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燁和顧十風離開御醫院,顧十風就說了:“少燁,我父親請你幫他問問素雲姑娘,可否安排見一次面?”
皇甫少燁一愣。
顧十風忙道:“你可別想歪了,我父親找素雲姑娘是有正事兒。”
他自己想歪了沒事兒,少燁想歪了就不好了,那可是涉及到父親一生的清譽。
皇甫少燁自然知道顧大人找素雲什麼事兒,顧大人到現在都還矇在鼓裡,一直以爲當初給皇上施針,救了皇上一命的人是素雲。這件事的真相,目前爲止,知道的人不會超過六位,皇上,賢妃娘娘,高公公,皇姑奶奶,姜嬤嬤還有他。
皇后倒是起過疑心,跑到瓊華殿鬧了一場,不過,皇后拿不出證據,就不敢亂說。
顧大人想見素雲,怕是起了愛才之心,想問問素雲的師承,再鼓動素雲從醫罷了。
“小事一樁,有機會我問問素雲,不過,人家若是不願意,我可沒轍,總不能把人家綁了來。”皇甫少燁只能暫時敷衍,素雲是不可能答應見顧大人的,等皇上公開真相,顧大人自然就明白其中緣由了。
“那是自然,我父親也是這個意思。”顧十風訕訕道。
“對了,這食盒……”顧十風問道。
“帶回去,喂狗。”皇甫少燁施施然地說。
顧十風失笑:“好主意。”
說來真是巧,少燁難得來一趟御醫院,正好撞上皇甫少煊跑來向陸小寧獻殷勤,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少燁打翻醋罈子的樣子呢。
申正,陸小寧準時出宮,先去了藥鋪,聽趙寅成眉飛色舞的說後來發聲的事兒。
那幾位代表得了銀子,自是十分賣力的幫濟仁堂說話,本來濟仁堂就沒錯,他們說的理直氣壯,說是馮家小姐自己不小心沾了花粉引起的過敏,跟面膜無關,馮家爲了表示歉意,給每位在這裡等候結果的人一兩銀子作爲補償,大家都得了銀子,皆大歡喜,湊個熱鬧白撿一兩銀子,誰不高興?就當這是一場誤會揭過了。
而經此一事,下午藥鋪的生意竟是比往日好了許多,算是因禍得福吧。
不過,下午陳思瑤來過了,趙寅成自然沒瞞着陳思瑤,實情相告,陳思瑤氣壞了,轉身就跑去找沈心蕊,說是幾位要好的姐妹要統一口徑,以後不管金陵城哪家的小姐舉辦花會詩會生辰宴會,只要有請了崔燕燕和馮箬影的,她們一概不參加,徹底劃清界線。
崔燕燕倒還罷了,畢竟身份尊貴,是皇后娘娘最疼愛的孫侄女兒,陳思瑤此舉對她的影響不是很大,但馮箬影就慘了,相信以後再沒有哪個閨秀的圈子會接納她,風評更是一落千丈,還會影響到馮箬影的終身大事。
陸小寧不會幸災樂禍也不會同情馮箬影,崔燕燕必定是許以利益鼓動馮箬影,而馮箬影爲了利益出賣了自己的良知,不值得同情,每個人都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藥鋪這邊既然沒什麼問題,陸小寧就放心的回家了,今早上她答應了祖母要回去陪祖母吃晚飯的。
陸小寧先回含翠閣換了身衣裳,然後就去了慈恩堂。
一進慈恩堂,卻發現父親還有陸芳華都在,而且父親的表情很嚴肅,打從她一進門,父親就死死地盯着她,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怨氣和怒意,陸芳華則若無其事的絞着手裡的帕子玩。
陸小寧心裡有數,要麼就是父親知道她和三舅把財產都轉走的事情了,要麼就是知道馮家的事情了,但願是後者,如果非是前者,那也沒辦法。
陸小寧徑直走向祖母,先給祖母請安,再側了側身給父親請安。
祖母神情擔憂地問:“小寧,你父親說你今天訛了馮郎中家一筆銀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陸小寧心裡冷笑,父親是這麼說的?她在父親心裡已經變的這麼不堪了?自打她拒絕賣掉商鋪田地給芳華籌備嫁妝,父親就認定了她是個自私自利又冷酷無情的人吧。
“回祖母,孫女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陸小寧剛一開口,陸有仁就嚴厲地斥責道:“你還想狡辯嗎?馮家人跑來告訴馮大人的時候,爲父就在邊上,你行事竟然如此張狂,如此膽大妄爲,你可有想過馮大人是爲父的同僚?你簡直就是在丟爲父的臉。”
陸有仁氣壞了,當時他難堪的簡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小寧和那趙寅成聯手,足足訛了人家六千多兩銀子啊,她是想錢想瘋了嗎?一門心思鑽到錢眼裡頭去了?親情不講,臉也不要了。
陸小寧平靜地望着怒氣沖天的父親,問道:“馮家人的一面之詞父親就深信不疑,卻連女兒的半句解釋都不願聽,父親,官府要定一個人的罪,還允許人犯辯解幾句呢,父親就這麼武斷一定是女兒的錯?”
陸有仁怒道:“難道你沒有訛人家六千多兩銀子嗎?不管你出於什麼緣由,訛人家銀子就是你的錯,我陸有仁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滿身銅臭的女兒。”
陸小寧真想大笑三聲,父親居然嫌她滿身銅臭,一個一門心思想要霸佔女兒產業的父親,居然嫌女兒身上的銅臭味太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虧父親還能說的這麼義憤填膺,振振有詞。
老夫人瞪向兒子,道:“有仁,你先別說話,讓小寧說,小寧,別怕,只要你有道理,咱不管人家說什麼。”
“是啊,父親,您先別發火,女兒覺得大姐這麼做必定是有原因的。”陸芳華假惺惺地勸道,心裡巴不得陸小寧倒黴,她今天就是來看陸小寧怎麼倒黴的。
陸小寧淡淡地掃了眼虛情假意地陸芳華,轉而看向祖母,說:“女兒確實是要了馮家六千多兩銀子,但這銀子女兒應當要,必須要,馮夫人當時可是巴不得女兒拿了這銀子呢,不拿她還不放心呢。”
“一派胡言。”陸有仁冷哼道。
陸小寧慢聲道:“父親不用着急,女兒這便說明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