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與了業大師面對面的坐下,了業大師沏了一壺茶,倒上了兩杯,說道:“看得出,施主應該是修道之人,爲何來到了西域?”
“世間大道雖有分別,但卻也萬變不離其宗,講到底,還是一個法字,所以,修道不一定不接觸佛法,修佛不一定不接觸道法。”葉晨說道。
“雖然世間之道皆在一個法字,但是,佛與道存在根本性的不同,如何運用融合?”了業大師看着葉晨道。
“不論是道法還是佛法,都是道與理的產物,當然能夠相互借鑑融合。”葉晨開口,道:“這就好比這杯茶,每一個人品嚐的時候,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因爲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都有自己的思維,何必要遵循固定思維來做事?”
“做一件事情,有很多方法,不一定只有一種,也不一定只有一種是最好的。”葉晨微微笑道:“通往西域的道路成千上萬條,了業大師能夠說出來,那一條是最好的嗎?”
了業大師一時結舌,葉晨繼續道:“每一條道都有可能是好的,也有可能是不好的,只有走過了的人才知道,不去嘗試,又如何知道行不行得通,但是,不管這條道路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都可以通往西域。”
“同樣的道理,我們不論是修佛還是修道,都是能夠讓自己懂得更多,更加的強大!這是我們的最終目的,而修道與修佛,只是我們走的路。”
“就算是一條路不通,還下一條路的時候,也能夠將上一條路的經驗運用到這一條路上來。所以,不論是道法還是佛法,都有融合的地方,凡是不是絕對的。”
了業大師聽聞葉晨這一席話,心中豁然開悟,雙手合十,道:“施主這一番話,簡直如醍醐灌頂!老衲研習佛法這麼多年,原來還沒有接觸道真正的精髓,實在是慚愧啊。”
葉晨笑了笑道:“了業大師過獎了,其實,不論是修佛還是修道,都不應該固步自封,潛心修煉是好事,但很多的真理大道在外面,而不是在一間房內。”
“大道在外,不在一間房內……”了業大師頓時間茅塞頓開。
隨後,葉晨與了業大師又談論了許多的話題,葉晨問道:“大師,佛門信奉來世,但人真的有來世嗎?”
了業大師道:“這就是你從何而來,又去何方的問題了。”
“如果有來世,那我就是前世的來世,前世我又是誰?”葉晨看着了業大師,道:“我都已經不記得了前世的事情,現在的我,只是我,還是前世的來世嗎?”
了業大師被葉晨問得愣住了,微微搖頭道:“老衲修爲太淺,無法回答施主的話,若是施主想知道的話,還要一路向西,到達大雷音寺去問佛祖可能才能夠明白。”
葉晨告別了了業大師,再度西行。
而了業大師與葉晨一番長談之後,辭去了寒山寺的主持之位,一個人踏上了修行之路。
“大雷音寺,佛祖……”葉晨遙望西邊,喃喃自語。
葉晨一路向西,走了數日時間,見到了數座寺廟,每一座寺廟都香火旺盛。
然而,葉晨在這一日卻看到了一座破敗無比的寺廟,寺廟內殘瓦破屋,石臺上都長滿了青苔,院牆上都爬滿了樹根,一幅破敗之感。
“所有的寺廟都香火旺盛,爲何這座寺廟,卻如此不堪?”葉晨疑惑不已,他走進了寺廟,寺廟的牌匾都已經歪到了一邊,上面的字都被爬山虎給遮住了。
葉晨大手一掃,將樹葉掃去,上面有着三個大字——陀蘭寺!
葉晨走上了佈滿了青苔的臺階,推開了虛掩的破門,門“嘎吱”響了一下,慢慢的打開了,葉晨擔心,這門要是稍微用力就碎裂了。
葉晨進入了寺廟之中,裡面更是早就無人打理,草長鶯飛!
整座寺廟內狼狽不堪,一片破敗之像。葉晨很難想象,在這佛法盛行的西域,會出現這樣的一座破廟!
咳咳!
這時候,兩道咳嗽聲傳來,葉晨猛然進行,只看到一名老和尚從一道門裡面出來,佝僂着身子走向了大殿。
葉晨驚訝,這老和尚怎麼看都不看他一眼?難道是沒有發現他?
葉晨走了而過去,來到了大殿之中,大殿內佈滿了蛛網灰塵,已經很多年都沒有人打理過了,供奉的佛像都被打爛了,連臉都看不到了。
見到這一幕,葉晨更是驚訝不已,竟然有人將佛像給毀滅了,這在西域絕對是逆天的事情,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爲什麼要毀掉這尊佛像,這是什麼佛?需要毀滅?”葉晨心中充滿了疑惑。
而後,葉晨目光落在了坐在大殿蒲團上老和尚的身上,老和山一動不動,盤膝而坐。
“老禪師……”葉晨輕喚了一聲。
老和尚沒有動,葉晨剛準備再喊的時候,葉晨看到,剛纔他見到的老和山正在打掃大殿。
葉晨頭皮一陣發麻,因爲他看到,老和尚無論怎麼掃,地面上的灰塵都一動不動,也顯然是不符合道理的。
“這不是真正的人……”魂老立即道。
葉晨心中一驚,然後大步朝着坐着的和尚走了過去,見到了和尚的正面的時候,葉晨臉色一變。
這坐着的和尚只是一具乾屍,與那掃地的和尚模樣差不多,葉晨心中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自語道:“他已經死了……”
“屍體死而不爛,這老和尚生前了不得,死後竟然還能夠發出這樣的願力,顯化出曾經他說經歷的一切。”魂老驚駭道。
“這只是他曾經的足跡……”葉晨看着掃地的老和尚,心中思緒萬千,在佛門鼎盛的西域,這座寺廟破敗不堪,而他卻依舊默默的守護,直到老死。
即便老死之後,他依舊在守護……
葉晨衝着老和尚雙手合行了一個大禮,不論這寺廟是爲何破舊不看,爲何毀滅了供奉的佛,單單是老和尚這種堅持,就值得葉晨敬佩。
葉晨在大殿之中走了一圈,這裡面沒有留下任何的佛經之類的書籍,不過,葉晨在供奉佛像的石臺上,看到了這樣四個字:心中之佛。
葉晨思索“心中之佛”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他看了看被毀滅的佛像,自語道:“難道說,這佛像只是他心中的佛,並不是這個世間存在的佛。”
葉晨看着佛像良久,最後搖了搖頭,這樣的寺廟在西域還存在嗎?難道僅僅只是這座寺廟如此?
修佛鼎盛的西域出現這樣的事情,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誰敢對寺廟進行攻擊?那絕對是要引起整個西域的憤怒,即便是當初四大種族也都不敢踏入西域半步,更何況人間界的人族。
“在西域,大多數寺廟供奉的不是阿彌陀佛就是釋迦牟尼佛,難道說,除了這兩尊佛之外,不允許供奉其他的佛?”葉晨一路上都見過許多的寺廟,寺廟裡面供奉的只有兩尊佛。
要麼是阿彌陀佛,要麼是釋迦牟尼佛,沒有例外。所有人都尊阿彌陀佛與釋迦牟尼佛,絕對不會有人去毀壞他們的佛像,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寺廟尊的是其他佛。
而且是不被西域衆多信徒認可的佛!所以,要被毀滅掉。
“到時候,可以問一問。”葉晨走出了陀蘭寺,嚐出了一口氣,回頭看着斑駁破敗的寺廟,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葉晨離開了陀蘭寺,繼續一路向西,他遇到路人便是詢問道:“請問,前面的陀蘭寺爲什麼那麼的破敗?”
“噓……”那路人極爲緊張的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道:“千萬不要說這件事,這在西域是大忌。”
路人說完之後,連忙就走了,嘴裡還念念叨叨的,生怕自己會招惹到什麼禍患。
“談論都是大忌?”葉晨聽到這話,更是疑惑不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這事情成爲一個大忌?爲西域所不能容。
不過,越是這般的神秘,葉晨心中越是想要弄清楚。
葉晨繼續往西,路途中,見到了一個行腳和尚,上前施禮問道:“請問法師,我在前面見到一座荒廢的寺廟,供奉的佛都被毀滅了,這是爲何?”
行腳和尚立即向後退了幾步,口中唸叨:“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葉晨皺着眉頭看着的行腳和尚,行腳和尚似乎在做一番懺悔,然後纔開口說道:“施主,不是西域人?”
葉晨點頭,道:“我雲遊四海,來到此處,見到的都是寺廟興盛的場景,唯獨那陀蘭寺,破敗不堪,故此有些不解,還望法師能夠解惑。”
行腳和尚道:“以後在別人面前莫要提起陀蘭寺三個字,這是禁忌。”
“爲何?”葉晨尋根刨底道。
行腳和尚猶豫了一下,口誦佛號,道:“陀蘭寺供奉的不是佛,而是異佛!”
葉晨越聽越糊塗了,異佛又是什麼佛?
行腳和尚看葉晨疑惑,道:“總之,不能夠談論,阿彌陀佛,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