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這般,劉勝之更是心急。坐船直接回到豫章。
原本通過水路,從臨汝回到豫章順流直下,應該是一帆風順纔對。
但是這個時代,尤其是那撫水和汝水交界之處的山區之中,到處都是亂石礁石。船行十分危險。
劉勝之上次帶着船隊殺來,是趁着洪水漲起,水漲船高。這次回來的時候,水落石出,船行卻就不方便了。甚至十分危險。
“若是天下承平,這段水道阻礙交通。自然是將這些大石盡數炸去纔是。不過這般時代,卻是很好的防禦了……”
劉勝之觀察山水,默默想着。臨川郡三面環山,也就是這一面進出。若是有着一天,退入這臨川郡之中防守。卻就只有這處壓力最大。這些礁石,卻是並不急着炸掉。
這位北府的都督王恭,是前將軍、青兗二州刺史。
是已經死去的道武帝的心腹,派出去坐鎮一方,制衡那位野心勃勃的弟弟相王司馬道子的。
現在道武帝已經死去,司馬道子掌握朝政。自然看王恭不順眼,幾次要削奪其兵權。
王恭自然不肯束手就範,這刻一起兵。整個東晉,都要陷入大亂之中。
恐怕這個時候,豫章城之中的王徽之等人已經焦急的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船上除了劉勝之之外,還有着他的三個弟子。一個是利淑。她是女子,手腳靈便,也好服侍。
其他兩個。卻是劉勝之新收的弟子。那個陸昂不要說,被劉勝之帶到豫章,多少有些人質的味道。
至於另外一個麼,卻是一直臭着臉的淳于棼。當日,雖然被俘虜了,勉強拜入劉勝之門下。卻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劉勝之也不去理會他,這傢伙是個孝子。現在其父母。都在劉勝之手下捏着。也不怕這小子反水。
而除此之外,劉勝之自然有着本事。收服這個小子。只是等待一個契機而已。
這個時候,也不去理會這小子。遠遠望着,眼前的金蛇竄動。
卻是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夕陽西下。陽光照在水面,波濤涌動,美麗十分。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江下縣。
原本船隻並不算停下的,只要過了江下,再行不遠,漸漸出了山區,河道就會開闊起來。
這些夜晚,月亮也算是明亮。頂多和巡水將軍打個招呼。讓其照顧一番,就可以夜間照樣行船,儘快趕到豫章。
這個時候。剛剛過了江下城的渡口,就驚起了一樹的烏鴉。
一隻特別神駿的,就落在了劉勝之的肩上,模樣威武,呱呱叫了一聲。那漫天飛的烏鴉,卻就乖乖落回樹上。再不敢發出半點的聲息。
這神鴉又在劉勝之耳邊叫了幾聲。劉勝之就道:“停船!”
船就停在岸邊,不多一刻。那太陽漸漸發紅隱沒,天色黯淡了下來。
就有着一個馬車,旁邊幾個人護衛,提着一盞燈籠,緩緩的過來。
須臾,就有着一個氣度絕塵的女子,額間一塊白玉,越發襯托的肌膚如雪,眉目如畫。船上之人都看得呆了。
那女子卻捧着食盒,緩緩行來,行禮道:“郎君一路辛苦,賤妾爲郎君奉上酒食!”
劉勝之下船還禮,笑道:“辛苦問凝了!”接過食盒,重新回到船上。
那船隻就緩緩再次開動,一抹明月升起在天邊。
岸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隊騎兵護送。
原本這岸邊道路崎嶇,各種亂石雜樹,地形複雜。然而這一隊騎兵,卻是不緊不慢的跟着船隊行來。
一直快到天亮時分,眼見就要出了轄區。劉勝之在船頭拱手:“多謝徐將軍送我一程!”
徐盛下面還禮,道:“這是我在此地最後一次的巡水了,明玉君已經準備調遣我去他處任職。劉先生,多保重了!”
劉勝之笑道:“恭喜徐將軍高升,一展抱負!”
徐盛哈哈一笑,上馬帶着手下騎兵而去。
“看到沒有,我們師父多麼威風。一路走到哪裡,都有着鬼神相送!”船艙之中,陸昂得意洋洋的向着淳于棼說道。
淳于棼冷哼一聲,自然把這事情盡數看在眼中。
心中又想起那渡口處所見的女子,當真是美貌不可方物。便是在那夢中經歷過無數美色富貴,卻也沒有見過這般美貌女子。這個時候,想起來,都還是有些悸動。
居然是這個師父的……女人,淳于棼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的了。
這倒不是淳于棼有着什麼想法,純粹是不忿而已。
卻在這般時候,淳于棼臉色忽然生出了一點變化。
他心中一驚,急忙掩飾過去。做出一副準備睡覺模樣,再不和那陸昂說話。
將被子矇住腦袋,似乎這般就會安心一些。剛剛閉眼,就見到了一個和尚,微笑走來:“徒兒,好久不見,我來接你走!”
“師父……”淳于棼吃了一驚。
“你且聽我說……”
“轟……”船頭一震,整個船隻都劇烈的搖晃了起來。似乎撞到了什麼水底的礁石。
船中空間有限,陸昂和那淳于棼住在一處。卻也剛剛躺下,就被震的差點飛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情?”各種怪叫不絕於耳。
這刻月亮漸漸有些西垂,已經不過殘月。卻劉勝之第一個反應過來,來到船頭。
卻見着,這刻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有着一隻怪物,從水下浮起。剛纔,便是這怪物撞上了船隻。
“什麼東西?”四周的驚呼此起彼伏,隱約能夠看到,這怪物極其巨大,宛如小山,幾乎堵住了整個河道。
“找死!”
徐盛帶着鬼兵,剛剛離開。聽到動靜立刻返回,已經是大怒。
數十道箭雨就射了過來,落在那巨黿身上,頓時讓這巨黿吼叫連連。
劉勝之看了就是一笑,這等怪物體型雖然龐大。但是卻就不過精怪而已,徐盛帶兵足以應付。
想到這裡,心中卻是一動。轉入到船艙之中,干將莫邪兩把長劍一動,斬殺過去。
原本空無一物的船艙,忽然之間就好像水面一樣的波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