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棠山道,是青陽鎮附近的一處險峻山道。
山道險峻,其中有一段距離,人行其中,仰望長空,天際僅存一線,若非子午時辰,不見日月,因而名爲‘一線天’!
這種地形,只要在前後一截,裡面的人就逃無可逃,正是適合山匪劫掠之地。
就在這山道一側的大山之上。
依着大山,緊靠着山腰天險處,有着幾十棟造型各異的木屋。
山體之上,還有着一些山洞。
這裡,就是在附近數個城鎮中鼎鼎大名的黑山匪駐地。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飛棠山道雖然險峻,卻是附近幾個城鎮最快到達郡城的道路。
黑山匪和其他幾個匪幫佔據此地,做着無本買賣,已是有了不少年頭。
這些年,朝廷軍隊、江湖俠客,也曾進山討匪。
但匪幫滅了一批又一批,卻是如雜草一般,不停冒出,剿之不覺,讓人絕望。
他們似乎並不明白,只要附近的百姓吃不飽,那這裡山匪就永遠也不會剿完!
在某一個山洞之中。
黑山匪二當家薛平瑞正自盤膝端坐,調養身體。
在他的胸腹部,有着一道巨大的傷口,那是一道深入骨髓的鞭痕。
“噗!”
不知何時,薛平瑞猛然張口,朝着身前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塊。
睜開眼,他的臉色略顯輕鬆。
低下頭,薛平瑞伸手輕觸身上的傷口,咬牙切齒之中,雙眸之中更是滿是怨恨。
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就不該等到金靈竹成熟,舍了那竹實,也要提前把那竹子刨出來!
即使這種靈物對習武之人用處不大,也可以從他人手上換不少好東西。
現如今,卻是白白便宜了那三河幫!
而且,自己辛辛瞞着他人辛辛苦苦積攢的勢力,也被人一遭掃盡。
想及此處,薛平瑞心中更是悲怒交加,氣血沸騰,幾乎再次引起內傷發作。
強行壓下體內沸騰的氣血,薛平瑞猛然擊掌,一掌把身旁的一塊大石擊出無數裂縫,藉此發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三河幫,我早晚會討回這個公道!”
咬着牙,薛平瑞怒聲低吼。
“二當家!”
恰在此時,山洞外,有人出聲吶喊:“大當家的有事找您?嗯,急事!”
對方也知道前幾天薛平瑞受了傷,最近要安心修養,不怎麼動彈,因而着重提醒了一下。
“嗯。”
薛平瑞平緩了一下呼吸,語氣冷淡的朝着外面回了一句:“我這就過去!”
換好衣服,遮住傷勢,待到薛平瑞感到聚義大廳的時候,黑山匪的幾位頭領都已經到齊。
大首領黑麪神裘藝、天鷹爪申老三、冷麪寒劍趙林,這都是熟人。
去年老五蔣嘯被殺,現今的老五老六則是雙胞胎兄弟亂地飛花唐家兄弟。
他們從外地流浪而來,有一手不錯的暗器,就算是內氣高手,一不小心也有可能着了道。
冷麪寒劍與他們不打不相識,就招了山來,做起了五六當家的位置。
“平瑞,你來了。”
黑麪神裘藝人如其名,面色黝黑,身材魁梧,一手掌上功夫出神入化,武藝與薛平瑞相比也是相差不大,穩坐頭把交椅。
“大哥!”
薛平瑞朝着對方抱拳一禮,掃眼衆人:“不知大哥有何事召喚我們?可是又有了好買賣?”
他一開口,衆人的雙眼就是一亮。
冬季,不止是普通的山民百姓,他們做山匪的日子也不好過。
如今眼瞅着就是年關,如果這個時候來一場大買賣,那就是給過年添喜了!
“是個大買賣不錯!”
裘藝點了點頭,卻也面有難色:“只不過,這個買賣不是那麼容易做的。”
冷麪寒劍雖然不苟言笑,卻是個急性子,當即開口:“大哥,是什麼買賣?你先說來聽聽,有什麼地方不易做的,咱們一起想辦法。”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雙眸直盯黑麪神裘藝。
“諾!”
裘藝伸出大手,從懷裡掏出一張信箋:“鏽劍那傢伙來了封信,希望我們出手,把三河幫安插在青陽鎮的幾個人給處理掉。”
“嗯,一個陳四龍,還有最近剛剛趕過來的青松劍趙平拓,兩個內氣境界高手。”
“三河幫?”
申老三嘴角抽了抽:“大哥,先不說兩個內氣高手不易對付,就是三河幫,咱們也招惹不起啊!”
“是啊,是啊!”
唐家兄弟同時點頭:“雖說鏽劍與咱們有恩,但也不能把咱們往死裡坑吧?”
他們這羣人,也就在這附近小打小鬧,招惹三河幫,那就是找死!
“鏽劍大哥應該不只是給咱們傳了信吧?”
薛平瑞在自己位置上摩挲着下巴:“兩個內氣高手,對我們來說,有些吃力了。”
他實力雖強,顯露出來的卻不多,最近更是受了傷,動手不便。
“平瑞說的沒錯。”
裘藝點頭:“除了咱們黑山,還有兩夥人接了信,我會跟他們聯繫。不過在此之前,咱們需要好好考慮考慮,這活接不接?”
“不接!”
申老三直接開口:“大哥,咱可不能自尋死路啊!”
“多少錢?”
冷麪寒劍卻有些意動:“兩個內氣高手,應該不少錢吧?”
“一千兩白銀。”
裘藝悶聲開口,語帶籌措:“他們兩人這個價錢,倒是問題不大,但他們的背景……”
很顯然,他自己也不怎麼願意動手,但鏽劍的面子他又不能不給。
當初,他可是欠了對方一條命的!
按理來說,就算對方讓他以命相償,黑麪神裘藝也不能夠拒絕。
“大哥。”
薛平瑞眼眸低垂,慢聲開口:“不知大哥了不瞭解現今天下形勢?”
“呃……”
裘藝面色一呆,一臉古怪的看向薛平瑞:“老二,咱們就是一鄉下劫道的,這個天下形勢,對你我來說,太遠了點吧?”
薛平瑞沒說對方鼠目寸光,只是輕輕一笑,繼續開口:“那大哥應該也知道,最近幾年,朝廷對下面的縣城已經越來越沒有掌控力了。”
“朝廷的旨意,怕是到了縣城,就是極限。”
申老三眼眸轉動,他這幾年與薛平瑞交流不少,此時心中也有了模模糊糊的感覺:“是這麼樣,又能如何?”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趁機玩把大的!”
薛平瑞嘴角一翹,掃視衆人,冷冷開口:“比如,劫掠一個城鎮,如何?”
“啪!”
申老三手裡抓着的野果掉在地上,不停滾動:“這……這……,開玩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