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亦彤看向車上的人。
有那麼瞬間，是不敢置信的。
“怎麼，不認識爺爺了？”
賀亦彤耳畔傳來賀國光低沉又中氣十足的聲音。
雖然上了年紀，但英氣的眉宇之間仍舊有着獨屬於他的威嚴在。
賀亦彤有那麼片刻的頓住，略帶禮貌的叫了一聲爺爺。
“上車。”賀國光重複了一遍。
賀亦彤有所遲疑的止住步伐。
“害怕？”賀國光挑高着眉梢。
聞言，賀亦彤反而因此淺笑：“怕？我好像沒怕過誰。”
除了厲卓辰。
賀國光脣上漾起一絲笑，投以讚許的目光：
“我就喜歡你這個性子。”
賀亦彤終究上了車。
她與賀國光之間是比較生疏的，畢竟，賀國光一直在國外生活，鮮少回來。
車內，沉默了許久。
賀國光率先打破這一道靜謐：“我以爲，你有很多話要對我說。”
賀亦彤倒回答很乾脆：“如果爺爺想知道一些事情，不需要我說什麼，早應該調查清楚了，關鍵是你想與不想的問題。”
聽了，賀國光靜靜看了她幾秒。
賀亦彤不躲避，反問：“難道不是？”
賀國光臉色攜帶着哀傷：“我知道你一定是埋怨爺爺的。”
“埋怨不敢。”畢竟，當初沒對她補刀已經夠仁慈了，“但也沒有親密到可以毫無情緒的談起過往的事情。”
今天若不是被賀國光阻攔着。
她還真忘記了自己有個爺爺。
賀國光仍舊沉重的口吻：“你媽當年的自殺，我也很惋惜。”
“真的惋惜麼。”賀亦彤嘲諷加劇，“惋惜卻什麼都沒做，這算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
“賀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辭，不要沒大沒小。”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賀國光的下屬隆震厲聲的提醒賀亦彤。
尤其，隆震回頭看向賀亦彤的眼神，是鋒銳奪人的警告。
她對賀家的每一個人，包括賀國光，都是非常有敵意的。
“如果覺得我說話不好聽，停車吧，讓我在這裡下車。”
“跟我一起回家，這一次我回來，會給你一個交代。”
賀國光聲音裡有着不怒自威的氣息，深深籠罩着賀亦彤。
彷彿，她不想回，也得回。
這一段時間，賀明遠出院後在家靜養。
賀宇哲從國外回來後，便再也不想出國了。
賀宇哲的不爭氣，讓賀明遠氣得心臟快要炸裂了。
他狠狠地捏緊賀宇哲的耳朵，“你找死！”
“啊，爸爸，好痛，痛……輕點，你輕點啊。”
賀宇哲極力反抗掙扎。
沈麗急忙上前勸阻：“老公，你輕點，這是做什麼，你會嚇到孩子的。”
“給我閉嘴！”賀明遠滿心憤慨，怒目以對。
“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求他爲這個家做出一點點的貢獻，我只求他不要給我惹事，就這麼難？”
“爸爸，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賀宇哲深知犯了大錯，這會兒不得不道歉。
沈麗卻一臉懵，“怎麼回事，賀宇哲，你到底犯了什麼錯。”
“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時間鬼迷心竅，在網上賭了，輸了一些錢……”
賀宇哲小心翼翼地解釋。
他的話語還沒說完，賀明遠是相當的火氣旺盛了。
加劇了手中的力道：“該死的，只是輸了一些錢？一些錢是多少？兩千萬，在你心中的概念就只是一些？”
“爸爸，輕點，我真的好痛，你原諒我吧，以後再也不敢了。”
賀宇哲只能跟沈麗求助：“媽，你讓爸爸饒過我一次，我以後一定不敢再犯了。”
沈麗一時間是很慌亂的。
她既震驚於這個消息，又是不忍心賀宇哲受傷。
“老公，有話好好說，你先聽聽孩子的解釋，他身上上次被賀亦彤弄得傷到現在還沒好呢。”
沈麗試圖藉由賀亦彤轉移賀明遠的惱怒和火氣。
賀明遠氣得抓狂，“你這個兔崽子，就該被好好整整，纔會長記性，你忘記當初爲什麼把你送出國了！”
“還不是因爲你這個兔崽子不斷惹事，讓你在國外冷靜一陣子，以爲你會反省，結果呢，結果你一回來就給我捅出個大婁子！”
賀明遠因爲上次被厲卓辰教訓，如今只能手持柺杖走路。
他大力敲擊着柺杖，朝着賀宇哲身上狠狠地砸去。
“爸爸，你瘋了，會死人的啊。”賀宇哲閃躲連連，躲在沈麗身後，“一兩千萬又能是多大點事，對你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
賀國光和賀亦彤，以及賀國光的下屬隆震三人出現在賀家時，正好目睹賀家的混亂。
賀明遠瘸着腿在追趕賀宇哲，沈麗在旁極力的袒護賀宇哲。
賀國光冷聲“咳”了一聲，“我也贊同明遠說的，賀宇哲根本不適合待在賀家，繼續扔到國外好好修理，省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賀國光十足冷岑的言辭裡，滿是憤然和火氣。
賀明遠回頭一看，震驚於賀國光的出現。
“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了？”賀明遠甚至急切的上前一步，“你回來怎麼沒通知我，好讓我去接你。”
“哼。”賀國光冷冽的目光掃過一眼賀明遠的腿，瘸着腿的賀明遠，令他愈發生氣：
“我要是再不回來，我們賀家會被連根拔起。”
賀亦彤始終沉默。
她不發一言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底沒有太多情緒起伏。
可賀宇哲卻上前來指着賀亦彤鼻子罵了，“你這個臭娘們，你還敢出現在這裡，我見一次打你一次。”
賀宇哲看似牛逼哄哄的要對賀亦彤動手。
賀亦彤早他一步，扼住賀宇哲手腕的瞬間，儼然就是要將他的手臂給折斷。
“不想斷一隻手臂，就給我閉嘴。”
“你個娘們……”賀宇哲咬牙切齒，痛意讓他尖叫：“痛，你踏馬給我放手……”
賀宇哲超級沒男子漢氣概的跺着腳。
“我可不是你媽，別跟我來這一套！”
賀亦彤手上勁道一狠，賀宇哲胳膊傳來“咯吱”劇烈的脆響聲。
賀國光並沒有阻止，眼神平靜。
“父子一個，兩個，都是沒用的東西。”賀國光怒斥着賀明遠和賀宇哲：
“既然都無用，就不要佔着坑無作爲了，把賀氏讓出來，交給亦彤管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