼事,讓溫庭鈞知道了,他……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他以爲,這兩個人應該是溫庭鈞商業上的對手找來的人,藉此來威脅、報復溫庭鈞。溫暖可是溫庭鈞的心肝寶貝啊,要是她少了一根頭髮,溫庭鈞不把他剝皮抽筋纔怪呢。
“你不叫,信不信我現在就不放過你?”拿槍的男子槍口抵着地中海主任的太陽穴推了推,嚇得地中海主任冷汗直冒,深怕他槍支走火,或者一個惱怒一槍崩了他。
“不要啊,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八歲的女兒,我……我不想死。兩位高擡貴手,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你們要多少錢,我……”
“閉嘴!”拿槍男子一瞪眼,“再囉嗦信不信我現在就請你吃蓮子羹?”
另一個難以獰笑道:“給錢,我怕你傾家蕩產都不夠我們塞牙縫的。最後再說一次,馬上把溫柔叫過來,記住,只能她自己一個人來。否則,我拿槍賞你一顆子彈。我不管你上有八十歲的老母,還是下有八歲的兒子,統統送你們到地獄去團聚。”
“別……別,我照做,我照做……我這就叫她來。”地中海主任已經被嚇破了膽,唯唯諾諾,點頭如小雞啄米。他拿起電話,打給溫柔的班主任,讓她叫溫柔到主任辦公室來一趟。
十幾分鍾後,門被敲響了,地中海主任強作鎮定,但是聲音還是在顫抖:“進來。”
一個美麗如嬌嫩鮮花的螓首探進來,嬌俏的聲音說:“主任,你找我啊。”
地中海主任哪裡還有心情去琢磨平時囂張跋扈的溫柔,這回怎麼變得變得這麼禮貌了?他對門外的溫柔招手道:“既然來了,站在門口乾什麼?快點進來。”
“哦。”溫柔推開門走離開,剛轉身關門,眼角餘光瞥見門後有人,嚇了一跳,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人以毛巾捂住了口鼻。她拼命掙扎,但是她纖弱瘦小一個小女生,力氣畢竟有限,而且,一股藥物的味道拼命往她鼻子裡鑽,掙扎了一會兒,她的頭就無力地垂下,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反抗。
她,被迷暈了。
躲在門口的男子扶着身體失去支撐的溫柔,對目瞪口呆,臉色慘白而滿頭大汗的地中海主任說:“拿槍給我找個麻袋來,你要是敢聲張,老子一槍結果了你,然後再殺盡你全家。”
“我……我不敢……”地中海主任又是擺手又是搖頭,“給我十個腦袋,我都不敢。”
“還愣着幹什麼?馬上找個麻袋過來啊。”另一個男子也出來,推了一把他的腦袋說。
“是,是是。”地中海主任連忙點頭稱是,然後在辦公室的角落裡找了個遍,還是沒能找到,他對兩個青年說:“沒,沒有麻袋啊。”
“你不會叫別人幫你找嗎?笨得像頭豬一樣,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這個主任的位置的。”
“哦……哦。”地中海尖叫點頭,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大失常態地說,“老王啊,我……我這裡又一堆舊書,放在着也礙地方,都用不上來,你幫我找個麻袋上來,我把它們拿去賣了,到時候有錢分你一半。”
過了十幾分鍾,一個身穿保安服的中年人拿着一個麻袋上來了,地中海把他堵在了門口,不讓他進來,幾乎是用搶這個動作從他手裡把麻袋搶過來的。
老王討好地笑道:“主任,您那堆舊書在哪裡?不如我幫您搬下去吧。”
“不用不用,你下去值你的班去吧,一點小事我自己來解決就行了。”地中海把他推出去,用力慌忙把門甩上,從裡面鎖上。老王差點被他撞到了鼻子,站在門口,看着緊閉的門,感到莫名其妙,摸了摸腦袋,嘟噥了兩句,然後離開了。
兩個青年把昏迷的溫柔裝進麻袋裡,綁上麻袋口,然後兩人一起擡了起來,對地中海說道:“開門送我們下去,借你的車一用,別想耍什麼花樣,否則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是,是。”地中海連忙開門,讓他們把溫柔擡出去,關上門之後當先帶路而行,身體在不住地顫抖。
在樓梯上,碰到一個老師問:“主任,您這是要去哪?”
“我……我辦公室堆了一堆雜物,今天剛好他們有空,所以讓他們幫忙搬回去。”地中海隨機應變道。
“他們是……”那個老師見這兩個人面生,打量着他們。
地中海更加緊張了,顫抖着聲音說:“他們……他們是新來的實習老師,對,實習老師。”
他反應異常,兩個青年表情也緊張,那個老師狐疑道:“主任,你臉色不太好,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抱恙。”
“沒事,我沒事,他們搬着也辛苦,不跟你多說了,我先走了。”地中海不敢多做逗留,怕露出破綻,丟下話後,就帶頭走了。
“這兩位老師看起來挺辛苦,要不要幫忙?”
“不用不用。”地中海幾乎是落荒而逃,這個老師越發覺得奇怪,現在樓梯上看着他消失之後,雖然滿腦子疑惑,不過還是沒有過多去想。
地中海帶着兩個青年走下樓梯,走向停車場,途中碰到不少教務人員,或者保安清潔工,都問一遍他麻袋裡裝的是什麼,要不要幫忙什麼的,嚇得地中海汗毛倒豎,臉色慘白得嚇人。就連那兩個青年都提心吊膽,深怕被識破,讓計劃落空。
不過還好,地中海始終是主人,那些老師、保安和清潔工雖然對他的一場反應感到奇怪,但是也不敢追問,狐疑地看着那個麻袋,以爲那是一些書籍,地中海這是要拿去賣掉,賺取一下小便宜,所以終究沒有深究。
到了停車場,地中海的車子旁邊,兩個青年把溫柔放進後尾箱,解開麻袋口,關上後尾箱後,對地中海說:“|上車,送我們出學校。”
“我……我的任務不是已經完成了嗎?這車你們……你們開走就是了。”他怕被他們帶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毀屍滅跡。
“叫你開車你就開車,哪那麼多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崩了你?”
“別……別開槍,我……我開車,我開車就是了。”地中海怕死,比誰都怕,雖然怕被毀屍滅跡,但是不想現在就死,所以乖乖上了車。
“你放心,我們不會殺你,只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自然會放你回來。”
“是,是,謝謝謝謝。”
地中海開車,帶着兩個綁匪一個肉票,光明正大地離開了念橋,在兩個綁匪的指使下,遠離了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