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多變,誰說不是呢?
五行真物和至陰至陽之寶雖然沒有集全,秦漢也沒有心思去做了。小斑的背叛,是插在他心口的尖刀,只剩下的一個多月光景,這些寶物想來也是拿不全的。還不如直接去佛陀墟,和她攤牌的好。
她不是已經提示過嗎?她們就在佛陀墟等着自己。
佛陀墟一重,處處矗立的佛陀、菩薩、羅漢、金剛的塑像前,巨大的神皇雕像便停在當中。這個傀儡分明已到火候極深的境界。碩大的眼睛裡,隱隱帶着詭異的血光。秦漢只看了一眼,就沒來由的有些心悸。
神皇雕像四周,兩萬餘名冰刺成員齊齊跪倒,屁股撅的老高,看起來無比虔誠。雕像前,蒙着面紗的冰刺首領站在右側,左側停着一張華貴的帳攆,七色光華閃爍,說不出的好看奢華,令坐在上面的紅花白裙女子,增添一股別樣的嬌豔。
心裡默唸着師傅和秦祥林,秦漢咬咬牙,緩緩走上前去。只覺雙腿從未有過的沉重。這段僅僅百米的距離,走過去,很可能就是血腥瀰漫,生離死別。
他得到了佛陀墟的傳承,只是能拿到拿到其中的寶物,並不像掌控仙靈虛空一般。否則,他會閉上眼睛,咬着牙齒,將這裡所有的人挫骨揚灰。
包括小斑。
“你來了。”帳攆上的女子輕啓朱脣,一臉淡漠,像面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兩位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秦漢無所謂的笑笑,伸出食指,指着蒙在一層迷霧後面的冰刺首領,譏誚道:“和老朋友相見,犯不着這麼遮遮掩掩吧?我是該叫你上界仙人,或者明珠城主,還是冰刺首領?”
“我和你,是敵人,不是朋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免得你死後還不知道是誰對你下的手。”冰刺首領冷冷說着,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那層迷霧便消失無蹤,露出一張年輕男子的臉,頗爲俊逸,身上還帶着兩分飄渺仙氣。
好一張皮囊,好一個下界仙人,身上的這氣息,果然和下界修士不一樣。
“本人安瀾,仙界龍尊座下第十九弟子。”冰刺首領仰天長笑,說不出的得意,“記住這個名字,你若是到了幽冥地府,可別忘了跟十殿閻君說說,是誰對你下的手。哦……對了,非常抱歉,我倒忘了。中了一寸相思之毒的人,身體一寸一寸化爲飛灰,神魂消散,根本沒有進入冥界的資格。這樣也好,一直以來我都看你不順眼,等你在這個世界滾蛋,總算是讓我心底清淨了些。”
“是嗎?”秦漢淡笑,原來對付自己的仙界大能,是叫龍尊。將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裡,旋即聳聳肩道:“我好像沒有得罪過你吧?犯的着這麼恨我嗎?是什麼原因?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垂涎的女子,整日躺在我的牀上,日日和我歡好,你豈能不羨慕嫉妒恨,豈能不恨我入骨?”
“你!”安瀾俊逸的臉登時漲紅,目中現出兇光,一臉猙獰,惡狠狠的道:“對你這樣的凡夫俗子,本人也不屑於計較,跟一個死人有什麼好講的,你說是嗎,小師妹。”
秦漢隨口刺激安瀾的言語,並沒有錯。他對這個小師妹心生愛慕許久,無奈始終得不到迴應。小師妹雖然輩分較他爲低,修爲卻比他高。到了五行大世界,安瀾數次想使出下三濫手段,卻終歸沒有這個膽子。每每想起秦漢又與小師妹在一起,想着那美好的身體正被另一個骯髒的男子蹂躪,安瀾的心就像被一百隻貓爪撓來撓去。憤怒仇恨的同時,又有別樣的刺激。
“閉嘴!”小斑輕輕一喝,安瀾一愣,自嘲一笑,將一抹羞怒很好的掩飾。
“秦漢哥哥,你都知道了嗎?”小斑的目光落在秦漢身上,微一愣神。
“我還是你的秦漢哥哥嗎?”秦漢嘴角掠過一絲冷笑,一臉嘲諷,“小斑,你的身份這麼詭異,我是該叫你小師妹,還是小雅,又或者是雅夫人?”
身中一寸相思之毒,秦漢也終於知道小斑的身份。除了歡好,旁的方法不可能注入一寸相思之毒。和自己有過關係的女子爲數很少,最可疑的自然是明珠城的雅夫人。難怪第一次和小斑愛愛,她便不是處子。早在明珠城時,她就已經不是了。女人果真是天生的騙子,她當時楚楚可憐的說她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倒讓自己一陣自責。
甚至於,生怕自己萬一察覺一寸相思之毒,她特意用曼陀羅花和屠靡草,形成一種相對好辨認的毒物。當時自己全副心神都在曼陀羅和屠靡草上,人家卻瞞天過海,真正的目的是這一寸相思。
當時千方百計想着對付自己的飛劍俠,自然被好好利用了一番。待自己將飛劍俠煉化成白癡,雅夫人出面解救,毫不客氣的再利用一番,於是飛劍俠搖身一變,成了冰刺的星長老。
前前後後,天衣無縫。
“我的真名,就叫小斑。”小斑略一愣神,方自浮現在目中的情感立時消失,一眼平淡冷漠,淡淡道:“算起來,一寸相思發作的時候還有四個多月。時日未到,你怎麼發現的?”
“你不知道麼?”秦漢臉現自嘲之色,“我這個人貪花好色,除了你,旁的女人還有好些。那麼久沒有發泄,實在憋的慌,你不願意,我自然會找別人。”
“原來如此。”小斑低下頭。
分明看到她眼裡的痛苦和黯然,一直強自作着憤怒仇恨情緒的秦漢,仿似脆弱的冰塊被重物重重轟擊,登時破裂飛濺。再提不起絲毫抱怨的心思,看着那張白皙可人的臉,那雙靈動秀麗的眼,心底一陣劇痛,慘然笑道:“小斑,你真的非對付我不可嗎,真的非要殺了我不可嗎,你不是說過,想和我成親嗎?”
“師命,也是宿命!”小斑小臉一片黯淡,冷冷道:“你若不死,我就得死。”
“初南是你抓的吧?”秦漢心頭更痛。
“自然。爲了對付你,我要確保萬無一失,凡是能脅迫你的事情,我都要做。即便一寸相思冠絕天下,我還是不放心的緊。”小斑冷笑道。
“你就是那個龍尊的徒弟嗎,你告訴我,賜我巨寶的那個人,又是誰?”秦漢身體微微一抖,慘笑問道。
“仙界大能,水皇。”小斑略一沉吟道。
秦漢無意識的點着頭,許久,沒有焦距的目光才盯向小斑,緊緊盯着,咬着牙沉聲道:“小斑,最後問你一件事,你愛過我嗎?你跟我講過真話嗎?”
小斑再次一愣,神經質的大笑起來,一直到上氣不接下氣,冷笑道:“真傻……你真傻,難怪被我下了一寸相思到現在才察覺。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會跟你成親嗎?你覺得我愛過你嗎?你覺得我對你講過真話嗎?沒有,從來沒有!”
秦漢的身體如遭雷擊,劇烈顫抖。
“嘶!”
一道明亮的刀光掠過,卻是面色慘白的秦漢割下一縷髮絲,狠狠丟到小斑跟前,厲聲道:“小斑!我秦漢有今日,實屬自己瞎了眼睛。自今日起,我與你恩斷義絕,以前種種,只當大夢一場,再不會有絲毫掛懷,更不會有任何情分!”
“你總算有男子氣概了一遭。”小斑淡笑道:“本就該這樣纔好。”
“初南呢,交出來!”
屠龍彎刀遙指小斑,秦漢面沉似水,眼裡沒有絲毫情感。和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和現在仍然深深愛着的女人,終於持刀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