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娥爲了保護徐小菲傷了腰,她連走路都得讓李香香扶着,再聽到徐小菲的嘀咕聲,她是又氣又恨,氣徐小菲自私自利,恨自己沒把閨女教好。
徐小菲因着林月娥傷了腰,她就嘀咕了一路,等到家裡聽到徐鐵柱宣佈的消息時,她整個人都懵逼了。
“爸,你說什麼?”
徐小菲不敢置信地再一次問道,她一定是耳朵出問題了,不然怎麼會聽到她爸說不給她辦喜酒了呢?
徐鐵柱小心地將傷了腰的媳婦抱起來,頭也不回地回了句:“你不再是我們徐家人,給你半個鍾時間收拾東西。”
徐小菲氣炸了,她忘了自己是個孕婦,健步衝過去抓住徐鐵柱的胳膊:“爸,你一定是在說氣話對不對?我怎麼就不是徐家人了?我是你的親閨女啊!”
“放手!”
徐鐵柱怒聲呵斥道,“我說了你不是徐家人,就是說我要跟你斷絕父女關係!從此你不再是我的閨女!你不是一心想要進城吃供應糧嗎?我成全你,那張昌盛的回城證明,我立馬給你批。至於你在回城之前住哪裡,我不管,你愛上哪去上哪去!”
“什麼?”徐小菲不明白她爸爲何變得如此狠心,她哭着滿臉都是淚水:“爸,你當真要把我趕出家門嗎?我給你當了十五年的閨女,你當真這麼狠心嗎?”
“狠心?論狠心,我沒你狠心!你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收拾東西,時間到了,你立馬給我滾出我家!我們老徐家沒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姑娘!”
徐鐵柱冷冷地嗤笑數聲,他懶得再跟這種沒心沒肝的白眼狼說話。
打從他聽到徐小菲罵徐廣田“老不死的”那一刻,他的心中便有了決斷。
徐小菲神情灰暗地鬆開了徐鐵柱,她呢喃着問道:“那我的婚事呢?你連我的婚事都不管了?爸,你這是想要逼我去死嗎?”
徐鐵柱的怒火攀升到了頂點,他真是煩透了徐小菲每每一不如意就用自殺來威脅他。
“少來這套!你仗着我和你媽心疼你,用自殺威脅我們多少次了?你真以爲你這招數能用上一百年?徐小菲,我警告你。你要是想死,我不攔着你,但你不許在我家死,髒了我家的地!”
徐小菲聽到親生父親這狠心絕情的話,她知道徐鐵柱是鐵了心不管她的死活,她抽了抽鼻子,將目標對準林月娥。
女人的心腸素來柔軟,徐小菲認爲她媽應該比較好說服。
“媽,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也要跟我爸一樣,要跟我斷絕關係?”
林月娥閉了閉眼睛,她嗓音暗啞:“小菲,我和你爸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給你吃給你穿,我們不欠你的。”
徐小菲聽到這話,徹底地心如死灰,她強撐着笑道:“好,我知道了!我從此不再是徐家人。那麼我日後過得如何,你們應該是不會在意。我走,我立刻收拾東西。”
聽到徐小菲這麼說,林月娥心如刀割,但她知道不能再妥協了,她的閨女最是擅長得寸進尺。
徐鐵柱默不作聲地抱着媳婦進了屋,手頭上有李香香給他的藥,問她:“許大夫怎麼說?這藥酒是吃的,還是擦的?”
“許大夫說這藥酒是用來擦的,這些藥材需要熬。”林月娥打起精神來,跟丈夫說了許大夫的交代。
“你趴好,我給你擦藥。”
徐鐵柱無心去管徐小菲如何,他說到做到。
“嘶——”
林月娥疼得低低地叫出聲,眼淚滴答滴答地掉下來,倒不是被徐鐵柱揉傷口揉疼的,而是她心口疼啊。
“孩子他爸,你曉得嗎?小菲知道我傷了腰,她問都不問我一聲,只在乎我們給不給她辦喜酒。我怎麼會養出這麼自私的閨女啊?我是她親媽啊,她咋能這麼狠心呢?”
聽着媳婦的哭訴,徐鐵柱幫她揉淤青的動作頓了頓,嗤笑着說道:“她一心只想着奔好前程,我們是她親爸媽又咋地?還不是說不要就不要?廣田叔曾救過她,你聽聽怎麼罵廣田叔的?我們老徐家沒這種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林月娥想到這裡,渾身抖了一下,是了,她聽到廣田叔跟徐小菲那一番對話,齒冷不已。
“廣田叔是真心爲她好,可她只聽到了廣田叔罵她的那些話,沒看到老爺子對她的好。”
聽到林月娥將徐廣田跟徐小菲對峙的那些話語,徐鐵柱最後一絲不忍也沒了。
林月娥突然問道:“孩子他爸,那張昌盛真的能回城嗎?”
“能。”徐鐵柱沒多說,他沒跟林月娥說他費了多少勁纔給張昌盛弄了個回城證明,更沒說他私底下去求了胡宗玉幫忙,讓他想法子給徐小菲在城裡找了份工作。
事到如今,徐鐵柱說再多都沒用了,對於徐小菲,他這個當爸的能做的都做了,仁至義盡。
徐小菲在父母的門外,聽到了徐鐵柱和林月娥的對話,她總算知道父母爲何會態度大變。
要不是那老不死的攪和,她哪裡會走到今天這步?
如果不是那老不死的大半夜過來,跟她爸說那些話,她爸又怎麼會去抓姦?
如果她爸不去抓姦,她又何苦將自己的頭給砸破了?
這一切都要怪那個老不死的!
徐小菲將一切責任都推到徐廣田的頭上,不知道在心裡詛咒了他多少次,她原本是想在父母跟前賣慘,不求他們能回心轉意,收回剛剛說要跟她斷絕關係的話。
她只希望父母能看到她的誠心,最起碼對她還有點念想,日後她再回來,也名正言順。
但聽了父母的那一番對話,徐小菲放棄了她的決定,父母的心意已決,她最好是悄悄地走掉,不然會造成反效果。
這般想着,徐小菲拎着包袱走了,她要去徐鐵柱曾說給她和張昌盛住的老房子那住着。
等張昌盛拿到回城證明,徐小菲就會跟他一起走。
徐小菲把什麼事情都算好了,她有把握能拿捏住張昌盛,不怕他不認賬。
過了好半晌,徐鐵柱從屋裡出來,恰好看到徐小菲離去的背影,他拼命地眨了眨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