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撒下暖黃色的燈光,照得路面黃橙橙,燈光輝映之中,三道人影站在路燈下,短短的影子映在腳下。
其中一個女子一頭白髮及腰,站在三人之中很是顯眼。這一行人正是燕紅葉,夏冬青和王小亞。
“這裡就是滿月酒店的所在了,等到皓月正當空的時候,滿月酒店就會出現。”王小亞看着對面廢舊的小區樓道。
“滿月酒店很神秘,我們也沒見過幾次,張滿月她爲葉易在這裡收集靈魂,已經很多年了,葉易手下還有其他的人爲他收集靈魂,只是我們還不知道葉易收集靈魂究竟有什麼用處,他以前說是爲了回到他原先的地方,後來他變得很強大,可是這件事情還沒有停下來。”夏冬青忽然覺得對葉易的瞭解真是太少了,雖然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他做的事情,但是卻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滿月酒店內
張滿月和日月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一輪圓月漸漸升上高空。
“又是一個滿月夜,多少年了,這月亮還是一點兒都沒變,哎,人也是沒變。”張滿月穿着一襲華麗的黑紗長裙,手中端着一杯紅酒,看看黑暗中的一輪明月,又低頭看看自己,華麗的外在也不能掩蓋她內心空虛。
“人不變不是挺好的嘛,不然的話,你喜歡看自己垂垂老矣的樣子。”日月目光有些空洞地沉入面前的黑暗。
那些年在白家老宅的日子,也是這樣的黑暗包圍籠罩着自己,直到有一隻手將自己從黑暗中拉出,賜予自己名字,賦予自己生命的意義。
話說回來,自己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呢?好像就是聽那個男人的話。
“你說我們現在這樣子還算是人嗎?”張滿月將手中紅酒杯倒扣過來,猩紅的酒水向下傾去,又一下子定格在半空之中。
щщщ ☢ⓣⓣⓚⓐⓝ ☢c○ “我本來就不是人。”日月瞥了一眼張滿月精緻的側臉,輕笑道,“何必想得這麼多呢,徒添煩惱,這麼清美的臉蛋,多了一絲皺紋可不太好看。”
“困在這裡,孤芳自賞有什麼意思?”張滿月語氣很是頹廢。
“原來是想男人的啊!”日月勾起張滿月精緻的下巴,眼中滿是挑逗地看着張滿月似有璀璨星光的雙眸。
“你是一把箜篌,你真的有性別嗎?”張滿月突然想到。
日月臉色一怔,收回了手,輕踮着腳尖向後退了一步:“可別打我的主意,我可是鋼鐵直女。”
“開個玩笑而已,這麼害怕做什麼?”張滿月看着日月後退一步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
銀月升上高空,清冷的月光撒滿大地,落地窗外的黑暗漸漸褪去,人世間的霓虹再次閃爍在張滿月的眼前。
光影斑駁之中,宏偉華貴的滿月酒店如同一幅畫般,從歷史長河中鋪展開來,漸漸地呈現在世人的面前。
九十九階大理石臺階延展出去,盞盞宮燈矗立在兩邊,溫暖搖曳的火光如黑夜中的燈塔,迎接着今晚無家可歸的靈魂。
黑幕拉開,滿月籠罩,羊角盤曲,靈魂漂泊。
酒店中一個個房間開始亮起燈光,誰在黃泉哭,誰在人間笑。
“滿月酒店。”燕紅葉看着眼前的華麗建築,心中不禁有些欽佩葉易的手筆。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可是夏冬青心中依然還是十分震撼。
王小亞倒還好,崑崙諸神的宮殿,要比這華麗的多。
“之後的事情和你們無關了,你們可以回去了。”燕紅葉看了一眼夏冬青和王小亞道。
燕紅葉迎着陰風走上滿月酒店的石臺階,歷史帶來的滄桑迎面而來,每踏上一層,周邊的光景都在飛速變化,呈現着一個個不同年代獨有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驚濤拍岸,崖山之上,版蕩純臣有如此,流芳千古更無前。
黃河彎曲,泥沙滾滾,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揚州城外,梅花嶺上,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
……
黑金的大門緩緩開啓,張滿月和日月如臨大敵般面對着燕紅葉。
“玄心奧妙,萬法歸一。”一道金色的符咒從燕紅葉的手中結出,金光激盪出去,瞬間鋪過整間滿月酒店。
燕紅葉一步邁出,直接消失在張滿月和日月的眼前。
張滿月房間的天鵬搏龍圖前,燕紅葉的身影突現。
“天鵬搏龍。”燕紅葉的目光掃過,嘴中喃喃念道。
燕紅葉擡起手,輕輕觸碰着天鵬搏龍圖,隨後倏地一下被拉入到天鵬搏龍圖內。
岩漿流淌,升騰的熱浪鋪面而來,一具青銅棺槨橫陳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之上,燕紅葉一揮手,掀開青銅棺槨厚重的棺蓋,隨後一躍跳入棺內,整個人消失不見,棺蓋再次嚴絲合縫地合上。
白,一片白,羣山之間唯餘白茫茫的一片。
葉易迎着險峻的山峰而上,每一步落下,輕輕地點在雪上,留下淺淺的一個痕跡。
崑崙山,又名崑崙虛,平均海拔5500-6000米,寬130-200公里,被古人稱爲“龍脈之祖”。當年琥珀帶着崑崙天女便選擇降臨在這巍峨磅礴之地,從這直插雲霄的高山之巔,散步諸神的光輝。
崑崙山上人跡罕至,越往上靈氣越是濃郁,正是當年從真正崑崙墜落下來的神殿所遺留下的古神物質。
雪山巍峨連綿,人類在它的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一探山之究竟,到頭來只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葉易迎着刺眼的光芒,登臨雪山之上,這裡是靈氣最濃郁的地方。
然而在這裡葉易卻沒有看到半點神殿的影子。
葉易很有耐心,如一道豐碑般站立在雪地之中靜靜地等候着。
太陽升到正中,一座宏偉的建築開始顯現在葉易面前的大雪地之上。
說是神殿,其實並不是想象中金碧輝煌,奢華無比的廟宇的樣子,只有一個直徑約百米的圓臺。
圓臺懸浮於雪地之上,淡淡的華光遊離於周圍,在圓臺之上原本應該立着四根高大的石柱,每個都有四五米寬,幾十米高。
但只是現在只剩下三個,其中的一個斷裂的只剩下石基,應該是在過去的大戰中損毀的。
一道石臺階自動從高臺之上延伸到葉易的腳下,恭迎着他的大駕。
葉易踏上石階,不緊不慢地往高臺上走去,越是這種時候越要穩重謹慎,昔日宇宙生靈朝聖的神殿,說不定還存留下什麼大恐怖呢。
不過葉易的擔憂似乎是多餘了,走完石階並沒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嶽綺羅說得果然沒錯,吳選一和山支的確是來到了這座位於崑崙之上的神殿。
此刻,吳選一和山支正盤坐在高臺的正中,兩人面對着面,周身嫋嫋灰霧如盤龍般遊離,兩支三瓣劫花盛放在身後,被灰霧所滋潤着。
葉易向這兩人走去,臉上卻是帶着一股笑意。
葉易在兩人身前一米的距離時停下腳步,等着這兩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迴應,只是這兩個人好似根本就不想搭理自己一樣,閉目養神,表情毫無波瀾,當是自己不存在。
葉易皺了皺眉頭,咳了兩聲。
“孩子生了嗎?”吳選一緩緩睜開眼,很是淡然地擡眼瞥了葉易一下。
葉易頓時一陣語噎,沒想到吳選一開口就是問這個。
“要是生了的話,恐怕他現在都是寸步不離那兩母女了,還會記得來找我們。”山支冷冷地開口道。
“你們不會是吃醋了吧。”葉易覺得有些好笑,這種醋實在是沒有必要吃。
因爲自己吃自己的醋,着實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贏勾,後卿,旱魃,只不過是經久歲月中的意外產物,如今的我們該回歸到最初始的狀態了。”融合贏勾留下來的力量越深,葉易明悟的事情也就越多。
從始至終,贏勾,後卿,旱魃就是一個人,或者說,他們本該是一個人,只是在宇宙伴生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一體三分。
最本初的肉身生出了元神和靈魂,最本初的靈魂生出了肉身和元神,最本初的元神生出了肉身和靈魂。
最本初的肉身,靈魂和元神在進化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導致最終分化成了贏勾,後卿和旱魃這三尊古神。
這意外很有可能和劫花,以及更高維度的灰色物質或者藥有關,只是現在不完全的個體還並不能完全洞悉一切。
當初禁忌之戰後期,贏勾,後卿和旱魃發現了這一點,於是就想要藉助毀滅性的神戰褪去困鎖着自己本源的枷鎖,讓最本初的肉身,元神和靈魂得到解放。
只可惜在禁忌時代,這三者的融合失敗了,也是因此纔有了後來葉易,山支,吳選一的出現。
或許是冥冥之中當初三叛神的殘念干擾,漫長時間之後,作爲他們延續的葉易三人還是走到了這條道路上來。
葉易是肉身的承載者,吳選一是元神的承載者,而山支是靈魂的承載者。
葉易修行十分元神之法,將體內多餘的靈魂融合如元神之中,之後又將元神祭煉成元神光,歸於吳選一的手上,徹底褪去了自身多餘的存在。
而山支經由葉易之手,藉助玄心奧妙訣,將自己化成葉易的靈魂,也褪去了自身多餘的存在,因爲兩者本來就是一體,所以葉易的肉身和山支所化的靈魂能夠那麼契合,一點排斥的現象都沒有出現。
吳選一的存在則比較特殊,當初禁忌時代的融合也不是完全沒有成功,起碼有部分元神成功地融合到了肉身之中,後來存在於葉易的體內,而其他的部分元神則是化成了吳選一。
這也是爲什麼葉易對吳選一一直都有種很莫名的親切感的本質原因,的確是愛,不過是對於自身的愛。
吳選一與元神光合一,最本初的元神合體,只是這元神目前爲止還缺了一分葉易的陰魄元神。
肉身完整了,靈魂完整了,只是元神還有些缺陷。
“我們現在這種狀態很尷尬。”葉易皺了皺眉頭道,三個人是同一個人,分享着大部分記憶的時候,卻又有着獨立的思想。
“我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吳選一不以爲然地道,“這樣的翡翠的孩子就有三個媽了。”
葉易的臉色不由地僵了僵,翡翠可能覺得這樣很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