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出,神鬼驚!
霎時之間,偌大的馬車車廂裡一片寂靜,彷彿連呼吸聲都不存在了,空氣都被生生凍結,唯剩下六皇子楊素滿是不敢置信的驚詫眼眸。
時間流逝着,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瞬間,或是一百年,馬車裡才響起了楊素那微微有些發顫的聲音:“你真要助我奪取皇位?”
聞言,嶽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勾勒出一抹滿含戲虐的笑。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嗎?
所以,哪怕是冒着天大的風險,也要出言一試真假,畢竟,那可是九五尊位,得之便可掌握天下,如此誘惑,誰能抗拒?
嶽峰心下冷笑,臉上卻仍然是一片和煦的微笑,他笑着道:“你覺得,這種事情是可以隨意拿來開玩笑的嗎?”
“額...........”
聞得嶽峰言語,六皇子楊素心頭的一點懷疑終於徹底消散,但他仍然帶着幾分疑惑問道:“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他說話間,再不復最初的高傲氣盛,也沒有絲毫的擔憂畏懼,只是語氣之中,滿滿的都是自嘲之意:“現在放眼整個大乾朝堂上,都是以三皇兄和四皇兄爲主,二皇兄雖然上交兵符,閉門修養,但他畢竟貴爲太子,乃是正統,看着是不爭不搶,但朝堂上的官員對他卻是一致好感,甚至,就算是父皇那裡對他的印象也是極好。反倒是我這裡,生母早逝,外祖家裡早已經沒落,又是自幼被培養成三皇兄的黨羽,可以說我沒有半分的優勢,所以.........我想知道你選擇我的原因?”
“這種事情還需要原因嗎?”
嶽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的歪着頭,帶着一絲笑意,道:“如果..........你非想要一個原因的話,那麼,我給你的回答就是..........我看你比較順眼。”
“什麼?!”
聞言,六皇子楊素不由得爲之一愣:“你說什麼?”他還以爲嶽峰會說出什麼讓他極爲心動的理由,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嶽峰竟然給他這樣一個回答。
只是因爲看自己比較順眼?所以就要幫着自己爭奪皇位?這..........這個答案未免也有些太扯蛋了吧?
但嶽峰卻自輕聲笑道:“沒錯,你不必懷疑自己聽錯了,哪怕你再問第二遍,我也還是會給你這個答案。”
“...........”
六皇子楊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足足過了好半響,才憋出了一句話來,他帶着幾分呆萌,傻里傻氣的問道:“爲什麼?”
“你是想問我爲什麼看你比較順眼嗎?左右無事,與你說說倒也無妨。”
嶽峰笑着分說道:“當今朝堂之上,幾位皇子之中,三皇子性子專橫,心計毒辣,而四皇子雖然慣會做好人,但心下算計縝密,已可見其涼薄天性,七皇子雖然勇武,但志不在朝廷,至於太子,他已有洪玄機輔佐,錦上添花之事,我卻是不想做的,所以,相比較之下,還是你比較合我眼緣。”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方纔帶着幾分感嘆道:“最起碼的一點就是,來日裡你榮登大寶,不會立刻做出翻臉不認人的事情。”
“哈!”
聞得嶽峰言語,六皇子楊素不由得回之一聲輕笑,笑聲中,雖然仍有不少的嘲諷之意,但不是嘲諷嶽峰,也並非嘲諷自己,而是嘲諷這事情變化,竟衍變至此,是他所沒有想到的事情,不過,話說回來,貌似這樣的變化對他來說,正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嶽峰見他模樣,知他已經上套,當即口中道:“六皇子殿下想必還不知道,其實,在我來找你之前,太子殿下那邊已經讓東宮祭酒衛太倉來找過我了,至於他找我做什麼,想來也不用我多說了吧,橫豎話裡話外都是拉攏的意思。”
說到這裡,他看着六皇子楊素臉上那有些驚訝的表情神色,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而且..........我也已經答應了下來。”
“嗯?”
聞得嶽峰此言,六皇子楊素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表情神色,不由得再度爲之大變,但不過短短片刻,他卻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又再度平靜了下來,口中道:“那你現在直接的把這話說出來,可是要爲我做臥底的意思?你是要將二皇兄那邊的一舉一動彙報給我?”
其實,早在決定要爭奪皇位的時候開始,他一直視爲最大對手,從來都不是三皇兄或者是六皇弟,而是身爲太子的二皇兄楊盤,畢竟,說到底,他纔是太子,是大乾王朝的正統傳承者!
文能管理朝政,贏得各部官員認可,武能領軍出征,抗擊外敵,覆滅週三太子麾下的叛軍,他從來都沒有小覷過楊盤這位二皇兄的能爲,而且,他自認爲,就算是換做自己,也未見得能比楊盤做得更好。
“可以這麼說。”
嶽峰如是應聲道:“如果六皇子殿下想要我這麼做的話,我倒也不介意爲你傳遞一些信息,但你若只是想讓我當你的臥底,那麼,餘下的話咱們就不必再聊下去了。”
“怎麼可能!”
聞言,楊素連忙道:“讓堂堂嶽閣主屈尊去做臥底,我怎會做出如此大材小用之舉,方纔之語,不過只是一句戲言罷了。”
說着話,他似是害怕嶽峰心有芥蒂,不肯相信,當下再度帶着幾分自嘲道:“嶽閣主,我知道你文武雙全,有經天緯地之才,是個極爲厲害的人,那你必定也應該知道,我那位二皇兄,他也是個極爲厲害的人!”
“說一句不中聽的話,雖說現在朝堂之上,風起雲涌,但在我看來,就算是三皇兄和六皇弟兩個人綁在一起,恐怕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我這裡更不用說了。”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二皇兄身爲太子,乃是正統,我可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贏他。既然二皇兄已經給你遞上了橄欖枝,跟在他的身邊,只要你不犯錯,過後也足夠聰明,一世安穩榮華,並不是問題,但你……..”
雖然六皇子的話沒有說完,但餘下的意思也已經表達的很是明顯了。
“安安穩穩,非我所求。”
“榮華富貴,不入我眼。”
面對楊素的問詢,嶽峰坦然迴應道:“你應該清楚,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不過是唾手可得的俗物,我之所以想要助你奪得大位,不是因爲你能夠給我什麼,而是因爲我不想要你那位二皇兄給我什麼,你........明白嗎?”
“這............”
楊素忍不住苦笑道:“看來,這一次倒是二皇兄弄巧成拙了。”他不是笨蛋,自然明白嶽峰話裡話外想要表達的意思,當下,他自一陣沉吟,似是在考慮,知道片刻之後,方纔猛地擡起頭來,一雙灼灼的眼,緊緊的看向嶽峰,口中帶着滿滿的真誠道:“嶽閣主,我同意你的提議,希望我們日後合作愉快!”說話間,他已端起了面前案几上的酒杯。
“很好,爲我們日後的合作愉快,乾杯!”
嶽峰微微一笑,同樣端起了酒杯,跟六皇子楊素兩人同時往前一送,只聽得“叮”一聲輕響,酒杯撞在一起,撞期杯中酒水,漣漪頓生,好似是在昭示着,未來的朝堂,將要掀起無邊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