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哎呦，那可不好說了，都在山上，也不好量啊，再說我們那不論山地，都論山頭，我們村有百十個山頭，不過都不大。”封小麥說道。
“我們也差不多。”封小米爲難道：“不過那山都是荒山，種不了莊稼，只能撿點蘑菇挖點野菜，放個羊啥的。”她真不知道這樣的山能用來幹啥。
梯田？這個詞不存在在北方，她沒聽說過，更沒見過。山在這裡只有林場和荒山兩種，而她們家就屬於荒山，樹都不成材，不能砍了賣錢。
“那就放羊。”封華說道：“養鴨子你們那怕是不行，運輸太不方便了。”
而且現在的運輸成本格外高，好幾百裡地折騰幾個鴨蛋，到了食品廠沒準只剩下鴨蛋皮。
但是養羊就沒問題了，一羣羊，也值得折騰一趟。
“羊啊，可以養嗎？怎麼養？”封小麥問道。她們村之前有幾戶人家有牛馬羊這種大牲口，幹活出山都方便，後來都集體化了，不許個人養了，她們現在怎麼養？
“我讓人去跟你們大隊書記談吧。”封華說道。
她們村到底什麼樣，能不能發展成一個新的大型的養殖基地，還得讓人親自考察過之後才能決定。不是這兩個什麼也做不了主的姑姑能決定的。
讓人跟她們大隊書記談.....這話嚇住了封小麥和封小米，再看看封華這渾身的氣勢，兩人都不敢說話了。
首長夫人就是不一樣啊！
“方遠呢？沒在家？”封大貴也覺得自己之前答應的太唐突了，趕緊打岔。
“出去拜年去了，今天要很晚纔回來。”封華道。方遠去省城給趙擎山拜年去了。
聽說首長不在家，一會兒也見不着，封小麥和封小米都鬆口氣。
“你們山裡有山貨嗎？平時賣嗎？”封華又問道她們。
她們的處境和來意她已經知道了，對於這兩個很有“剛”，上輩子沒跟封家人一樣找她麻煩的姑姑，她還是非常佩服的，也想幫她們一把。
但是就算她們那裡能成爲一個大型養殖基地，想見效也滿了些。還是山貨來錢快，也對口。
他們大興安嶺食品廠可是靠着山貨起家的。
“有啊！老多了！那蘑菇木耳，多到吃不完。”封小米道：“那麼老些山，啥也種不了，全是樹，全是山貨。”
“只不過我們沒空去摘，好多都爛在地裡白瞎了，心疼死了。”封小麥道。
山是公家的，每次進山，都是集體行動，集體採摘，一年大隊組織進山個幾次，採夠自己家吃的拉倒。
其他時間不許進山，也沒有時間進山，每天的活都安排的滿滿的，就是沒啥活也不能放人上山私自採摘、賺錢。
那成啥了？
當然小孩子進山採點應季的新鮮的野菜自己家吃不算，平時去房前屋後的樹林子裡摘點啥也不算。
一天天地不上工只摘山貨賣錢是不行的。
當然這是因爲他們沒有和大興安嶺食品廠合作過，凡是和大興安嶺食品廠簽訂了收購合同的大隊，沒事就組織人手上山，恨不得天天住在山上扒拉下山貨賣錢。
“我知道了。”封華聽了她們的話，只說了這一句。還是那句話，這倆姑姑說啥也不算數，還是得找她們大隊書記談。
封華的氣勢，看得兩個姑姑縮縮肩膀，更不敢說話了。
又勉強聊了幾句，封大貴趕緊帶人出來了。
“你們放心吧，小華既然過問了，肯定能給你們整明白了，你們就在家等着發家致富你行了。”封大貴道。他還是比較瞭解封華的，知道她既然問了，就不會不管。不然她連問都不會問。
“咋發家致富啊？”封小米有些迷糊道。在屋裡這半天，她一直非常緊張，腦子跟不上趟，出了門，剛纔都聊了些什麼她都想不起來。
而且什麼鴨子、羊、山貨的，封華什麼都沒答應啊，怎麼發家致富？
這個問題封大貴也不知道。
“反正你們等着就行，封華說過的話都不是白說的。”
行吧，兩個姐妹點點頭，這個問題先放一邊，再談談兒女婚嫁的問題吧。
封大貴帶着她們拐了個彎，去了樑青山家。他發現找對象還是得找吳雙花，看看他現在的媳婦，多好！都是吳雙花的功勞。
至於自己爹媽，還是靠邊站吧，不然他這幾個外甥女嫁人，彩禮還不知道進誰手呢。最糟糕的是，嫁什麼人根本不靠譜！
吳雙花熱情地接待了衆人，聽說了封大貴的來意，提了個建議：“這大過年的也沒有事，要不你讓孩子們來咱屯子住幾天？跟你四處拜拜年，讓大傢伙都看看。”
他們故家屯現在娶媳婦更講究了，不是憑媒人一張嘴就能搞定的了，他們現在不但要看對方家世，還得看人，瞭解的越多越好。
甚至更有甚者，要相處幾天看看。
已經是自由戀愛的雛形版了。
“行！”封大貴立刻就答應了：“大妹二妹，你們趕緊回家把孩子叫來，就住我家，住到找着對象了再回去！”
“哎！”封小麥和封小米抹抹眼睛，感動地又要哭了。這纔是親哥哥啊。
第二天一早，封大貴收拾了兩大筐東西，分給一人一筐，又從樑青山這借了馬車，把兩人送到了火車站，買了最近一班的火車票。
有火車到封小麥她們家的縣城，雖然從縣城到村裡還有好幾十里路，但是總比讓她們走300裡回去強。
村子太小，有點什麼事都藏不住。封大貴送完人回來，就被叫回了封大有家。
“她倆走了？”封老太太問道。
“走了。”不走你們能叫我來嗎？封大貴心道。
倆妹妹在他家住了一宿，他們要是真想着這倆女兒，晚上能不叫過來吃頓飯？就是不吃飯，飯後叫過來聊聊天也好啊。
可是他們等了半宿也沒人來，封小麥和封小米這才死心了。直言要不是有三哥在，她們以後再也不回故家屯了。
“她們來幹啥來了？”封老太太問道。
“就是好久沒見爹媽了，想你們了，來看看你們。”封大貴也會損人了，這話裡的諷刺衆人都能體會。
封老太太心裡不得勁，不幹了。