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徽宗見高俅、楊戩退出,便抱起李師師,上了牀鋪。
李師師雖不知此人便是徽宗皇帝,但知道此人絕非尋常之人,自然是放出手段,百般奉承,兩人遂浪蝶狂蜂,遊戲起來。
自古便有民諺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這徽宗皇帝貴爲天子,家裡放着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美人云集,早已厭煩,如今猛然頗費周折,偷到了京師名妓李師師,心裡自然是另外一份驚喜和感受。
一番風雨,數度春秋,徽宗自覺味道鮮美,歡愉無比。
事畢,李師師拿出紙筆,請徽宗皇帝題詞。
原來,李師師也有一怪癖,就是但凡到她這裡來的,只要略通文墨,都要留詩詞一首,以作紀念。
怪道里後來連宋江那廝都有詩詞留於李師師處!
見那徽宗雍容華貴,風流倜儻,儒雅風趣,李師師自然放他不過,便要徽宗題詞一首。
徽宗詩詞、書畫,絕貫古今,譽滿海內,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炫耀的機會。
於是,徽宗提筆,用他那獨一無二、流傳千古的“瘦金體”書法,揮筆題詞一首。
詞曰: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含情。□□□,輕把郎推,漸聞聲顫,微驚紅涌。試與更番縱,全沒些兒縫,這回風味忒顛犯,動動動,臂兒相兜,脣兒相湊,舌兒相弄。
因徽宗此詞寫得太過於露骨,內容太低級下流,全沒有一朝天子的莊重,輕浮孟浪,故請未成年人在閱讀此段時,只管略過便是。
當時,師師徽宗,兩人琴瑟相和,好不歡暢。
無奈,春宵苦短,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高俅、楊戩二人趨入,幫徽宗整好衣服。
三人像偷了東西后的賊一樣,心虛不實,慌里慌張,辭別李師師,直奔後宮而去。
後宮中,高俅、楊戩又幫徽宗脫去便服,穿上龍袍,才擁着徽宗,晃悠着去上晚朝。
大殿中,文武兩班大臣早已站立多時,專候天子上朝,商論國事。
徽宗人坐朝堂龍椅上,心裡還惦記着李師師,哪有心思去理論朝政。
故此,龍椅上的徽宗,坐立不安,神思恍惚,面上表情,一時三刻,變幻不停,時而歡喜,時而猥邪,弄得那上奏的大臣不知所措,生怕一不小心,觸怒龍顏,自找苦吃,故此三言兩語,敷衍講完,算是了事。
原有一些準備進本上奏的,正拿不定主意是當奏不當奏時,高俅急趨出列,高聲說道:“諸位大臣,天子陛下,萬事皆知,有緊要事,速奏;若無緊要之事,捲簾退朝,好讓天子陛下安歇龍體,運籌長遠之策。”
於是,衆大臣魚貫而出,晚朝很快結束,徽宗哈欠連天地往後宮去了。
那徽宗回到後宮,只覺得那些后妃沒有一個比得上李師師的,因此茶裡飯裡,坐處臥處,心裡都惦念着李師師。
然而,身爲天子,深居九重,不便夜裡微行,也不能天天出去尋歡作樂,故此只得忍耐。
徽宗皇帝忍耐了兩天,心裡像貓抓的一般難受,就想着如何再出去逍遙。這天,殿堂值班的乃是御史中丞王黼。
王黼何許人也?王黼,原名王甫,字將明,開封祥符人,乃北宋六賊之一也。
王黼這人,雖是奸佞,卻長得英俊瀟灑,極有口才,能說會道,才智出衆,善於巧言獻媚,因此深得徽宗皇帝寵信。
王黼的“黼”字,便是徽宗皇帝所賜。
崇寧年間,王黼還叫王甫,參加殿試,考中進士,與何志一起負責編修《九域圖志》。何志乃是時任宰相何執中的兒子。何志特別欣賞王甫,故此常在父親何執中面前提起王甫。因爲這個原因,何執中提拔王甫爲校書郎。
校書郎雖然職務不高,卻是個能出文章的官兒。那徽宗皇帝極愛讀書,偶爾讀到王甫的一篇政論,內容寫的非常詳實,文采也極好,徽宗皇帝大爲稱讚,只是王甫的“甫”字不是太入徽宗皇帝的心,使徽宗皇帝想起前朝大詩人杜甫來。
杜甫是詩聖,詩寫得沒說的,只是內容大都深沉,多是寫民間疾苦及他個人懷才不遇的遭遇,故此不受徽宗皇帝喜歡。
拿着王甫的文章,徽宗皇帝良思許久,提起筆來,將王甫的“甫”字,給改成了“黼”字。至此,王甫不叫王甫了,開始叫王黼了。王黼的“黼”是徽宗皇帝御賜的,那還了得,那份榮耀,自然是非他人所能比的。
要說起王黼這個人來,最大的特點是厚顏無恥,貪贓枉法。
據說,早年的時候,王黼爲得到接近徽宗皇帝的機會,絞盡腦汁,不顧文人之氣節,夥在一羣倡優之中,脫得一絲不掛,嘴裡不斷髮出靡靡之音,以博徽宗皇帝歡心。
王黼這一脫,可真是玩大了,看得衆大臣目瞪口呆。不管咋說,這王黼也是進士出身,好歹是朝廷的校書郎。
王黼如此一鬧騰,連徽宗皇帝也看不過眼了,這簡直太有辱斯文了,哪裡還有一點校書郎的樣子?!
徽宗皇帝大怒,當即跳下龍椅,順手拿起一根棍子,跑將過去,瞅準王黼,揮棍就打。
王黼見皇帝手中掂着根棍子來打,轉身就跑。徽宗皇帝自然放他不過,便追着王黼要打。
於是,朝廷大殿上,徽宗皇帝在後面追,王黼光着身子在前面跑,還不斷地裝成舞女的樣子,撒嬌求饒。
最後,王黼被追得趴在了一個大柱子上,任由徽宗皇帝用棍打,就是不下來,還學做舞女的嬌豔模樣撒嬌,倒把原本怒氣衝衝的徽宗皇帝給惹得哈哈大笑。
自此,王黼得遇徽宗皇帝,開始走好運了,職務一直遷升到御史中丞。蔡京三次罷相後,王黼替代蔡京,成了朝廷中的宰相。
現在的時候,王黼還是御史中丞,這會兒正在殿堂值班。
那徽宗皇帝心裡想着李師師,實在忍不住想出去一轉,再會李師師,遂對正在值班的王黼說道:“王愛卿,朕欲外出察訪民情風俗,你認爲怎樣?”
話說這王黼和高俅、楊戩等奸臣佞賊本是一夥的,宋徽宗與李師師的事他早已知道了。
此時,聽徽宗皇帝問道:“朕欲外出察訪民情風俗,你認爲怎樣?”王黼便知道徽宗皇帝要幹什麼了,不就是想出去會會李師師嘛!你乃聖上,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唄!那王黼自然是投徽宗所好。
於是,王黼當即答道:“聖上,當年太祖皇帝微行訪宰相趙普,雖然遇到風雪,也毫不在乎。今聖上身居九重,如果不微服私行,民情社意如何,聖上怎麼能夠知道呢?臣看這事行!聖上如果願意去,臣願意隨侍同往。”
宋徽宗聞言大喜,忙道:“卿即願隨,朕當與卿走一遭。”
說畢,徽宗換過衣眼,帶着王黼直奔李師師家而去。
李師師接了徽宗,見王黼在側侍奉,心中更加明白。
因爲王黼生得鳳儀秀美,目光如電,仗着自己的地位和才貌,經常在金錢巷走動,故此,李師師與他極其熟識,兩人早有一腿了。
李師師見前番此人來,是當朝太尉高俅相伴;此番再來,又是御史中丞王黼相侍,由此可見,此人自然非同尋常,除了當今天子,沒有哪個人能有如此大的氣場了。
再加上王黼在側,不停地給李師師丟眼色,用一根指頭直指着天。李師師見狀,由此猜測到,此人乃是當朝天子。
想到此人乃是當今朝天子,李師師渾身顫慄;隨即,李師師又猛然觸動,心裡暗道,一旦打通此關節,高攀上了當朝天子,自然是貴不可言。
故此,李師師拿出了渾身的本事,加倍承歡,深得徽宗歡心。
自此,徽宗和師師,卿卿我我,恩愛非凡。
再到後來,徽宗竟不帶一人,瞅個機會,自個兒便偷偷跑出宮來,和師師相會。
貴爲天子,私自外出相會煙花女子,這也太不成體統了,若是讓外面知道,顏面就不說了,僅天子陛下的安全無法保證。
基於此,在王黼、楊戩、高俅等人的授意下,朝廷竟召集民工,暗自修了條潛道,由宮裡直通李師師行院,專供徽宗幽會李師師使用。
也是自那後,李師師也不敢再招待外客了,整日裡,專候着徽宗天子。
徽宗皇帝自從寵愛上李師師後,把朝廷的事情就放得鬆了,全權由王黼、楊戩、高俅等人處理,他自己得以騰出精力來,時常和李師師鬼混。
如此情況,正是王黼之流正求之不得呢,如此他們纔好在朝廷中胡日鬼呢!
時間很快就過去半年多了,徽宗皇帝仍舊和李師師打得火熱,常常通過潛道,到李師師處,尋歡作樂。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隱秘的不光彩事,都難逃人們的眼睛,何況是當朝天子偷一個煙花女子?!
果然,徽宗皇帝和一個煙花女子相好的事情,滿京師的人都知道了,到處都在傳揚,朝廷大員得知這個情況,也覺得有傷大雅。
然而,那王黼、高俅、楊戩之流,把持朝政,大肆收刮民財,窮奢極移,荒淫無度,巴不得徽宗皇帝天天沉迷於三瓦兩舍,顧不上整理政事呢!所以,這幫廝們,不但欺哄誘惑着趙佶放蕩,還壓制其他大臣,不允許其他大臣對徽宗皇帝說三道四。
但這種事情,又如何能壓制住其他大臣不進本勸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