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來往於城門處的普通人而言,這裡確實沒有發生過戰鬥,因爲他們無法看到冥海天妖和邁克爾那個層次的戰鬥。
冥海天妖的身軀在顫抖着,因爲憤怒與茫然。她是來自六道世界的天妖,平日裡高高在上,爲北冥海域的一方領主,從未在戰鬥中真正的失敗過,更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慘敗過。
被邁克爾斬斷的右手已經被冥海天妖收了起來,這樣可以想辦法讓她的傷勢好得快一些,但她還不想走。
冥海天妖爲了蕭少羽而離開戰爭之舟,而如今她還沒有見到蕭少羽,所以她還不想走,但是她很茫然。
爲什麼一個小世界之中能夠孕育出可以輕易擊敗她的存在?然後她爲什麼無法在這個世界之中施展自己的法術?
邁克爾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冥海天妖,有些不耐煩:“我已經說了,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別逼我動手,雖然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殺過人了,但不介意開殺戒。”
冥海天妖知道邁克爾不是在開玩笑,因爲她可以從邁克爾的話裡行間之中感受到一股渾然天成的殺意。這是殺人太多而形成的,非常理所當然的一種氣息,這種氣息很可怕,擁有這種氣息的人更加可怕。
“如果不是因爲某些原因而使得我不能發揮出本應該有的實力,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冥海天妖大聲吼道,彷彿想要用這個理由來安慰一下自己倍受打擊的心靈,而事實上她確實是因爲這個原因失敗的。
邁克爾又下了一碗麪條,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離去。既然無法發揮出本該有的實力,又爲什麼要在這裡墨跡?你要清楚,如果你再惹我不開心的話,我真的會殺了你。”
這不是邁克爾第一次說殺這個字,這證明他的耐性真的快要被磨乾淨了。
這預示着,如果邁克爾真的失去了耐性,他便真的會殺死冥海天妖。
冥海天妖雖然傲慢,但並不愚蠢,她知道這是邁克爾給她的最後機會。如果她還不走,變真的會死。
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人人都怕。越是強大的人越害怕死亡,越是活得久的人也越怕死亡。
冥海天妖足夠強大,也活的足夠久,所以她比大多數人都害怕死亡,所以她沒有再敢說一個句話,甚至一個字。
冥海天妖最後看了一眼籠罩在星輝之下的帝國都城,她只能看到入城的第一條大道,因爲她只能進入城門口。然後,她便必須要離開了,她不得不離開。
對於傲慢的冥海天妖來說,此行是一種天大的恥辱。她甚至沒能夠見到此行的目標便失敗而回,或許這已經不能夠用恥辱來形容了。
都城城門內,麪館提早收了攤,邁克爾給了小二一些散錢,便回到了住處。
關上門,邁克爾坐了下來,他的右手食指在滴血,他的右手上佈滿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痕,彷彿隨時都要破碎。
“即使是受天地規則的束縛,也能擁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外面世界的強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許多。”
小屋裡還有一位老人,正是魔法世界第一強者,奧斯匹林。
奧斯匹林在劍魔之王一戰中受了很重的傷,但擁有着整個羅曼帝國資源的他恢復的不錯,至少臉色看上去非常健康。
邁克爾不知道奧斯匹林會來,但他並不意外,因爲他猜到了冥海天妖的身份,所以他也猜到了奧斯匹林會來。
奧斯匹林就居住在都城外的聖山之上,那麼都城之中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過這位老人的雙眼。
奧斯匹林看着冥海天妖來了,然後又看着冥海天妖走了。他知道邁克爾受了傷,所以專門來看看。
邁克爾說道:“正如她所言,如果她不是因爲受到天地限制,是不可能會敗給我的。所以正如您所言,外面世界的強者要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強大,所以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險。”
奧斯匹林嘆了口氣,說道:“就算有危險,也必須要去接觸。因爲,如果我們不試着與外界接觸,那麼外界的力量遲早也會滲透到我們內部。如果再出現一個類似於劍魔之王的存在,我們真的吃不消了。”
邁克爾聞言沉默,他沒有參與到當時的大戰之中,但是他很清楚劍魔之王的強大與可怕,因爲他站在都城之中看到了天空中燃燒的青色火焰。那一刻,邁克爾覺得自己很渺小,像螻蟻一般。
奧斯匹林幫邁克爾治療好傷勢便走了,回到了聖山,過着和往常一樣的生活,彷彿從未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確實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就連皇宮之中的蕭少羽都不知道城門口曾經發生過一場險死還生的大戰,更不知道冥海天妖已經來過了。
當然,就算冥海天妖真的來了,蕭少羽也不會在乎,因爲他從來都不相信冥海天妖可以帶給他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蕭少羽在乎的是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六道世界,所以他天天仰望着天空,看着天空之上的那條裂縫被王的雙手撕扯得越來越大,彷彿要將整個世界都撕成兩半。
人們已經習慣了天空之上的那條裂縫,也習慣了裂縫被撕扯得越來越大,就彷彿以往無數年習慣的無數事情一樣。對於普通人而言,或許天空之上的裂縫會成爲他們的本能,彷彿裂縫本來就存在在那裡一樣。
裂縫當然不是本來就存在在那裡,他的出現對魔法世界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而這種影響最明顯之處便體現在龍主的身上。
身爲當代龍族之主,龍主擁有着最顯赫的身份與最強大的實力。他的到來直接讓龍島封閉,與外界隔絕。
魔法世界的巨龍一族本來就是當初蕭族始祖從六道世界龍族之中挑選出來的一部分,所以龍主理所當然的要將所有的巨龍族人帶回自己的族羣裡。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卻有很大的難度,因爲每一頭巨龍的身軀之中都被打上了標記。那是屬於魔法世界的標記,那是蕭族始祖所留下的標記。
龍主剛剛進入魔法世界的時候便注意到了巨龍之皇,但是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注意到巨龍之皇體內的印記。但是,當龍主進入龍島之後,立刻便發現了,因爲每一頭巨龍的身上都有一個淡淡的印記。
當龍主詢問巨龍之皇原因的時候,巨龍之皇表示也不清楚,就彷彿這個印記是天生的一樣,打孃胎裡就有。
但是龍主心裡很清楚,龍族雖然天賦異稟,但卻沒有這種天生的印記。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蕭族始祖。
魔法世界是蕭族始祖的一次大膽嘗試,旨在創造一個可以躲過外界眼光的全新世界。也就是說,蕭族始祖就是魔法世界的創世者,有着造物主一般的神奇力量。除了蕭族始祖,不可能還有誰可以對龍族動這種手腳。
巨龍之皇有些疑惑:“體內的印記自出生的時候便已經存在,伴隨了我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什麼明顯的用。既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
龍主道:“既然是蕭族始祖做的事情,那就不可能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我看不透蕭族始祖的手段,就只有帶你們迴歸族羣后請父親來探查一番。相信以父親的能力,應該可以推斷出這些印記的用。
與龍主略帶擔憂的心情不同,另一片地域中的人們則是帶着喜悅,那是天上帝國的人們。
自從魔法世界向外界敞開大門,天上帝國便籠罩在一片濃郁的黑霧之中,從遠處看可以看到無數生靈在其中沉沉浮浮。
事實上,天上帝國的所有平民百姓都在最深層次的沉眠之中,只有帝國的上層建築還保持着清醒。這些帝國高層要麼是蕭族中人,要麼就是蕭族最忠實的追隨者。
此時此刻,無數的人跪伏在地面上,朝着天空上的那道身影膜拜,就連天上帝國的皇帝蕭晨也不例外。甚至,蕭晨跪拜的姿勢要比其他人更加謙卑,膜拜之時要比其他人更加虔誠。
在帝國的天空中,是濃郁的黑霧。但即使是無比濃郁的黑霧也無法掩蓋那道蒼老卻高大的身影。
自從蕭族在魔法世界紮根以來,便一直像是供奉神靈一般的供奉着那位枯槁老人。他們一直相信,只要是蕭族遇到了生死危機,枯槁老人便會從沉睡之中醒來,幫助他們掃平一切障礙。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悠久而漫長的歷史長河之中,蕭族不止一次遭遇到顛覆的危險。枯槁老人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甦醒,並且幫助蕭族延續生存下去,然後再一次陷入沉眠之中。
這一次,枯槁老人果然再一次復甦,幫助魔法世界渡過難關,並且這次枯槁老人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陷入深層次的沉眠之中。
蕭晨等人知道,魔法世界就要產生天大的變化了,而他們所能依仗的便是枯槁老人。只要枯槁老人還能像以往那樣庇護蕭族,蕭族便可以度過難關,然後繼續與世長存。
黑霧中,枯槁老人緊閉着雙眼,沉沉浮浮。他曾經極度強大,可與天地爭輝。他是道教的創始者,他是昔日道人。
規模浩大的祭祀足足進行了七日有餘,當黑霧越發的濃重,昔日道人的身影不再清楚的時候,人們開始散去。
皇宮之中,大臣與將軍們僅僅地跟隨在蕭晨身後。他們現在只能跟隨在蕭晨身後,因爲只有蕭晨附近幾公里內沒有黑霧。
目前,天上帝國還清醒着的人不超過一千。其中有過半人數都是蕭族的嫡系族人,其他的則是一直效忠於蕭族的帝國功勳大臣。
“陛下,老祖宗這是要發威到什麼時刻啊!”
一名年長的老公公在蕭晨的身邊道,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帝國廣闊的疆域都被黑霧所籠罩,總覺得這是一種不詳的預兆。”
“不,這不是不詳,而是好事。”
蕭晨看着天空,目光堅定,一字一句的說道:“必須是好事,必須是好兆頭。我蕭族依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家族,而且將和意外一樣與世長存下去。”
任憑是誰也不會認爲黑霧罩天是個好兆頭,但黑霧的源頭是昔日道人,這就必須是個好兆頭。因爲昔日道人是蕭族無數年來的守護神,是蕭族得以稱霸天下的最強依仗。
蕭晨道:“族內祖譜上有記載,老祖宗必須遵守當年所立下的星空誓言,否則將會產生惡變。既然如此,老祖宗肯定會像以往那樣庇護我族。那麼,我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靜靜地看着一切就行了。”
“任憑這個世界如何變化,我蕭族不會變,永遠都不會變。”
聽着蕭晨的話,許多蕭族嫡系族人聯想到祖譜上所記載的那些東西,心頭都安心了許多。是的,只要老祖宗不變,那麼一切都不會有變化。
說完這些,蕭晨回到了寢宮之中,其他的人則是在附近的宮殿之中休息。此時的他們需要等待,等待黑霧散去照樣重現,等待一切都回到原來的軌跡。
沒有人會發現蕭晨進入寢宮之後的臉色不怎麼好,除了趴在寢宮之中的一條老狗。
老狗不是普通的狗,他來自東方之東的地獄,他是地獄魔犬。
地獄魔犬跟隨着某一代的蕭族皇帝來到天上帝國已經有三千六百多年了,他看着一代又一代的皇帝陛下登基又死去,他纔是整個帝國最古老的生物。
“你憂心忡忡。”
地獄魔犬聳拉着耳朵,看上去有些萎靡,他的身軀之中有一陣陣的黑霧在向外蔓延,然後升入天空。
蕭晨說道:“祖譜之內的記載,肯定不是毫無道理的。祖譜上說老祖宗若是不遵守當初定下的星空誓言,便會產生惡變。也就是說,存在着這種可能。”
“嘿嘿~”
地獄魔犬冷笑兩聲,看向宮殿的穹頂,彷彿看到了外界的天空,他冷漠道:“惡變早已經開始了,難道你以爲那漫天的黑霧只是唬人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