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荷魯斯的印象裡，帝皇從未在對哪一個原體的主觀評價中用上“最”這個字。
“最”意味着惟一。
二十個原體都個性突出，帝皇稱任何一個人爲“最”都會令其他十九個原體心懷不滿。
但今天，帝皇說他荷魯斯是最優秀的！
荷魯斯的內心顫抖着，他再一次熱淚盈眶，好不容易纔擦乾的臉又變花了。
“父親.我.”他泣不成聲。
這一刻，他發自內心地爲以往自己的愚蠢感到羞愧，爲自己曾經對帝皇的腹誹感到悔恨。
父親對他是如此的寬厚！
帝皇伸手爲荷魯斯擦拭淚水，他叮囑道：“不要對你的兄弟們炫耀。”
荷魯斯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明白，帝皇是擔心其他原體知道這件事以後妒忌他。
他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雖然他不懼兄弟們的妒忌，但他不希望兄弟們背後埋怨帝皇。
從今天起，他就是帝皇最忠誠的捍衛者。
帝皇拍了拍荷魯斯的肩膀。
看着兩眼放忠誠的荷魯斯，他欣慰地點了點頭，同時不着痕跡地用荷魯斯的衣服，蹭掉了他手上沾着的荷魯斯的淚水。
其實，他之所以不讓荷魯斯對其他原體炫耀，不是擔心其他原體嫉妒荷魯斯，而是因爲他不久前纔剛對基裡曼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基裡曼，你知道嗎？”
“在我心裡，你是最優秀的！”
要是這倆兄弟湊到一起，都說自己被他誇過最優秀，對他的個人形象會有些負面影響，還會削弱他對基裡曼和荷魯斯的激勵效果。
以防萬一，他分別叮囑這兩兄弟不要對其他人說這件事。
“你可以走了。”
“如今星門暢通，你先去找你的兄弟們串串門，看看他們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在此之後，你就自己爲自己做主吧。”
“作爲戰帥，你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亞空間實體，不要步馬格努斯的後塵，他已經足夠讓我傷心了。”
帝皇對荷魯斯露出和煦的微笑。
帝皇的人格魅力是任何人都無法媲美的，荷魯斯輕易地淪陷在了這個笑容裡，直到他渾渾噩噩的走到了宮殿外面，他還在回想帝皇對他的笑容。
他時不時地發出嘿嘿嘿的傻笑聲，身上被打腫的地方似乎也沒之前那麼疼了。
躲在暗處的馬卡多露出感慨的表情。
好，又忽悠瘸一個。
馬卡多回憶着，想當初，他自己就是被尼歐斯忽悠瘸了，纔跟着尼歐斯一條道走到黑，稀裡糊塗當上了帝國政務部的大頭目，差點沒把自己累死不說，還他孃的天天捱罵。
好在他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
馬卡多暗中注視着荷魯斯，見荷魯斯已經走遠，便大搖大擺地走進宮殿裡。
“不賴啊，尼歐斯！”他對站在大殿正中央的帝皇豎起大拇指，“坑蒙拐騙的本事不減當年，甚至還有些精進！”帝皇沒有理會馬卡多冒犯的言語。
在他看來，馬卡多爲他當牛做馬這麼多年，陰陽怪氣他幾句不算什麼，只要別撂挑子不幹活就行。
帝國還需要馬卡多這個牛馬。
“我們走吧，聯合政府的人已經在火星等着我們了。”帝皇朝着宮殿外走去。
他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爲了配合聯合政府轉移虛空龍，處理基裡曼和荷魯斯的事情只是捎帶的。
他已經決心淡出人類帝國了。
他會抹除自己在人類帝國的痕跡，等到一萬年以後，人們只會記得他們曾經擁有一個厲害的開國皇帝，但不知道這個皇帝叫什麼，也不知道這個皇帝具體做了什麼。
半個小時後，帝皇和馬卡多來到了火星。
他們這次是秘密來訪，沒有通知火星上的機械神教。
因爲接下來的事情實在不宜讓機械神教知曉。
虛空龍被封印在火星深處，儘管帝皇的靈能手段達到了極其高深的程度，但虛空龍仍能透過封印影響機械神教的賢者，比如給機械賢者託夢。
機械神教信奉的神明歐姆彌賽亞，其真身就是虛空龍。
正因爲虛空龍是星神，不會與亞空間產生任何瓜葛，所以帝皇才放任機械神教信奉歐姆彌賽亞，而不擔心他們狂熱的信仰在亞空間中創造出一個神明。
要是機械神教的賢者們知道，帝皇馬上就要把他們的神明轉手賣掉，很難說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機油佬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而且他們長期以來一直爲帝國海軍提供新式武器，並負責帝國海軍的裝備維護，一旦鬧騰起來，帝皇也會感到頭疼。
因此，整件事必須秘密進行。
“帝皇，我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您了，您仍然光彩動人。”錢非彥由衷地說道。
帝皇微笑道：“請跟我來吧。”
他們來到一處洞穴。
這處洞穴看似平平無奇，可當帝皇踏入之後，整個洞穴都變得扭曲起來。
洞穴的長度被無限度地拉長，變成了一條沒有盡頭的幽深隧道，洞穴的牆壁散發出炫目的光芒，光芒裡浮動着種種不可思議的景象：頂天立地的猙獰身影、向巨龍衝鋒的金色騎士、焚山煮海的綠色雷霆
這些都是過去的迴響。
“虛空龍很強大，即便只是一塊碎片，我封印它的時候也費了不少力氣。”帝皇走在最前面，他雲淡風輕地說道，“我沒辦法在不殺死它的情況下捕獲它，所以我爲它編織了一個夢境。”
夢境嗎？
錢非彥好奇地打量着周圍奇異的景觀。
“它已經在這個夢裡沉睡很多年了，從來沒真正地復甦過。”帝皇頓了一下，“我不知道挪動它會不會驚醒它，但請放心，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錢非彥抿了抿嘴脣。
他雖然沒有與虛空龍戰鬥過，但他有來自聯合政府的資料，他知道虛空龍有多麼強大，哪怕被帝皇封印在這裡的只是它的一塊碎片。
側面也能看出帝皇有強。
給虛空龍編織一個做不醒的夢，這可比太空死靈用迷宮困住星神碎片的難度高多了。
“吼！！！”
隧道深處傳來一聲蒼莽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