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刪了他?”貞德看着已然擁有了開膛手的張嵐,疑惑地問道。
“身體裡多一種人格不好嗎?他是機械義體界的天才,可以做很多我都辦不到的事情。他的知識與天賦,遠比這手臂更有意義。”張嵐笑了笑。
“但他根本不是一個聽話的狗,而是長滿了獠牙的狼,只要你有絲毫的放鬆,就會咬斷你的喉嚨。”沒有人比貞德更瞭解傑克的本性。
“那就不要放鬆啊?我已經20年沒放鬆過了,不怕再這樣過20年。”張嵐無所謂的說着,走到了阿隆面前,“我們可以單獨聊聊嗎?關於未來,可能會有點久,因爲要參考的因素太多。”
“只要你願意,多久我都奉陪。”阿隆提起了精神。
“好,開始吧。”張嵐點了點頭。
張嵐和阿隆來到了一間過去爲總統級準備的獨立抗核爆辦公室,大門被由內反鎖,牆壁爲3米後的鋼筋混凝土結構,內含隔音防電磁波探索層,被關在門外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在發生什麼。
張嵐說過會久一些,但顯然貞德和秦楓對這個“久”沒有詳細的概念,因爲他們進去後,整整7天渺無音訊,許多叛軍要處理的問題,都積壓在了門口。
“你說老闆會不會餓死在裡面?”秦楓無聊,很不適應看不見阿隆的生活,只能找貞德訴苦。
“那裡面的食物儲備足夠2個人最少吃上2年,老闆吃的少,活3年也說不定?”貞德呵呵道。
“別開玩笑了!兩個男人共處一室,時間久了,也會出問題的!”秦楓憤憤不平。
“那能怎麼辦?把門炸開不成?老闆吩咐過了,他們在定的是未來的計劃。”貞德也是無可奈何。
“未來有什麼好聊的,不就一個字,幹!只有張嵐那種慫貨纔會瞻前顧後,怕死的希望別人替他去死。”秦楓鄙視道。
“這個你還真說錯了,張嵐的膽子是沒量的,也從不畏懼死亡,因爲他總能從必死的局裡規劃出一條生路來。他們現在在商量的,大概就是在必敗的局中找出勝的方法。這是智者的戰場,而我們只是智者的棋子,下好這盤棋,需要我們戰鬥的時候打贏,需要我們死的時候去死,僅此而已。”貞德非常明白自己的定位。
“我纔不會去給那混蛋當棋子,只有老闆可以決定我的生死。”秦楓堅定道。
“可惜,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當張嵐復活的那一刻起,他應該已經打算好了,讓全世界都變成他的棋子,直到見到心核碎片爲止。”貞德從來不相信人間存在可以讓一個人對抗全世界也堅定不移的愛情,但這一次,她見到了。
會談持續了整整1個月,當大門終於打開的那一刻,衆人幾乎不敢相信,因爲兩個人都變成了鬍子拉碴的樣子,慘兮兮的全身發臭了。那張嘴出來的味,簡直就是生化武器。
也就是這一個月來,他們根本沒有花一分鐘更換過衣物或者梳洗,如果不吃飯拉屎也能活,估計他們連這種步驟也省略了。
“你怎麼變這個樣子了?”張嵐這時候才注意到阿隆的外貌變化。
“你還不是一樣,都可以扮演耶穌了。”阿隆呵呵道。
“我需要睡覺,需要休息,身體到極限了。”張嵐說完,直接一下昏倒在地,旁邊的兄弟們都圍了上去。
“其實我也差不多了。”阿隆的臉色也不好看。
“不就討論事情嗎?幹嘛把自己弄成這樣。”秦楓上前查看着老闆的情況。
“因爲太興奮了,那計劃探討起來根本停不下來,一次次欣喜,一次次因爲新參數的出現推翻,再來,再欣喜,再推翻。這種終極頭腦風暴會,不是有他引導梳理,估計我腦子也要爆炸了。”阿隆真的很興奮,直到現在手都還在微微顫抖。
兩人被戰士護送下去,張嵐沒有安排房間,貞德讓他睡在了自己的牀上。雖然給他梳洗乾淨換了新的衣服,但那亂糟糟的頭髮和鬍鬚,卻沒有人梳理。
恰巧貞德睡不着,恰巧手邊有把匕首,貞德坐在行軍牀邊,藉着戶外投射進來的橙色照明,給張嵐颳起鬍子來。
張嵐生來就很斯文,有種弱不禁風的書生氣質,但眼睛卻是細長像女孩子般秀氣,認真臉時,眼神又犀利如刀,看得人不寒而慄。
貞德不知道這單薄的男人體內到底蘊含着何等力量,可以在如此大的人生變故後依然堅持自我,不知恐懼爲何物?
當颳去了張嵐的鬍子後,清秀的臉龐又暴露出來,標準的帥小夥,可惜要跟全世界爲敵。
“你醒了,爲什麼不說話?”貞德一邊切割着頭髮,一邊問道,她可以探測人體心律,明顯剛纔張嵐的心律加快了,卻不動聲色的在裝睡。
“你拿着刀在我臉上畫,我敢說話嗎?”張嵐還真有些害怕眼前的女人,因爲她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
“你已經和傑克融合了,我和他的故事你也應該知道了?”貞德叼着棒棒糖,慢條斯理說話的樣子,讓張嵐無法把握她的情緒。
“瞭解的不多,好像你和他有一段情?”張嵐掂量着說。
“我10歲加入機械蠻荒,從一個伺候傭兵吃喝的酒吧小雜工幹起,和這羣外人看來殺人如麻的傢伙打成一片。在我看來,他們都是好人,因爲沒有人會賴酒錢,也不會有人對我動手動腳。每次他們征戰回來,酒吧都會少一些熟悉的客人,但他每次都平平安安歸來了。”
“傑克總是坐在牆角的位置,一個人,只喝加冰牛奶,從不喝酒。對女人也不感興趣,舞池裡跳動的舞女都想拉攏他當自己的男人,但她只對機械着迷。我喜歡他,像所有迷戀英雄的少女一樣,對他春心大動。我很美,略施粉黛後也是傾國傾城。”
“呵呵。”張嵐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再笑,我就把你喉嚨也割了。”貞德一句話,張嵐立刻閉上了嘴,“作爲最美的女人,在傑克需要一個助理的時候,我自然被推薦到了這位置。我跟了他三年,像狗一樣的跟他穿梭在戰場,當他肢解敵人時,我給他提工具箱,當他和僱主吃飯收賬的時候,我幫他清點金額。”
“可即便像狗一樣的伺候他,對他來說,我也只不過是一條狗,從未正眼瞧過我。直到他完成了‘鋼鐵聖女’這具完美的機械義體,他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定植體,最後,他終於看了我一眼,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當重炮快落下的時候,他說‘愛我嗎?可以爲我去死嗎?’傻不拉幾的我竟然點頭了。”
“他推我進入了爆炸範圍,當時我以爲自己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但當我醒來時,我躺在了他的手術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