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大年三十也非常講究,都是要守歲的。
蘇茹已經記不清楚自己上一輩子在跟蘇家那邊的人是怎麼過年的,唯一記得清的便是那在大冬天的寒夜裡還跟着母親一起洗着一大家子的人要穿的衣服與要用的被子。
舊換新,是跨新年有的習俗,所以家裡所有的衣服不管髒的還是乾淨的都要在大年三十的那一天重新洗一遍,要不然來年就會倒黴整整一年。
這個時代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在過年穿上一件新衣服,偶爾能買上一件也得穿個好幾年,因此在東鄉這邊舊換新的習俗就稍微改了改,得把所有的衣物被子都給洗一次,這樣也能洗去過去一年的黴運。
今年她家脫離了那個家的掌控,蘇建武也特意讓劉振鵬弄來了棉花,雖說母親做的棉襖他們早就穿上了,但是在這個新年裡蘇茹覺得他們家就算不再穿新的,也能在即將迎接的一年裡越過越好。
“今天是咱們一大家子難得團聚的日子,來,你們幾個小夥子陪老子好好喝一杯。”
蘇建武已經喝了不少酒,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他高興啊!
這麼多年來,他頭一回真正的感覺到過年的氣氛,沒了上面兩個老傢伙的壓榨與監視,他總算能跟自己的妻兒們好好的過一個年了!
他一邊喝一邊又笑又哭,這麼多年壓在頭上的大山終於消失了,他隱忍多年的委屈與怨恨也終於爆發出來,不知不覺便喝醉了。
蘇茹悶着頭夾着自己喜歡吃的菜,旁邊還有一個人時不時的也把她喜歡的菜夾到自己碗裡。
她悶頭狂吃,看着碗裡絲毫沒有減下去的分量默了……
“你要撐死我呀!”
蘇茹啪的一聲把筷子拍桌上,氣鼓鼓的瞪着某個還不停給自己夾菜的人。
樓司辰愣了愣,“吃不下了?”
蘇茹點點頭。
隨後,她就見這小子十分自然的從她面前把碗拿走,竟是撿着她吃剩下的繼續吃起來了。
刷的一下子,她便漲的臉色通紅,這,這傢伙怎麼可以當着自己家人的面兒這麼無恥!
果然,桌上正在吃飯喝酒的人全部停下來,朝着她跟樓司辰看過來。
張杏花一雙眼睛更是在他們倆之間轉悠,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啥。
她輕咳一聲,“雷子……你怎麼可以吃丫丫剩下的?你趕緊吃你的,別管這丫頭。”
“沒關係。”樓司辰一點都沒在意張杏花的言下之意,沒兩下的功夫就把蘇茹碗裡的那些菜都給吃的精光。
今天的飯菜比往日還要更加豐富,樓司辰嘴上浮上一層薄薄的油光,看上去竟是分外的性感,再加上半年的軍旅生活,蘇茹意外的發現這傢伙此時就像個行走的荷爾蒙一樣,竟是難得的誘惑!
就連張杏花都忍不住暗道這小夥子長得真好看。
當然,蘇茹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行走的荷爾蒙,只是覺得此時此刻自己心臟砰砰跳的老快,就跟生病了似得。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胸脯,殊不知此時自己在自家人眼中明顯就是一副害羞的模樣。
張杏花是過來人,哪裡不知道自家女兒肯定是喜歡上雷子這小子了,雖然她也覺得雷子不錯,聽大兒子說他在部隊裡也非常受領導的賞識,再加上雷子也會功夫,跟他們也是一類人,這樣的男孩要是成爲自己的女婿她肯定百分百的樂意。
只可惜她是見過肖寡婦的,那個婆娘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婆婆。
她前半生也是受夠了公婆的氣,可不願自己閨女也在走一次自己的路!
要不是有那樣一個媽,她還真想要這麼個女婿唉……
蘇茹不知道自己老孃已經想到那麼遠了,被自家人這麼盯着,她就算臉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乾脆站起來支支吾吾道,“我回屋去了,你們慢慢吃。”
“哎,還要守歲呢!”張杏花立馬叫道。
樓司辰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見蘇茹害羞了,才認真的看着桌上幾個還盯着自己的人。
這些都是小丫頭最在乎的家人,他想要提前預定下小丫頭,還得跟他們打好招呼才行。
這麼一想,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看着還在恍惚中的張杏花,微微一笑道,“張阿姨,我想跟你說件事兒。”
張杏花心裡一咯噔,她已經從大兒子那裡知道這小子的心思了,雖然這種誠意她的確挺感動,可就憑他有那樣一個媽,她就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雷子。
她也不瞞着,直接開口說道,“雷子,你的意思阿姨我也知道,不過說真的,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再走上我的老路,阿姨也不怕你生氣,你媽她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以前嫁到李家的時候就是因爲她不太安分,是個十足的攪家精,所以你爸死了之後,李家人就把你們娘倆給攆出來了,這大部分的責任還是在你媽身上。有那樣一個婆婆,我怕丫丫她以後吃虧呀!”
她很清楚在媳婦跟老孃之間一般的男人要麼是站在自己老孃那邊,要麼就是兩頭都不得罪,自家丫丫現在這麼個性子早就把肖寡婦給得罪的死死的了,以後真嫁給了雷子,還不得被肖寡婦給欺負死!
蘇茹不知道自己老孃已經腦補出了她嫁給雷子後成天被婆婆欺負的畫面,這會兒都哭了都!
一家子被張杏花突然掉下來的眼淚給嚇了一跳,就連樓司辰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雷子,這事兒以後再說吧,今天大過年的,別說讓人不高興的事兒。”蘇文翔雙手抱在胸前淡淡的開口。
就算這小子以前送過他一個乾坤袋,他也不能把自家妹子給有肖寡婦這種媽的男人。
樓司辰從來就沒把那寡婦放在心上,這會兒知道原來未來丈母孃擔心的居然是這個,頓時就笑出聲來,“阿姨,你既然知道肖寡婦的事情,就該知道她並不是我的母親,而且我小的時候屢次差點被她弄死,你覺得這樣的女人我把她當做我的母親來贍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