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上金霞的兩個男人,正是昨天晚上被金霞她們搶了金銀細軟的李四、趙六。
那李四、趙六擔着行裝,裡面有燕青給的一百兩金銀細軟,原本打算連夜返鄉去,做個富家翁,卻不曾想被銀芝他們給盯上了,並尾隨到了郊外,搶了他們的金子不說,還差點連性命都丟了。
特別是李四,屁股上還被金霞給戳了一劍,肚子裡好生來氣。
昨晚上,他二人已經商量好了,要於天亮後,先到城裡看看,然後再決定如何辦。最後,兩人決定,還是到開封府舉報銀芝她們,說不定能追回自己的金子呢!
兩人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夜,於天將亮時,進了東京城,在一家早餐店討了口吃的,然後沿街轉着,打聽着開封府的地址,好去向開封府尹狀告方臘餘黨銀芝她們,讓開封府把她們逮了去,好討回自己的金子。
兩個人正沿街打聽着,看見前面街心圍滿了人,吵吵鬧鬧的,甚是熱鬧,便走了過來,想看個究竟。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原來正是膽大妄爲的銀芝及四霞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衆之中,竟然在東京城裡搭起了擂臺,比武招親呢!
“阿呀!”李四驚叫一聲。趙六問:“阿呀甚呢?”李四指着擂臺上道:“兀那不是方臘二公主身邊常跟着的金霞姑娘?”趙六隨着李四的手指的方向去看,也驚得“阿呀”了一聲,說道:“果真是二公主身邊的金霞姑娘。”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李四和趙六見狀,心裡大喜,暗道:俺們正要告發她們去呢!正爲找不到她們犯愁,她們這幫膽大妄爲的反賊,卻原來在天子腳下比武招親呢!真的是無法無天,膽大包天,肆無忌憚啊!
李四急忙拉了趙六一把,兩個人出了人羣,趕忙打聽開封府的地址,瘋狗攆狼般尋了去。
在他人指點之下,李四、趙六來到了開封府前,見開封府大門前立着一張大鼓,便跑將過去,拾起鼓槌,使勁擂將起來。
“咚咚咚”的鼓聲驚動了開封府中的官員,府尹徐秉哲升了堂,命衙役速將擂鼓的人帶上堂來,他好查問案情。
衙役們得令,急忙趕到府衙門前,將正用足了勁擂鼓的李四、趙六抓住,帶進大堂。
李四、趙六進到大堂內,“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大聲喊道:“青天大老爺在上,小民有重要案情報告。”
徐秉哲聞言,使勁地拍響了驚堂木,兩邊的衙役嘴裡拉長了聲音,喊着“威武”,手裡的風火棍咚咚咚地在地上搗着,甚是森嚴。這陣勢,直把李四、趙六嚇得渾身顫抖了起來。
待衙役們喊畢,徐秉哲問道:“拙!你二人是何人?有甚的重要案情要報?速速告來。”
李四、趙六見問,又忙着磕頭。磕畢,李四哭着聲告道:“青天大老爺,俺二人乃雲奉尉家中僕人,因……”
“拙!”未待李四說完,徐秉哲大聲喝道:“大膽刁民,滿嘴胡言!俺且問你,雲奉尉乃何人?本朝並未奉尉之職,何來的雲奉尉?速速如實招來!”
徐秉哲說畢,又“啪”地下一下,拍響了驚堂木,兩邊衙役又搗着棍子,嘴裡拉長了聲,喊着“威…武…”。
李四、趙六嚇得膽戰心驚,又忙着磕頭。
磕了幾個頭後,李四答道:“回告青天大老爺的話,那雲奉尉不是朝廷官員,乃是方臘女婿柯引的奉尉官……”
“拙!”聞聽到雲侍尉乃方臘女婿柯引的侍尉官,徐秉哲急了,又大喝一聲,打斷了李四的話,大聲斥責道:“你這兩廝!卻原來是反賊方臘的人,衙役們,快給我扯翻了,先打上二十大板再說。”
兩邊的衙役虎狼般撲過來,扯翻了兩人,按在凳子上,“啪、啪”地打將起來。木板打在李四、趙六的屁股上,直打得李四、趙六哭爹叫娘。
李四、趙六疼得大叫道:“青天大老爺,這板子俺們捱得冤枉!”
徐秉哲聞言,更怒,對衙役喝道:“打!加力打!”
衙役怕府尹大人見責,使足了勁,高舉着板子,嘴裡“嘿!嘿!”地叫着,將板子“啪、啪”地打在李四、趙六的屁股上。
那李四的屁股,已經被金霞戳了一劍,此刻,板子又打在了傷口上,疼得差點昏將過去。
疼痛讓李四無法忍受,豁上性命般地喊道:“青天大老爺!俺們乃是來告發方臘餘黨的,你這板子打得毫無道理!若是將俺們打死了,你們就得不到重要情報了。”
徐秉哲聞言,大叫一聲:“停!”
衙役們停住了手中的板子。
徐秉哲衝李四罵道:“你這刁民!敢恐嚇本官!你這廝自言那雲侍尉乃方臘女婿柯引的侍尉官。本官問你,你們既是雲侍尉家的僕人,豈不是方臘一黨?!挨板子都是小事,待會俺還要殺你的頭呢!你怎地說這板子打得毫無道理?”
李四哭着說道:“青天大老爺啊!你且聽我言。那柯引、雲壁乃是宋先鋒帳下大將,實名叫做柴進、燕青;柯引、雲壁乃是他們的假名。他二人爲刺探軍情、訪查地形,打入方臘內部。俺家主人燕青,名爲方臘女婿隨從,封爲奉尉,實乃朝廷大將,俺們乃是朝廷大將的隨從,爲破方臘,立了大功的。”
徐秉哲聽明白是這麼回事後,忙令衙役道:“原來如此。快!快!快將這兩人扶將起來,若真如此,這兩人還真是有功之人呢!”
衙役聞令,剛忙將李四、趙六扶下老虎凳。
徐秉哲對衆衙役道:“且將這二人帶到堂前,給設了座,讓坐下說。”
幾個衙役們又將李四、趙六扶到了大堂正中。
另有幾個衙役搬了凳子,要讓李四、趙六坐。
李四、趙六是何等卑賤之人,敢在開封府尹面前坐凳子?再加上屁股都打出血了,疼的哪裡還能坐到凳子上!因此,兩人復跪到了地上。
徐秉哲見狀說道:“你二人,不必跪了,快快起來,坐凳子上,要告發什麼案情,只管速速說來。”
李四、趙六聞言,擡頭說道:“青天大老爺,俺們何等卑賤之人,怎敢在大人面前就座,俺們還是跪着的心安。”
徐秉哲道:“你們乃是有功之人,但坐無妨。”
李四、趙六磕着頭道:“青天大老爺,俺們還是跪着的好!”
徐秉哲急得要知道方臘餘黨的情況,故此客氣地對待李四。趙六,這倆人卻不領情,氣得徐秉哲罵道:“天生的奴才!既是你們願跪,那就跪着吧!”
李四、趙六忙道:“謝謝青天大老爺恩准!”
徐秉哲想知道這兩人要告發什麼事情,就不再去計較李四、趙六是坐是跪了,直問道:“你二人要告發什麼案情,直截了當地說,莫要耽誤時間。”
李四說道:“青天大老爺,俺二人在街上發現了方賊的二女兒銀芝公主,正搭起了擂臺,比武招親呢。”
徐秉哲聽到這個情況,大驚,猛地站起了身子,問道:“你說甚?!”
李四又將原話重複一遍。
徐秉哲忙問道:“那方賊餘孽有多少人?現在何處比武招親?”
李四答道:“人倒不多,只是五個女流之輩,具體地名俺們說不上,俺們可以帶着捕快們去抓她們。”
徐秉哲原以爲方臘餘黨乃是大量人馬,混入了京城,要搞事情,現在聽到只是五個女流,心下稍安,忙吩咐衙役道:“由他倆帶路,你們速去抓捕方臘餘黨。”
衙役令李四、趙六起來,給他們帶路。
李四、趙六吃力地站起身來。李四望上稟告道:“青天大老爺,這頓板子打得俺走不成路了。”
徐秉哲看了眼李四、趙六,衝衙役們喝道:“擡將着去,務必要把方臘餘黨給抓回來。”
衙役們聞令,遂用木板擡了李四、趙六,讓趴在木板上的李四、趙六指路,去抓銀芝她們去了。
衙役們走後,徐秉哲坐在大堂中,越思越覺得不妥。
徐秉哲心裡暗道,若是方臘餘黨,明處是五個女流,暗處卻是大量人馬,那十來個衙役能幹個甚,豈不是要誤事?!
想到此處,徐秉哲猛然站起身來,急往開封府衙外走。
府衙門口,徐秉哲乘了轎子,對轎伕道:“去殿帥府帥,要快!”
轎伕擡着徐秉哲,望殿帥府急跑。
徐秉哲是要去找殿帥府太尉高俅,要讓高球趕緊發兵,抓捕方臘餘孽。
那高俅正在殿帥府高坐,忽有執勤官入內報到:“太尉,開封府尹徐大人來見。”
高俅聞聽到開封府尹來見,大吃一驚,忙道:“快快請徐大人入內。”
執勤官遂去請徐秉哲入府。
高俅隨即也起身往外走去,去迎接開封府尹。
徐秉哲在執勤官陪伴下,急急走進殿帥府。
高俅忙上前與徐秉哲見禮道:“徐大人親臨本府,高俅有失遠迎。”
徐秉哲也慌忙與高俅見禮,然後說道:“高太尉,眼看着事急了,俺也顧不得許多了,你趕緊派了軍士,速去捉拿方臘餘孽。”
高俅聞言,也大吃一驚,急問徐秉哲道:“徐大人請詳細說明,那方臘不是已被童樞密剿滅了嘛,這京師裡,還哪來的方臘餘黨?”
徐秉哲遂將剛纔李四、趙六告發的情況,告訴了高俅。
高俅聽了,立即派了禁軍,封鎖全城,搜捕方臘餘孽。
徐秉哲遂與高俅告辭,回到開封府中,等着衙役們回報抓捕方臘餘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