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丫聽沈嬌解釋了芬芳的意思,就是說她同後山上的花兒一樣漂亮,朱四丫羞得臉都紅了,覺得沈嬌真太誇讚她了,她不過就是坡地裡的狗尾巴草兒,哪裡當得上花呢?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內心裡有多麼歡喜,從此以後她就是有名字的人啦!
不過沈嬌還是習慣稱她爲四丫,朱四丫也願意沈嬌叫她四丫,她的解釋是:“那樣好的名字哪能總掛在嘴上嘛?是寫在書上的哩!”
朱四丫嘴裡說的書是指那本被她珍藏起來了的戶口本兒,在從沒上過學的朱四丫眼裡,凡是紙上寫了字的,都稱之爲書!
戶口確是單獨列出來了,以後朱四丫就不必再擔心朱家賣她了,只不過朱家人自然是沒那麼容易鬆口的,不僅沒分給朱家一分錢一粒糧,就連朱四丫身上穿的破衣服都要收回去,即便農場的人覺得朱四丫這件事做過了頭,可也被朱家人的無恥給驚住了。
不僅如此,胡老太婆還要朱四丫還朱家十八年養大她的糧食,爲什麼說是十八年呢?
胡老太婆振振有詞,說是按照戶口本上的年齡算的,大家再次被這老太婆的無恥震驚。
朱家人開出的錢是二百塊,一分都不能少,否則就算朱四丫分出去了,也還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
因爲朱家人太過無恥,馬隊長也懶得管這家人的破事了,讓他們自己私下解決,他可不是天天吃了沒事幹的人,忙着哩!
後來還是韓齊修出了主意,讓朱四丫答應下來朱家的條件,只不過錢得慢慢給,一個月給五塊,直到給完爲止。
而且還得朱家人簽字畫押,從此以後與朱四丫恩義斷絕,朱四丫不再管朱家人的生老病死,朱家人也不得再向朱四丫要一分錢。
朱家人自然不願同意,他們還想着把朱四丫當成搖錢樹呢!
只是朱四丫也學乖了,只說不肯簽字畫押就一分錢不付,並且還把手裡的五塊錢晃了晃,晃得朱家人立馬就心動了,最後還是趕回來的朱富貴拿出了男人氣勢,在文書上籤下了大名,並且還找了馬隊長作公證人。
朱四丫珍重地收好了這份文書,從此以後她便是自由人了,不必再擔心會被賣,也不必再挨打受罵了!
至於那五塊錢當然是沈嬌贊助的,她與馬杏花都一樣覺得不甘心。
“二百塊錢哩,便宜那窩畜生了。”馬杏花悻悻地說着。
朱四丫不好意思道:“嬌嬌,五塊錢我儘快還給你啊,我明天就上山採藥材去。”
沈嬌忙阻止她:“你不要命了?你這身子沒有半年可養不好,掙錢的事不急,我不過就是不願朱家人花這些錢罷了,寧可喂狗也不願意喂這些畜生呢!”
馬杏花點頭贊同:“就是,這些人比狗都不如!”
朱四丫卻不這樣想:“沒啥,就當是還了他們生養我一場,我現在可別提有多開心哩,只要能夠脫離他們,我心甘情願!”
準備出門的韓齊修在沈嬌耳旁小聲道:“放心,咱們到時候把朱四丫也帶去n省,朱家人上哪要錢去?”
原來韓齊修見了朱四丫這段時間的表現,心裡模糊有了個想法,想着好生訓練一番朱四丫,這樣他若是不在嬌氣包身邊,有朱四丫護着他也能放心一些。
沈嬌聽韓齊修這樣說,眼睛都亮了,想到以後朱家人找不到朱四丫要錢,急得團團轉的模樣,忍不住就樂得哈哈大笑,笑得馬杏花直說她瘋了。
朱四丫如今身上穿的衣服是馬杏花的舊衣服,有些單薄,不過比她以前穿的破衣服可要好許多,朱四丫已經十分滿足了。
沈嬌看不過去,以前不好給朱四丫送衣服,送了她也穿不到自己身上,現在可不怕了,她從包裡翻出兩件舊襖子,再有一些舊的單衣服,都拿了出來,坑上堆成了小山。
“咱們把這些改大了給四丫姐穿,再做雙鞋子。”
沈嬌也不想弄得這樣麻煩,她的寶碗里布料很多,可一是不好太過高調,二也是怕朱四丫不原意接受,這姑娘是絕對不會肯接受新衣服的。
朱四丫脫離自由的這一天,馬杏花與沈嬌窩在家裡忙得不可開交,拆拆補補縫縫,馬杏花飛錢走線,動作十分快,又有沈嬌在一旁打下手,半天功夫就接長了一件花襖子,馬杏花的針腳很細密,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下襬的拼接處。
她們一鼓作氣地又改了幾件裡衣和褲子,馬杏花還貢獻了鞋底,將那些碎布頭拼起來作鞋面,一雙花布鞋就做好了,至於剩下的碎布頭全讓沈嬌給了馬杏花。
除去了蝨子,梳理好了頭,再穿上花襖子,收拾得煥然一新,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朱四丫其實是個很清秀的姑娘,不同於馬杏花的鵝蛋臉及濃眉大眼,朱四丫是爪子臉柳葉眉櫻桃嘴,細眉細眼的,以後長開了一定是個美人。
“快照鏡子瞧瞧,四丫姐是個小美人呢!”沈嬌取出小圓鏡遞給朱四丫,並打趣她。
從沒有照過鏡子的朱四丫小心翼翼地接過鏡子,見到光滑的鏡面裡露出來的巴掌大的小臉,不同於她以前在水缸裡看到的蓬頭垢面,乾淨漂亮得就跟胡小草一樣。
“這裡面的莫不是別人吧?我哪有這俊嘛?”
朱四丫有些不安,從小到大都被人叫醜丫頭,她也認爲自己就是醜丫頭,從沒想過會有變俊的一天,想都不敢想。
沈嬌噗地笑了:“這就是你自己,以前你整天蓬着面,頭亂得很,就是再好看也瞧不出來,以後你就天天這樣打扮,看誰還敢說你醜!”
“對,也讓胡小草這小狐狸精瞧瞧,整天都以爲自己是天仙下凡,呸,是母狗仙下凡哩!”馬杏花一臉不屑。
沈嬌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問道:“杏花姐,爲什麼說是母狗仙下凡?”
馬杏花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啥話,臉頓時羞得通紅,懊惱不已,咋能在嬌嬌面前說這些葷話嘛,她這嘴可真是欠打。
“狗仙不是長得醜嘛,沒花仙好看,我這是說胡小草醜呢!”馬杏花吱吱唔唔地解釋。
沈嬌狐疑地瞟了幾眼,覺得馬杏花可真是怪,說條狗而已嘛,乾咳臉這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