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凝竹撒丫子衝出房間,甚至着急到嫌小二擋着自己的路,抓住欄杆,身體如同靈猴一般飄然落下,沿着樓梯的護欄唰的滑了下去。
宛凝竹的動作引起了小二哥的一陣驚呼,引得房間裡的藍寒煙跟左少棠也跟着一陣風似的衝出了房間,哪成想一出房門就看見宛凝竹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混不在意的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朝着大門的位置就跑了出去。
原來,剛纔宛凝竹往下滑的時候,好死不死下面正好站着剛來迎接她的那個小妞兒,而且站的位置好死不死擋在自己跳躍落下的地方。其他的地方也都是人,實在是沒地方可跳了,只能任由身體自由落體迫降,狼狽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她狼狽的樣子,衝出房門的藍寒煙跟左少棠頓時忍不住撲哧一聲,倆人全樂了!
好嘛!還真是難得有這麼一個人,可以同時逗樂這倆個大男人的!
“我也該回去了,一切多保重!”藍寒煙伸手拍拍左少棠的肩膀,含笑說道:“你既然身在王府,那麼一切都拜託了!”
左少棠似笑非笑的看着藍寒煙,本想打趣他幾句話的,可是想了想還是嚥了下去,慵懶的說道:“好吧,只要她不闖禍,應該沒什麼問題。”
呃……這個確實,不好保證啊!
話說宛凝竹一窩風的衝了出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客棧門口差點被人當大猩猩觀賞的熊吉,一臉憋屈的站在那裡,眼神既受傷又倔強。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熊吉的眼神,宛凝竹彷彿看到了自己幼時別人看自己的眼神,還有那傷人的指指點點。沒有受過這樣屈辱的人,又怎麼會理解這些眼神的冰冷呢?
“都看什麼看?給老孃滾!”一出客棧,宛凝竹爆豆一般的聲音驟然從空中散開:“別以爲你們多強,還不是一樣平頭百姓?你們有什麼資格取笑別人?回家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也不過是狗皮膏藥,爛瘡流膿!”
聽到宛凝竹罵人的聲音,看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郎雙眼圓瞪,雙手叉腰的從客棧走出來,一羣人馬上噤若寒蟬。
無他,能從這個客棧裡進出的客人,非富即貴,可不是能輕易得罪的起的主兒啊!
因爲宛凝竹的這一聲爆喝,圍觀的人羣唰的全都散開了。
宛凝竹也不看熊吉,掉頭朝着西邊就走,熊吉知趣,馬上緊緊跟上。
兩個人一個步履輕盈,一個步伐大,轉眼之間便離開了客棧門口,朝着後面的居民區的位置轉了過去。
這是一處比較新的居民區,修築的房屋大都還很新,門口的街道上鋪就的石板也都很新。兩個人差不多是一路競走的,竄進了這一片居民區裡,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站定了身體。
宛凝竹猛然轉身,眼珠子咕嚕嚕亂轉了一圈,確定這裡沒人以及沒人跟蹤自己之後,壓低了聲音說道:“很好,你果然履行約定來了。”
熊吉銅鈴般的眼珠子透着貪婪的眼神,他充滿熱切的看着宛凝竹,宛凝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從身上掏出了自己的存貨。唉唉唉,這個毛病怎麼就改不了呢?身上隨時隨地帶着乾糧啊!就算是自己不做殺手,這個習慣還是改不掉啊!實在是當年的魔鬼式集中營的訓練,讓她受到的教訓太過刻骨銘心,就算是離開集中營,就算是退出殺手界,這個習慣還是改不掉啊!
看到宛凝竹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巨大的荷包裡掏出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熊吉的雙眼變得更加的渴切了,寬大厚重的手掌平伸到了宛凝竹的面前,貪婪的看着宛凝竹的荷包。
宛凝竹也很爽快,將自己的全部的隨身攜帶的半風乾狀態的熟牛肉乾全都倒在了熊吉的手上,微笑着說道:“這是我上次給你吃過的東西,本來打算在客棧裡給你點一桌子菜的,結果中途出了點別的事情,以後後補吧!”
熊吉狼吞虎嚥的將全部的牛肉乾一股腦的吞進了肚子裡,吃完後意猶未盡的看着宛凝竹。
宛凝竹眼神一眯,擡頭看着熊吉,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天你沒有說完的話了嗎?關於那些孩子,你還知道什麼?”
熊吉咧開了血盆大口,眼神中透着狡黠,說道:“僅僅這點食物,還不夠購買那些消息吧?”
宛凝竹輕輕的笑了起來,她眼角微微一挑,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這個熊吉有點意思啊!現在自己將他救出來,卻沒有能力將他重新送回王府,否則自己的罪責也夠自己吃一壺的!這個熊吉顯然是認準了這一點,打算從自己這裡得到更多的好處才肯出賣消息啊!
宛凝竹笑容變得更加的邪魅,每次她這樣笑的時候,往往是她動了肝火的時候。
因爲,還沒有人敢這樣的威脅她!更何況是,自己放走的人,斷然沒有敢回頭威脅她的道理!
熊吉也瞪大了銅鈴一般的眼睛,認真的瞪着宛凝竹,他此時此刻心裡也如同擂鼓一般的戰鬥個不停。那天,宛凝竹的表現,他是都看在眼裡的,眼前這個瘦小的女人,可是有着完全與她外表完全不同的爆發力和創造力啊!
這個女人的聰明程度,可以說是他目前有限的生命中,攀登到頂峰的存在。
如果這個女人輕易的被自己的威脅而動搖的話,那麼這個女人必定不是自己要追隨的存在!
兩個人就這樣看着對方,一個邪魅的笑,一個看似恐怖其實心裡一直打鼓的傻笑。
就在這個時候,宛凝竹的身體如同牽線木偶一般快速後退一步,右手輕輕一按熊吉伸出來的大手,借力身體輕盈一躍,做了一個標準的鞍馬動作,瞬間凌空出現在了熊吉的眼前,右手成拳,夾帶着風聲朝着熊吉的右眼狠狠的擊出!
在她出拳的同時,雙腿快速合攏,從熊吉的雙臂處滑過,膝蓋彎曲。
說時遲那時快,熊吉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左手快速回-抽,一手擋住了來自宛凝竹右拳的攻擊。
可是他擋得住宛凝竹右拳的攻擊,卻已經來不及躲避宛凝竹雙腿犀利的一踹!
宛凝竹早就料到熊吉一定會抵擋住自己的右拳攻擊,因此,右拳在被抵擋住的同時,雙腳已經狠狠踹在了熊吉的胸口。
宛凝竹自認爲自己的力道還是很到位的,可是令她驚訝的是,熊吉竟然只是輕微的搖晃了一下,竟然沒有半分的受傷!
熊吉低頭看看自己被踹的胸肌,咧開大嘴歡快的笑了起來:“怎麼?姐姐,大家好不容易劫後餘生,你給我的見面禮除了牛肉之外就是這個嗎?”
宛凝竹頓時笑了,站定身體,就那麼冷冷的看着熊吉:“我不喜歡我的棋子逃出我的控制範圍之內,如果是逃子,我會毫不猶豫的毀掉任何一切可能威脅到我的存在!你應該知道,剛纔我已經留手了!”
熊吉突然咧開了他那滲人的血盆大口,全是毛髮的手掌不停的揉着胸口,說道:“姐姐的力氣好大!如果不是我身體好,換成其他普通人,只怕剛纔那一下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宛凝竹一甩辮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熊吉。
熊吉感受着宛凝竹冰冷的目光以及看着她臉上與目光完全不相稱的笑容,頓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熊吉的氣勢一下子泄了,垂頭喪氣的說道:“好了好了,姐姐,我知道錯了!剛纔我只不過是想試試你而已,可不是真的要跟你做對的!不管怎麼說,都是你救了我,能逃出那個可怕的地方,這份恩情自然比什麼都重要。”
宛凝竹嘴角的笑容隱去,轉身看看四周,說道:“我們再換一個地方說話。”
身爲殺手,狡兔三窟的習慣,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剛纔兩個人打鬥,就算沒人跟蹤和偷窺,也怕會引來一些閒的蛋疼的人過來看個究竟,傻瓜纔會在原地嘮嗑!
熊吉跟着宛凝竹再度從小巷子裡兜兜轉轉,換了個地方,繼續他們的談話。
而也就在兩個人剛剛離開原地後不久,果然有一個人瞬間出現在了剛纔宛凝竹跟熊吉站立過的地方,見地上腳印凌亂,頓時眉頭一皺,瞬間消失!
換了個地方,這回的熊吉乖的像個娃娃,再也沒有半分的乖戾,溫順的像綿羊。
宛凝竹站定身體,凝聲說道:“將你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訴我!我不希望你有半分的隱瞞!”
熊吉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說道:“姐姐你放心,我是一定會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的,可是我知道的確實不多,很多事情也是道聽途說。”
宛凝竹點點頭,沒有吱聲。
熊吉清清嗓子,壓低了聲音說道:“上次我們說到的那些孩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他們都是一樣大,一樣的生日甚至是一樣的時辰,除了我之外。”
熊吉咧開了嘴,笑的多少有點得意。
他不知道是得意自己的生日不一樣還是得意自己比他們幸運,可以逃出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宛凝竹心裡卻是一沉,這個事情跟上官採白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宛凝竹不否認,自己對上官採白的好感與日俱增。她本身就不是多麼有節操的人,身爲一個王牌殺手,講什麼慈善,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可是,殺手界也有自己的規矩,那就是兒童永遠是不可獵殺的對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