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衛是侍衛統領,週三郎也做了侍衛小隊的隊長。
週三郎年齡不大,約莫二十左右。進了閨房後,不敢擡頭,利索地跪下行禮:“小的見過謝三小姐……”
“叫我七皇子妃。”謝明曦淡淡打斷週三郎。
雖未正式拜堂行禮,謝明曦今日也該是七皇子妃了。
週三郎先是一愣,旋即麻溜地改口:“是,小的見過七皇子妃。”
謝明曦目光落在週三郎的臉上:“將你知道的一切,如實回稟,不得遺漏,不得隨意誇大或有意矇騙。”
既未刻意擡高音量,也未刻意疾聲厲色。卻透出令人無法喘息的威壓。
週三郎心中一凜,低頭應道:“是,小的絕不敢有半點隱瞞。”
“今日七皇子殿下着喜服騎寶馬,幾位皇子一併隨同迎親。另有趙公子等幾位同窗好友隨行。”
“迎親隊伍聲勢浩蕩,街道兩旁有許多百姓閒漢看熱鬧。不過,殿下前有一衆護衛開道,後有近百護衛隨行。等閒人根本無法靠近殿下五十米之內……”
……
護衛們早已得了嚴令,一路上凝神戒備,不敢有半分鬆懈。
周侍衛更是親自率數十護衛,緊緊隨在七皇子身側。
迎親隊伍吹吹打打,走得並不快。出府半個多時辰,一直都平安無事。眼看着離謝府還有五里之遙,衆侍衛才暗暗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一個年僅五六歲的男童,不慎被人擠着摔落路上,在前開道的侍衛們騎術精湛,險之又險地避了開來。
男童驚嚇過度,嚎啕大哭。街道兩旁的百姓中,竟無男童的爹孃。迎親的隊伍不得已停了片刻,其中一個侍衛,將男童抱起放至路旁。
身着喜服的盛鴻,頓覺有異。銳利的目光迅疾掃視一圈。
變故就在一瞬間。
百米之外的茶樓中,忽地射出一支黝黑的利箭。
利箭來勢十分迅疾,遠勝過普通弓箭所能達到的速度。聽到箭只劃破長空的破風聲的剎那,箭便已到了眼前。
盛鴻反應極爲迅捷,立刻仰下身體,那支利箭險之又險地從他的髮際掠過。然後,射中了不及躲閃的百姓中。頓時,有人中箭慘呼。
然而,這一箭,僅僅只是開始。
沿途的百姓中,忽地冒出數十個打扮做普通百姓模樣的死士。他們並未試圖刺殺七皇子,而是抽出掩藏好的利器,衝身邊的無辜百姓痛下殺手。
百姓們陡逢變故,嚇得魂不附體,驚呼連連,四處奔逃躲避。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侍衛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手,先對付這些死士。
另外大半,則追蹤着利箭的方向而去。
以同樣驚人的速度疾馳而來的幾支利箭,自不同方向射來。近在咫尺的三皇子等人同樣驚駭不已,不過,那幾支疾馳的利箭目標一致,竟都射向了盛鴻。一副拼力也要置盛鴻於死地之勢!
這絕不是普通的弓箭!
是速度最快射程最遠的弓弩!
盛鴻再顧不得胯下寶馬,電光火石間飛躍閃躲。寶馬連中兩箭,鮮血飛濺,長嘶悲鳴倒地。
盛鴻避之不及,到底也中了一箭。好在這一箭並未傷及要害之處,射中了胳膊。
傷勢雖不算太重,不過,大婚之日見血,總不吉利。
盛鴻無法繼續來迎親,只得命人前來送信,自己則已另騎一匹快馬回七皇子府。
……
週三郎能被派來送口信,自有過人之處。口齒十分利索,短短片刻,已將事情原委道來:“……在街道兩旁看熱鬧的百姓,死傷的有十餘人。殿下胳膊上中了一箭。其餘幾位皇子殿下,倒是沒受傷,不過,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顧山長聽得心驚肉跳,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七皇子殿下傷勢真的無礙?”
週三郎目中露出欽佩之意:“一連十餘箭,殿下皆閃避過去。直至最後一箭,被射中了胳膊,傷勢輕重小的也不知,不過,於性命無礙。”
七皇子殿下的身手真是驚人。
藏在暗處以弓弩射箭的死士,共有三個。分別從三個不同的方向,連着射出了幾箭。加起來足有十餘箭。
換了他週三郎,在如此密集的箭勢攻擊下,早就被射成刺蝟了。
不,不僅是他。便是身手再好的侍衛,在這樣的攻勢下,也無生路。
殿下竟然避開了十餘箭。
這等身手,簡直駭人聽聞!
謝鈞急劇跳動的心,總算平復幾分。看向謝明曦:“明娘,殿下傷勢無礙便好。你先別急,在府中耐心等待。出了這等大事,皇上和娘娘絕不會袖手,定會有旨意到謝家。今日無法拜堂成親,另擇吉日也無妨……”
“不能等!”謝明曦冷不丁地冒出三個字,擡眼看着謝鈞,吐出幾個字:“今日,一定要成親!”
謝鈞:“……”
顧山長反應更快一步:“明曦說得沒錯。錯過今日,只怕親事有變!”
理由都是現成的。
大婚當日見血不吉,謝明曦命中帶煞,有剋夫之嫌。建文帝大可以另擇名門閨秀爲七皇子妃。
盛鴻急着騎馬回府,顯然也是擔心婚事有變。想着立刻治傷止血,重換一身喜服前來迎親!
謝鈞皺着眉頭,一臉無奈:“那現在該怎麼辦?殿下傷勢輕重不知,便是速度再快,要趕回七皇子府,還要治傷換衣,再來謝府。至少也得耗費兩三個時辰。到時候再拜堂,只怕會誤了吉時。”
再者,盛鴻遇刺受傷之事,定然已傳進宮中。
建文帝一怒之下,會作何反應,誰也無法揣測。
謝明曦看着謝鈞,淡淡道:“殿下受了傷,不宜再奔波迎親,免得傷勢加重,誤了吉時。父親叫上二叔和兩位堂弟,一起送我去七皇子府行拜堂禮。”
謝鈞:“……”
顧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