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琉生沒辦法的選擇,熒惑想佔據他的身軀,獸冢想殺了他。
兩人強大無比,單獨拿出一個都能將他碾死!想活命只能在兩者之間周旋。將劣勢變成優勢。
幸好兩人實力相仿,否則這計劃難以完成。
熒惑和獸冢的力量不斷在琉生周圍碰撞,磅礴的炸力、旋轉的氣窩將他包圍。天虎噴出的火焰燒裂他的皮肉,熒惑吐出的鬼氣則侵蝕人的肉身。琉生的身軀變成兩頭怪物交戰的戰場!
如火爐中的一塊頑鐵,被兩柄巨錘反覆鍛打。一點點褪去頑鐵本色,開始展露金色的本質。
兩種神通互相撞擊,除了傷害還有蓬勃的靈氣。在被鍛打的同時,琉生拼命汲取靈氣。
琉生修爲有限,肉身能容納的靈氣並不多,他將靈氣灌進額頭圓環。圓環好似無底洞,多少靈氣都能吞食下去,圓環中的天珠被靈氣滋養,開始變得越來越通透,越來越明亮。
隨着越來越多的靈氣灌入,圓環開始嗡嗡震顫,不斷龜裂,一層薄薄的鐵鏽從圓環上剝落,露出銀白色的環體。
……
這時候,老道帶着昴日雞,正和十八氣喘吁吁登山,向琉生追去,這時凌霞山上黑煙滾滾火焰蒸騰,叫人膽寒。
他和十八已經攀上半山腰,不過,剛剛發生了雪崩,兩人險些被大雪埋沒,此刻登山的小路已不見蹤影,到處都是雪,被太陽一照白茫茫一片。
再加上山頂不斷跌落的石塊,行路越發艱難。
別看之前琉生很快就攀上了雲霞山,老道可沒這個本事,十八因爲拽着昴日雞的脖子,行動起來速度也不快。
老道看着陡峭的山壁,氣喘吁吁的搖頭道:“十八,你先把昴日雞送上去,我慢慢爬,咱們山頂匯合!”
十八嘰嘰嘲笑老道無用,隨後攥着昴日雞,一撇腿跨坐在雞身上。昴日雞身子一沉,險些被壓趴下,這死猴子手勁奇大,死死攥住它的脖子,就給它一點點喘氣兒的縫隙,它根本無力反抗。
這世界上最討厭的除了人就是猴子。
啪!
昴日雞屁股上陡然被拍了一掌,它憤怒扭頭想去啄十八,但卻轉不動腦袋,只能馱着十八登山。
老道一屁股坐在一塊大石上,吐着白氣,捏着手指盤算起來,半晌嘆息道:“兌上巽下,爲震宮遊魂卦。這是澤峰大過卦吶!大過即太過,事情過頭了恐生災禍!這卦一出福禍難料,只看琉生是否能秉信守念,不受蠱惑堅持道心了!”
隨後又拍手道:“算卦有個屁用?這世道終究是人定勝天!”撐起雙腿想繼續爬山,結果又跌坐回去,搖頭道:“三師叔說得對啊,有雄心敢逆天,無奈身老意難行。”
他坐在寒冷的半山腰,卻不知道自己的影子中,漸漸浮現出一張慘白的面孔,看上去是個小女孩,一雙眸子彷彿兩個無底洞,一閃即逝。
……
這時候,在去雲都的路上,奴叔和元靈的身影出現在道旁,元靈拉住馬繮,蹙眉眺望道:“奴叔,這裡距雲都已經不算太遠了。”
奴叔向西一望,點頭道:“這附近有座篁裡城,幾百年前也是一處繁華所在,現在荒廢了,被妖鬼佔據,咱們在這周圍轉一轉,想辦法把百鬼拼圖煉成,那琉生若能活下來,肯定會走這條路,到時我們把天珠碎片交給他。”
元靈面帶憂色:“奴叔,你最近心事重重,尤其一提琉生就出神,究竟有什麼事?”
奴叔嘆息一聲道:“我是在想,千年前將天珠碎片一路傳播的女子,正是從吾珥界走向雲都。這樣的人物,我不可能不知道纔對,這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爲何這麼做,天珠碎片乃是帝江都想得到的東西,她卻隨意送人,未免太不當回事了!”
“但,這還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最擔心的,是那個老道士。”
“那老道?他怎麼了?我覺得他除了奸猾貪財外沒太大問題。”
“如果……算了,這件事你現在不方便知道,否則見到琉生你會露出破綻,總之,再遇到那老道,你多留心,但不要表現出來。”奴叔道,眼望着路邊的一座帝江神廟,面色深沉。
……
在狂暴的壓力中,琉生最初還能保持平衡。時間久了,兩股力量越來越大,他如被吸入漩渦的小船,漸漸有些不能自已。
恍惚間,琉生重新回到了圓環中的精神密林,大猿神的遺骸靜靜的坐在那裡,空洞的眼窩一片茫然。它頭頂的小花倒是茁壯不少,花瓣隨風微微搖擺。
“琉生,現在不是來這裡的時候,我還需要更多的靈氣。”圓環的聲音響起。緊接着琉生就被趕出森林,重回身軀內。
這時左面是烈烈火焰,右面是滾滾陰氣。琉生的身軀不斷毀滅又重生,好在這裡有滾滾靈氣可供汲取,否則以他自己的靈氣根本無法支撐身軀如此快速的崩壞。
在這兩種力量中,琉生不斷移動身體。火焰太強了就靠近陰氣,陰氣太強了就儘量靠近火焰,盡力保證自己不被火焰燒成灰燼,或被陰氣佔據肉身。
在兩邊傳遞來的不同劇痛中保持清醒,沒有絕強的意志根本做不到。更何況還要分心汲取靈氣。
琉生已經覺得無法繼續維持,不是意志力不夠,也不是靈氣不夠,而是他的大腦正遭受兩種力量的破壞,使他的思維變得越來越遲鈍,已經無法駕馭肉身在兩種力量交擊中作出反應,並汲取周圍靈氣。
就在他感到快堅持不住的時候,他懷中的兩條狐尾忽然飛出,在空中膨脹變化,化爲一塊宛若大氅的東西,將琉生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烈焰、鬼氣瞬間被隔離,爲琉生撐起了一線生機!
但也就三息左右,兩條狐尾便化爲了灰燼,但並沒有飄散,而是融入了琉生的皮膚中。
三息的時間雖短,琉生卻有了喘息之機,受損的大腦快速修復,在滾滾靈氣的加持下,肉身又可以不斷恢復,又能繼續堅持。
過了不知多久,洞中噴出的陰氣開始薄弱起來。飛虎噴吐的烈焰也不如之前那般狂猛霸道。
很顯然,經過一番爭鬥之後,熒惑也好、獸冢也罷,各自都從巔峰跌落。
琉生清楚,這一戰只要他能活下來,無論是心智還是戰力都將有巨大提升。但他卻不能把盞盞和餘夫人的狐尾帶回家鄉了,只有等以後有機會,再盡力幫助九尾一族了。
空中的獸冢不斷搖晃天地幡,天地幡吸收靈氣如海綿吸水,腳下的大地已經一片枯黃,目光所及,動物昆蟲紛紛死去。
如果天地幡吸收靈氣也有範圍,那麼在一定的範圍內,它應該已經收集不到更多靈氣了,天虎噴吐的火焰因此而變弱。
獸冢這時道:“熒惑!還不收手?你將五百年來積攢的鬼氣消耗一空,到時不用本將動手就會魂飛魄散!”
熒惑在洞中哈哈笑道:“凌霞山下十萬墳冢就是本王的力量源泉,本王無法走出山洞,否則一巴掌就把你這螻蟻拍死。”
獸冢眉頭微微擰起,望向下方連綿的墳冢,面上露出憂色。
他微一沉吟,冷哼一聲,從虎背上一躍而起,只見半空中的獸冢額頭一陣蠕動,竟裂開一張嘴。
它緩緩張開,吐聲道:“琉生!”
琉生正在和火焰鬼氣對抗,心神歸一,驟聽召喚,不由微微一怔。這聲音如此熟悉?
他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形漂浮在半空中。
“娘?!”
竟是他朝思暮想的母親。
……
說一下更新情況。遊戲那邊發佈要晚一點,所以這本書的更新速度要慢一點(最少的話一天一章)配合遊戲的發行。這個實在控制不了,對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